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风袭来,吹进了一室的竹叶清香。
室内龙凤烛已燃尽,蜡油一层叠过一层,凝固在了烛台上。
许岚心在小喜的呼唤声里醒来,身旁早已不见岑砚,只余沉水香扑鼻而来。
“姑娘,咱们得快点,新妇还得去敬茶呢。”
小喜催促着,拉起她,穿好衣衫后,又拉到梳妆台前。
等着小喜说好了,她才睁眼,却在镜子里看到了岑砚。
他早已等着了。
今日他穿了一件红色圆领长袍,不似昨日隆重,样式简约,乌发被白玉冠束起。
他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使她羞怯地错开眼。
他起身朝她走了过来,伸出一只手做邀请。
岚心转身看向他,对他一笑,手递到他的掌心。
两人来到主院,岑砚父母早已坐在中堂等着了。
二老见着他们身影,早已笑得合不拢嘴。
岚心跟着岑砚敬茶,改口喊到公公,婆母,接着送上见面礼。
感觉到一道不善的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起身后,岚心有感的向斜后方看去。
一个长相灵秀,算美女的年轻姑娘,她可能没想过岚心会看过来,嫉妒愤恨的眼神都还未来得及收敛,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烂了。
一朵烂桃花。
拜见了些婶婶叔娘,有些面善,有些不屑,有些笑意只浮于表面。
且常理,总有那么一两个喜欢出来挑事儿。
“既然嫁入岑家,那我就代你婆母嘱咐几句,”
那三房的人喝了茶,端着架子,眼里有着嫌弃,面上却不显:
“从今儿起你要好好孝顺大伯和大嫂,好生的照料子今的日常起居,往日里的做派就别带进岑府。”
岚心刚想开口,没成想被岑砚扶了起来,拉到身后。
“三婶儿,您这是何意?您平日里喜欢听些未经证实的闲言碎语,就到人前张嘴胡来吗?”
“肆意编排我的新妇,是您做长辈该做得事儿?”
那三婶儿被岑砚一连串怼得说不出话,脸被气成猪肝色。
“好了,砚儿带着你新妇去拜见祖母。”
岑砚施了礼,拉着岚心出了门。
“大嫂,你这儿媳可不得了哦,才嫁进来,子今就”
后面她再说什么,岚心走太远,没太听清。
“穿黄色衣衫的那个女子是谁?”
岑砚转头看了过来,一脸疑问:“谁?”
“就站你三婶儿身后那个,那眼神像要把你吞了,你看不见?”
岑砚低下头靠了过来,笑眯眯的:“你醋了?”
“你醋,你全家醋,爱说不说。”
岚心说完,转身就走,却被他一拉,跌进他怀抱。
下颔被抬了起来,与她对视。
“那是三婶儿的一个远方亲戚,经常到府上小住,”
说完,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继续道:
“不过三婶儿与母亲提过想结亲,母亲没同意罢了。”
岚心拍掉他的手,忿忿地说道:“怎得,大人还觉得可惜了,那你去吧。”
腰肢被他箍紧,给了一个手弹爆栗:“有你这小醋坛子,哪儿还敢啊,走吧,别让祖母等急了。”
岚心被他拉着走,就算她作怪往后拽,那点子劲儿对他来说只能当情趣了。
岑老夫人住的梅蕊居,很多梅树,不过没到季节,想来梅花季应是好看极的。
老夫人也是爱花之人,回廊两旁种植了很多花草,各色绽放的花朵,散发着混合的花香。
主屋门口一个老嬷嬷早已等候在侧,远远瞧见他倆,便上前相迎。
进屋后,浓郁的檀香扑鼻而来,一尊三脚香炉里青烟缭缭。
“来了,快过来,子今媳妇儿,快来让我瞧瞧。”
岑老夫人的热情招了手,岚心也大方的走到她跟前,满是皱褶的手捧着她脸。
老人细细看着,眼里都是满意及欢喜。
“是个好模样的,子今眼光不错,如今终于有了归宿,她在那地方也能安心了。”
泪水顺着老夫人眼角流下,眼里全是欣慰。
这话有点迷糊,她一时没听懂,但本能得拿起手帕给老夫人擦眼。
“祖母,别哭,孙媳会照顾好子今的,保准儿让他白白胖胖的。”
岑老夫人开怀大笑,连说了几个好。
随后,吩咐一旁的老嬷嬷:“去,把我准备的匣子拿过来。”
匣子里有一双对佩,上好的羊脂玉,套扣在一起,上面有雕刻精致的连枝花纹。
“这是子今母亲留下的,今儿就交给你们了。”
老夫人说话奇奇怪怪,岚心满脸疑问。
岑老夫人脸上有些不自在,有些慌乱:“子今啊,带着你媳妇儿回吧,我有些乏了。”
岑砚点了点头,行了礼,拉着一脸懵的岚心离开。
刚出门子没多远,就被岑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叫住,交了一个精致的木盒给岚心。
说是方才忘了,岚心待她走后打开,里面有房契,地契,还有些许银钱。
“子今,祖母给这么多,我,我有点害怕。”
她突然从穷鬼变有钱人,有点心慌。
“给你自然便是你的,拿着便好,长者赐不可辞。”
“子今,咱们去蜜月旅行吧!”
