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人一身酒气，看向门外的女人满是愤怒，一把抓住女人的衣领，也不管跟在一旁的严知二人，将女人直接拽进了屋里。
“贱人，好不容易有了个住的地方，你就把老子关门外。不打你一顿，你是不知道谁是当家的了！”
男人说着，就开始在院子里翻找，然后就在角落里看到一个大扫帚。严知一看这人是要拿着扫帚打人，上前就要阻拦，边书跟在男人身后，抱住他的腰。
男人很是壮硕，之前比武大赛因为输给了谭大壮，才没有进护卫队。这次看到严知挡在女人身前，之前的不满也爆发出来，高举扫帚就想要落下。
“你要打我？谁给你的胆子？”
严知只觉得气血上涌，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看着面前五大三粗的男人，想也不想抬脚一踹。虽然只是将将人踹的后退两步，但是边书却是被甩到了地上。
眼看男人没了束缚，严知直接捡起地上的扫帚，冲着男人就打了下去。
“啊——别打——好好说好好说——”
男人的喊叫在街道上响起，周围的邻居还有护卫队的人也赶到了，大家看着瘫坐在院子中央，满身伤痕的男人眼里都是愤怒。
男人看着人越聚越多，感觉丢了面子，只能对着面前坐在椅子上的人小声说，“大人，求您，关上门，咱私底下说。”
严知正坐在椅子上歇气，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就听到男人的祈求。抬眼一看，不大的院子里满是人，有的甚至只漏出一颗脑袋来，就为了看热闹。
“大家都能听到我说什么吧？”
严知站起来，对着门外的人喊了一声，在听到确定的回答之后，才继续说，“我问你，你打过你媳妇几次？”
“大人...我...这老娘们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不打她，她在家不伺候我，出去不给我面子，那我要她有什么用呢？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的赚钱，她这还把我关在门外，这大晚上的，冻死我怎么办啊？她这是在谋杀亲夫啊！”
男人说着，脸上满是愤怒，要不然严知还有百姓们都在，他恨不得上前打自己媳妇一顿。
严知看着男人身上衣冠整洁，头发规整，虽然身上难掩酒气，但昨晚上肯定没有露宿街头，反而是有一个很好的地方住。
“那你昨晚上在哪睡的？半夜撬门没撬开，总不能是回来睡的吧？”
男人听到这，愣了一下，在严知的注视下，挪开了视线，眼神变动几下，才又开口解释，“那我还不能有兄弟了？这找不到地方睡觉，肯定是去人家家里凑合了一晚上啊。再说了，今天不是在说打媳妇的事吗？那大家肯定都打啊，大人，你...你没媳妇...”
严知听到男人最后一句愣了一下，又看向了周围，看着看热闹的大家，大声询问，“出来几个人，我问问，你们都打媳妇？”
没人有走进院子，但是不少人都开口说没有，还有不少女人说没有。而地上的男人却是不耐烦了，对着旁边一直在抽泣的女人就喊，“你跟大人说，是不是你做错了我才打你的？是不是你的错？我打你多吗？之前你爹可是说了，他整天打你，这我才打过你几次啊，你就受不住了？那老子要你什么用啊？老子要休了你！”
男人越说越激动，直接站了起来，冲着不远处的女人就冲了上去。旁边的边书想也不想直接将人撞飞，然后自己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严知看这，一股怒火直冲心头，“谭大壮，把人给我绑起来。我还在这呢，你这是要当着本官的面行凶吗？”
男人也察觉到了严知的怒意，安静了下来，只不过喘着粗气的样子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发慌。严知看着男人眼中满是愤怒的盯着自己媳妇，对刚刚严知的话根本没放在心上。
“我问你，以后还会打她吗？谁跟你说的大家都打媳妇的？”
“您是城里人，您有文化，文化人不打媳妇，但是我们村里人都打。我小时候我爹把我娘打的瘸了腿，我娘在也不凶了，打出来的媳妇揉出来的面，不打她怎么老实啊？”
严知听着男人理直气壮的话，冷冬中被气出了一身汗，正巧慧姐赶了过来，进了院子将哭泣的女人抱在怀里安慰。
“大人...这确实是村里的一些...您...城里打媳妇儿的不在少数。虽然大家不说，但是我们也都知道，好多人不敢说出来，得给家里爷们点面子，但是...哎...”
