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交易

“花!王大人这一辈子,最喜爱的就是花,不过,常见的品种他不爱,越是稀有的,他越喜欢。”姜佑安说道。

“你不会是因为自己是个花农,就用花来糊弄我吧。”贾濂警惕地说道。

“糊弄不糊弄的,你试试就知道了,我有一盆菊花,是举国难见的稀世珍品,名叫金镯卧雪,我已经让袁竹回去取了,不久就能送到你手里,你可以拿着这盆花去见知府,他要是不收,我随你处置,他若是留下了,你就要放我回去,免了我和郭英的罪。”姜佑安说道。

贾濂将信将疑,“不过是一盆花,能有多珍贵,知府大人能看得上这种东西?”

“别人不好说,王世镜一定会收的。”姜佑安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还敢直呼知府大人的名讳,你认识他?”贾濂问道。

“不认识,这些是刚才戴庭芳来探监的时候告诉我的,你尽可以一试,反正你在知府那里碰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于你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姜佑安说道。

贾濂想了想,觉得姜佑安说得有理,让人去通知门子,有人送菊花来,就把人连同菊花一并带到他跟前来,他要亲自看看是什么名贵的花。

“等花送来,我明日就去见知府,后天就能见分晓,你就在牢里再住几日吧。”贾濂板着脸说道。

“这是自然,不过,烦请知县大人告诉狱卒一声,送饭的时候不要忘了我的饭。”姜佑安说道。

贾濂眨了眨眼,倒也应了下来,“我会交代下去的。”

“多谢大人。”姜佑安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带她回牢房。”贾濂扬声说道。

“是。”门口的差役进来,拽着姜佑安的胳膊往外走。

“哎!等一下!”姜佑安回过头来,“我还有一件事想问。”

贾濂十分烦躁地应道:“什么事?”

“我隔壁牢房的钟二娘,她是犯了什么罪才被关起来的?”姜佑安问道。

“你问她做什么?”贾濂问道。

“没什么,就是好奇,我听说她也是死罪,她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究竟犯了什么罪?”姜佑安问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死刑犯的话,你可不能轻信,她看着老实,却下药毒死了自己的婆婆,还差点毒杀她丈夫,心思着实狠毒。”贾濂说道。

“有这种事?”姜佑安大为震惊。

“别的人事,不是你该操心的,会牢里带着去吧。”贾濂一挥手,差役就把姜佑安带了出去。

见姜佑安回到了牢里,郭英连忙站了起来,“怎么样?你的死罪能免吗?”

“这个嘛,要等到后天才能见分晓。”姜佑安在席子上坐了下来。

“你让袁竹去取菊花,是要知县把菊花送给知府?”郭英问道。

“对,不过,知府会不会收,还不好说。”姜佑安说道。

“要是收了,你就能出去了吗?”郭英又问道。

姜佑安点了点头,“他已经答应我了。”

郭英坐了下去,“现在只能等了。”

牢房里安静下来,姜佑安往旁边看去,见钟二娘正躺在席子上看着她,光线昏暗,她分不清那目光是善意还是冷漠。

姜佑安往旁边挪了挪,小声唤道,“钟二娘,你睡了吗?”

钟二娘爬起来,走到栅栏边蹲下,小声地回道:“怎么了?身上疼吗?”

姜佑安忍着身上的疼痛,也去了栅栏边蹲下,“你婆婆,是不是对你很坏?”

“我婆婆?她对我挺好的,只可惜,她突然生了重病,就没了。”钟二娘有些遗憾地说道。

“你婆婆是病死的?不是被毒死的?”姜佑安惊讶地问道。

“是病死的,请大夫来诊了脉,开了药,可还是越来越严重,最后连气都喘不出来了。”钟二娘说道。

“那你丈夫呢?他对你好吗?”姜佑安问道。

“他,他不太理我,不过也还行,都是凑合着过日子。”钟二娘说道。

姜佑安皱起了眉头,“你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被抓的?”

钟二娘摇了摇头,“不知道,当时官差大哥说有一个案子需要我配合,我就跟着来了,然后在一个房间,有人问了我家里有几口人,都分别叫什么,然后就拿出来一张纸,让我摁手印,我就摁了。”

“那纸上写了什么?”姜佑安问道。

钟二娘想了想,“好像是写着我家几口人那些话,他们说,都是按我说的写的,我也不认识。”

“摁了手印之后呢,他们没说你被犯的是什么罪?被判了什么刑罚?”姜佑安追问道。

钟二娘又摇了摇头,“没说,他们就说先让我在这里住着,然后过几天,又说我被判了死罪,我问为什么,也没人告诉我。”

姜佑安咬着下唇,暗自思索了一阵,“你丈夫有过来看过你吗?”