岚心抬头看向他,眸子里闪烁着晶亮的光。
“蜜月旅行?”
“嗯,怎么讲,就是刚结婚的夫妻,会选一个喜欢的地方去游玩一段时间。”
岑砚环过她身子,使她靠向自己,情意浓浓的看着她。
“好。”
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当天下午,他们就出发了。
他国那是不用想了,岑砚婚假不长,于是他们选择去江南游玩。
一路上的颠簸,让许岚心有点疲乏,甚是想念现代的交通工具。
几人路过柳州县,于是决定休整一天。
“嘭”的一声撞击,马车微晃后,马儿似乎受到惊吓,抬起前蹄嘶鸣。
车厢使劲一晃,岚心惯性得往前扑,还在惊慌之时,人已被铁臂一捞,抱紧在他怀里。
“撞死人啦!”
不知是哪个路人甲喊了一句。
"青云。"
马车被青云控制稳当,下车后,才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躺在车身一侧。
额头之处还在流血,鼻息还在,大约是昏死过去了。
“爷,撞伤了一位妇人。”
岚心从车窗探出头来看了看,拿了应急药箱下车给她做了简单包扎。
不放心的她还是决定送她去医馆,毕竟治病可不是她的专业。
医馆内全是草药的药香之气,这味道比现代的好闻许多,现代的中药被化学炮制味道特别浓郁,不太好闻。
老大夫拆开方才的包扎,倒了些许止血药粉,而后用了一小瓷瓶在那妇人的鼻子下闻了闻。
小瓷瓶里飘散出了些薄荷的香气,让人提神醒脑。
“嗯”那夫人幽幽转醒,眼神有些空洞,嘴里嘀嘀咕咕念叨。
岚心趴了下去,贴近她的脸。
“孩子,我的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反反复复都是这一句,岚心抬起头来看了看她,刚要起身,就被那人抓住。
吓得她心都漏掉半拍。
还好青云眼疾手快,给了她后劲一记,那人昏死过去。
许岚心和岑砚商量后,众人找了间客栈休息,等那妇人清醒后,确定没事再离开。
青云则被岑砚安排去打听看有没人认识此妇人。
好运来客栈的一间上房内,岚心端着茶杯,还在思索刚刚那妇人的事。
“子今,刚那妇人一直念叨‘孩子,我的孩子’,难道她的孩子没了?”
岑砚拿着一个小瓷罐走了过来,弯腰把她抱了过来,坐到他腿上。
这人还真是,老爱把人抱腿上。
袖子被他挽了起来,她手腕上尽多了几道抓痕,她尽没发觉。
岑砚脸色不太好看,眼神如冰,连她都感受到了冰寒之气。
而,他却不语,拿了一小木片,刮了药膏给她涂抹。
“嘶”被药膏刺激,使她有些疼。
“知道疼了?”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伤口,有些酥麻感,许岚心的心上有些颤栗。
他一面抹药,一面给她吹。温柔至极。
侧脸流畅的线条,高挺的鼻梁,轻薄的唇线,呼出的热气,让她有些意动。
这心动不如行动,岚心本能的伸出另一只手,食指勾着他的下颔,使他回望了过来。
他的眼神从冷冽,逐渐火热,瞳孔微缩了一下。
岚心逐渐下移,嘴唇靠近还剩一毫米时。
“啪”门被打开。
“夫人,您的”
许岚心被惊醒,眼中情愫退去,尴尬地到处看。
“以后记得敲门。”岑砚冷声说道。
小喜歉意地退了出去,默默给他们关上房门。
这被人打岔了,岚心现下一点想法也没有,刚想从他腿上撤离。
却被他一拉,趴在了他胸口。
“想去哪儿?嗯。”
声音有些暗哑,喷洒在她脸上的灼热气息,使她心猿意马。
他的手托着她后脑勺,朝他靠近。
正当情意渐浓,快要亲上之时。
“咚咚”敲门声响起。
接连打扰,情潮退散,岑砚脸色铁青。
“滚”
岚心摇了摇他,说道:“是青云。”
“滚进来。”
青云硬着头皮,推门而入,一脸惶恐地看着他倆。
“说。”
“爷,认识那妇人的人不多,有个酒家老板娘说这妇人是个外乡人,因为孩子不见了,精神有些失常,时而清醒,时而疯。
酒家老板娘有时看她可怜,就送些吃食给她,其他的不甚清楚。”
许岚心和岑砚两人对望了下。
该如何安排这妇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