慧姐说着，没说下去，只是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了一些。严知看着慧姐的样子，突然在想，王顺那个憨厚的庄稼汉子也会打她吗？
严知往前走了两步，蹲到了男人面前，刚一接近，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在男人身上飘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觉得这个味道真的很熟悉，想到之前男人的话，又忍不住开口询问。
“你昨晚上不是在你兄弟家吧，是在你相好的家里？”
严知的声音很小，男人听到之后，眼神慌乱的看向旁边，再确认周围的人没听到之后，才小声的回答，“大人，我知道您看不上我，但是你要是诽谤，那我就去都城告你！”
看着男人气急败坏的样子，严知突然觉得，之前让大家一起读书的事，得再次开始了。自从谈问接管学堂之后，大家也不在一起学习了，之前说的一起练武，也搁置了。
“师爷，中午大家一块吃饭，老地方，除了护卫队的人，都得到，我有话说。”严知站起来说了一声，刚要走，想到了什么，又看向跟慧姐站在一块的女人，轻声说，“慧姐，您安慰一下，多谢。”
边书去招呼大家了，严知一个人往回走，在空荡的主街上，只觉得心里满是愤恨。大家好像默认，在家里不打媳妇的男人，不是个好男人，而女人却是在默默忍受，没有一点反抗，就好像一切都是很自然的事情一样。
还没走到县衙门口，就看到计羽正在外面溜达，在看到严知之后就凑了上去，看着她满脸怒气的样子有些好奇，“怎么了？大早上的，你去哪了？被谁气着了？”
“计羽，你爹爹会打你娘亲吗？”
严知的问题问的很突兀，计羽的表情也很诧异，她看着严知好像在看一个傻子一样，良久才开口回答说：“怎么可能，我爹爹从来不打娘亲，我小时候还经常看到我爹爹罚跪呢。”
“你为啥这么问？怎么了？你爹爹打你娘亲啊？也不对啊，这你也联系不到都城啊...”
计羽察觉到不对，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严知摇了摇头，心里的怒火还是在压着，看着身上的官服，叹了口气，“我去换件衣服，中午一块吃饭，喊上你家的人，一块去听听，我有话说。”
严知说完就往回走，不再理会身后计羽的追问，看着问不出来，计羽直接往严知回来的方向走。既然问不出来，那就去看看，总能看到人。
严知回到家，就看到乌小夏姐妹俩已经做好了早饭，粥还是温热的，显然是刚热过。看着碗里热粥，严知突然就觉得，或许要改变了。
中午很快就到了，早上的事让大家的情绪都有些沉闷，都坐在桌前沉默的等着开饭。严知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个都愁容满面，甚至还觉得是不是他们在忏悔了。
“吃饭吧，吃完饭再说。”严知坐好，跟大家一起吃饭。
一顿饭吃的很是沉默，早上挨打的妇人看着严知吃完，直接凑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说，“大人...我...我不怕疼，您别生气了...”
严知看着蹲在自己旁边，仰头看着自己的女人，不过二十出头，却是满脸憔悴，脸上满是晒伤的痕迹，身上更是没有半点肉的样子。
“谁会不怕疼呢？大家都怕，有的疼，可以受着，但是有些疼，不该你来受。大人我今天，就得立下这个规矩，别的地方我管不着，但是在归州，我就得管！”
严知心疼的摸了摸女人的脸，随后站起身来，对着谭大壮喊，“绑起来，本官来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生气。既然大家都觉得打媳妇是个寻常事，那我就来立个规矩。拿刀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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