“我们救下阮姑娘之后,不知道从哪来了一个男人,非说这里是窑子,我们公子看他有些不正常,就让我把他赶了出去,他刚出去,你们就回来了。”程祥说道。
“是这样吗?”袁竹向阮荷问道。
“是,他说了好多难听的话,这个赵大哥把他骂走了。”阮荷红着眼睛说道。
袁竹深深地叹了口气,放开阮荷,向戴庭芳和程祥鞠了一躬,“多谢二位,今天还好有你们在。”
程祥还了一礼,“袁娘子客气了。”
姜佑安走到戴庭芳身边问道:“你们还是想带走小阮?”
“我原本是有这个打算。”戴庭芳看了姜佑安一眼,“我本来以为,你们只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阮姑娘住在这里可能会给你们增加麻烦,她家里的事,家父已经打听清楚了,家母说可以把她接到我家去,由家母照顾。”
姜佑安狐疑地看着戴庭芳的眼睛,“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小阮了,要她去你家,你们直接成婚?”
戴庭芳慌忙摆手,“我并无此意,接阮姑娘去我家,是家母的主意,家母只是心疼她小小年纪离了家,是一番好意。”
姜佑安看向袁竹,“你怎么看?”
袁竹思索了一番,郑重地说道:“我们的钱没了,又被赵雄盯上,以后还说不准会有什么麻烦,戴家是有钱人,小阮去了,不用担心饿肚子,天冷了也不会冻着,比住在这里要更安全。”
姜佑安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戴庭芳站在一旁,心中暗暗赞叹。
自从上次来看过阮荷之后,他总是惦记着此事,阮荷远离自己家人,和几个外人住在一起,一个是轻浮残忍的猎人,一个是卖花的寡妇,还有一个感觉很阴沉的男人,这些人让他实在放心不下。
从父亲那里听说阮家要卖女儿给富商做妾的事是真的,又得知母亲有意要把阮荷接到家里来,他就赶紧揽了这个差事,来到了袁家,谁成想,却遇见了这样的事。
听到袁竹把钱都交给阮荷保管,又叮嘱她自己一人在家要关好门,钱被抢走,也不责怪阮荷,还会安慰她,让她不要害怕,两人还会主动站在阮荷的角度上,考虑她的去留,戴庭芳知道,这两人是真心爱护阮荷的。
“我不走。”听到袁竹和姜佑安说去戴家比较好,阮荷又急得哭了出来,“钱是我弄丢的,我还要帮姐姐们赚钱。”
“我们冬天没什么生意,你先去戴家避避风头也好,等春天打了,花开了,我再去接你回来。”袁竹说道。
阮荷的眼泪大颗大颗滴落下来,打湿了她的衣襟,“袁姐姐,是不是没钱了,姐姐觉得养活不了我们?我可以少吃点儿,一天吃一顿就行,姐姐不要赶我走,我想跟姐姐们生活在一起。”
姜佑安用衣袖擦着阮荷的眼泪,“傻姑娘,一天吃一顿人就饿坏了,还是去戴家一天吃三顿饭吧,城里离得不远,我们会常去看你的。”
阮荷泪眼汪汪地看着姜佑安,“佑安姐姐,我不怕饿。”
戴庭芳把程祥叫过去,说了几句话,程祥点了点头,走到了阮荷身边,“阮姑娘,我家老爷和夫人是一番好意,我家公子也无意强迫你,姑娘既然不愿意去戴家,那就继续留在这里吧。”
阮荷赶紧点头,“我要留在这里。”
程祥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来,递给阮荷,“袁家遭劫,恐怕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这是我家公子的一番心意,还请姑娘收下。”
阮荷接过钱袋,见里面有几块碎银子和一些铜板,她有些无措地看向袁竹,“袁姐姐。”
袁竹拿过钱袋看了看,又还给阮荷,“先收下吧,你点点钱数,等春天我们卖了花,再还他就是。”
阮荷脸上带着泪,笑了起来,“袁姐姐,我能留下了?”
袁竹无奈地笑了笑,“我们也不是要赶你走,只是不想让你跟我们一起过穷苦日子。”
“小阮,你可要想清楚了,要是去了戴家,说不定就可以顿顿吃肉,天天有点心呢。”姜佑安说道。
阮荷摇了摇头,“我不要肉,也不要点心,我不想去别人家里住,我要和姐姐们在一起。”
“说得也是,小阮可不像你佑安姐姐这么没良心。”袁竹笑着说道。
姜佑安对袁竹的嘲讽毫不在意,“谁不想过吃饱穿暖的好日子啊,要是有个有钱的亲戚跟我说,让我去她家住,那我肯定马上搬走。”
“你家原本也挺有钱的吧,你怎么不去找找你那些有钱的亲戚?”袁竹问道。
“我的亲戚都离得远,再说了我也不想去求她们。”姜佑安说道。
戴庭芳扯了扯程祥的袖子,程祥马上向三人行了一礼,“三位姑娘,我家公子说钱不用还,三位要是有什么难处,可以去戴家找我,我们就先告辞了。”
程祥说完,两人向门外走去,姜佑安跟了上去,“等等,我和你们一起走。”
戴庭芳停下脚步,吃惊地看着姜佑安,“你要去我家?”