“没有,他本来就不喜欢我,不可能来救我。”钟二娘说道。

“你家里人呢?也没人来看你?”姜佑安问道。

“我家不是本地的,我丈夫来这里做生意,时间久了,就让我和婆婆都搬了过来,我被抓的事,估计我爹娘都还不知道。”钟二娘叹了口气,“不过,不知道也好,我爹娘都是乡下人,什么都不懂,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

“我看是你丈夫在外面有了相好的吧。”另一间牢房里的女囚突然插嘴道。

“他。”钟二娘皱起了眉头,低头抠着手指,“好像是有,之前他提过,他认识的一个女的,说是屁股大,好生养,我生不出孩子,他要休了我娶那个女的,我婆婆没同意,他就没再说起了。”

“这就是了,说不定你在这里坐牢,那女人已经住进你家里,睡在了你床上。”那女囚说道。

“这,我,我被判了死罪,出不去了,他另娶也是应该的。”钟二娘低着头说道。

那女囚气得走到了栅栏边,冲着钟二娘大声说道:“哎呀!你怎么还不明白!这姑娘说你婆婆是被毒死的,很明显,是你丈夫诬赖你杀死了婆婆,让你坐牢,他好娶别的女人。”

“不会的。”钟二娘站了起来,喃喃道:“他不会这么做的,他要娶别的女人,我不会拦着他的,他没有必要这么做。”

“他就是又想做恶人,又想要好名声,诬赖你入狱,他就什么错都没有了,不用被别人说逼走了发妻,也不用和他相好的一起远走他乡,就继续在这里过他的好日子,多好的算盘啊!你这个傻女人,除了他,还有谁会在你被关进大牢后,享受到好处?”女囚说道。

姜佑安也站起身来,“我看这位姐姐说的有理。”

那女囚翻了个白眼,“不用叫得那么亲,叫我刘婉就好。”

“我也觉得正像刘婉所说,你进来没有什么名头,也不告诉你犯了什么罪,直接就定了死刑,肯定是你丈夫给狗官送了钱,要他帮忙处死你。”郭英说道。

钟二娘还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我十九岁就嫁给他了,伺候他和婆婆十多年,我从来都是顺着他,他怎么说,我怎么做,他不至于要这样害死我。”

“我问了贾濂,他说你的罪名是毒死婆婆,还意图杀死丈夫,我看,只有你丈夫才会给你安上这样的罪名。”姜佑安说道。

“不,不会的。”钟二娘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了被子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刘婉冷哼一声,“没用的傻女人,你以为你每天为他洗衣做饭,辛苦劳作,他就会感激你?才不会!他只会嫌弃你,嫌你老,嫌你皮肤糙,嫌你生不出孩子,嫌你让他丢面子!他压根不觉得你在为他操劳,还觉得你住在他家里吃白食,多了个包袱!没有你,他不知道会活得多自在!”

“刘婉!她突然知道这个事实,肯定很伤心,你又何必刺激她!”郭英生气地说道。

“刘婉,你也是因为丈夫入狱的吗?”姜佑安问道。

刘婉瞪着眼睛,直勾勾看着姜佑安,弯了弯嘴角,“不错,我杀了他。”

牢门突然打开,姜佑安被吓了一跳,慌忙向门口看去,只见戴庭芳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程祥。

“你们怎么来了?贾濂找你了?”姜佑安呆呆地问道。

“没有,我想着你在这里住着肯定不舒服,给你带了一床被子来。”戴庭芳说道。

姜佑安抬起自己的胳膊闻了闻,“你是不是嫌我身上有味道?”

“哪有啊!公子就是想让你晚上睡得暖和些,你被乱猜。”程祥说道。

姜佑安笑了笑,走到了栅栏边,“那就谢谢了,昨晚我确实没睡好。”

程祥把被子透过栅栏塞了进去,又拿出两个纸包来,“这是脆皮烧鸽,公子说牢里肯定没什么好东西吃,特意让厨房给你做的。”

“谢谢。”姜佑安把被子放在席子上,笑着说道:“我正饿着呢,谢谢你,也谢谢戴公子。”

戴庭芳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来,“这里面是创伤药,洒在伤口上,能好的快些。”

姜佑安接过烧鸽,笑着说道:“我伤口大多在背上,自己处理起来不太方便,要不公子帮我一下。”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戴庭芳黑着脸,有些生气。

“别生气,别生气。”姜佑安伸手把瓷瓶拿了过来,微笑着说道:“东西我收下了,牢房里湿气重,你身子弱,赶紧回去吧,你照常去教书,不用担心我。”

戴庭芳也不好再说什么,带着程祥离开了。

两人刚走没多会儿,袁竹来了,也带了床被子来,怕她在牢房里吃不好,还专门带了阮荷炸的油饼,姜佑安高兴地收下了。

袁竹前脚走,龙世蓉和许家莺也来了,两人各带了一床被子,还带了许多吃食。

热热闹闹的人都走了,姜佑安把被子分给一人一床,又把吃食分了分,她拿着一只脆皮烧鸽,给刘婉扯了一半,递给她。

刘婉接过烧鸽,叹息道:“你真是大方,这么好的被子,在这种地方用,真是可惜了。”

“东西就是拿来用的,咱们盖着睡觉,身子暖和了,它才能算是好东西。”姜佑安咬了一口鸽腿,向刘婉问道:“你杀了你丈夫,是因为他欺负你吗?”

刘婉大口撕扯着鸽肉,“不,因为他长得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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