“不是,我要去报官,正好你们也要进城,咱们顺路。”姜佑安说道。
戴庭芳松了一口气,“对,家里遭劫,确实应该报官,我送你到官府吧。”
袁竹连忙过去拉住了姜佑安胳膊,“不行!不能报官。”
“为什么不能?家里的钱都被抢走了,难道你还怕会被他报复?”姜佑安生气地说道。
“报官也没用,知县不会管的,你去了也是白跑一趟。”袁竹说道。
“知县是赵雄的靠山?”姜佑安问道。
“赵雄只是个地痞流氓,没有当官的人做靠山,但这个知县自从来到泰安,向来是不爱开堂审案子的,更何况,我们没有钱,根本连知县的面都见不到。”袁竹说道。
“百姓报官,还要交钱?这个道理我从没听过。”姜佑安说道。
“现实就是如此,被赵雄欺压的男女不在少数,也有人告到官府,知县连理都不理。”袁竹说道。
戴庭芳退到了门外,气愤地说道:“不理诉讼,真是枉为父母官!”
姜佑安走到阮荷面前,拿走了她手上的钱袋,“要钱不是吗?这钱先借我用用,等赵雄把我们的钱吐出来,我再还你。”
“嗯。”阮荷乖巧地点点头。
“姜佑安,你就听我的吧,报官也没用,那些胥吏一个个凶得很,我是怕你吃亏。”袁竹劝道。
“袁竹,你知道那个赵雄的底细吗?”姜佑安问道。
“听说他住在赵家村,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袁竹说道。
“行,知道住在哪就行,戴公子,我们走吧。”姜佑安说道。
见姜佑安坚持,袁竹也就没再劝了,跟她一道出了门,把卖花担子挑了回来。
姜佑安同戴庭芳一起进了城,就径直往县衙去,戴庭芳提醒她,要告状得有诉状才行,姜佑安不会写诉状,戴庭芳去了书坊,用钱袋里的钱买了几张纸,借用店主的笔墨,给姜佑安写了一纸状书。
姜佑安拿着状书去了衙门,直直往里闯,被门子拦下,“你是什么人?胆敢来闯衙门!”
姜佑安晃了晃手里的诉状,“我是李家村的村民,我要找知县告状。”
“知县大人不在,你改日再来吧。”门子说道。
“知县出去了?他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姜佑安问道。
“这我哪知道,知县大人最近都不在,你明天再来试试吧。”门子说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干什么去了你也不知道?我找他有急事,要是晚了,我们的钱可能就没了。”姜佑安着急地说。
门子笑了笑,“知县大人的行踪,哪里会向我一个小小的门子通报,不过,如果你实在着急,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姜佑安问道。
门子笑着向着姜佑安摊开右手,“姑娘难道没听过一句话?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姜佑安心下了然,从怀里掏出钱袋来,作势要给门子,又迅速收了回去,“钱我可以给你,不过,你得说清楚,你能帮我做什么?”
门子也不恼,收回了手,笑着说道:“我能帮你把状纸递到知县大人面前,至于知县大人会不会受理,我就不能保证了。”
姜佑安眉头一皱,“只是递交状纸?你要收多少钱?”
门子伸出一个手指头,“一两银子。”
姜佑安想到自己帮袁竹卖花卖了将近一个月,都没有分到一两银子,如今只是递交状纸,就白白要给门子一两银子,气不打一处来,手指重重地点在了门子的脑门上,“你身为门子,递交诉状本就是你的职责所在,你却要收我一两银子,这里还是为百姓做主的衙门吗?”
戴庭芳见了,赶紧过来把姜佑安拉开,“姜姑娘,莫要冲动。”
门子生气地揉着自己的脑门,眼神凶狠,“我可以帮你递诉状,也可以现在就打你一顿,你自己选吧!”
戴庭芳向程祥使了个颜色,程祥赶紧过来,把姜佑安手里的钱袋拿走,塞进了门子的手里,赔着笑说道:“官爷您别生气,这姑娘没有来过衙门,不懂规矩,这是孝敬您的,还请您多费心,帮我们把状纸递上去吧。”
姜佑安很是不满,“你怎么把钱全给他了?”
门子掂量掂量钱袋的分量,又打开看了看,脸色好了起来,“你这么懂事,早干嘛去了?由着一个姑娘在我这里胡闹,我要是一动手,可没她什么好果子吃。”
“是我的疏忽,还请官爷见谅。”程祥转身从姜佑安手里拿过状纸,递给门子,“全仰赖官爷了。”
门子接过状纸,连同钱袋一起揣进了怀里,昂首挺胸道:“行,包在我身上了。”
“敢问官爷贵姓?我们明日前来,能否得到答复?”程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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