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弓是她偷偷看着别人玩学会的,自学成才,实在天赋惊人,几次练习便能十发九中,只是力道小,杀伤力不够。
春花巷那次,无影寨的山匪总算松了口,让她在附近埋伏起来,等狮子山的人出来,用石子打瞎他们的眼,若她做到,便准她进无影寨。
这是她最大的希望,偏偏遇上了林仪君。
林仪君半道抓了两方人马,使她的希望落空,再加上她对县衙与严家勾结而不管姐姐遇害一事,这么多年始终含怨。
因此当日对林仪君,新仇旧恨一起,更是恨之入骨。于是她爬到屋顶,寻机泄愤。
但林仪君是个女子,不知怎么,她将原先瞄准后脑的石子下移至后颈,只是没中,还险些被周昭南逮到。
后来她回了一趟家,娘不在,吓得她六神无主,连夜敲了村民的门,才得知薛兰双下落。
听说薛兰双被知县带走,她不知内情,极为焦虑,又不敢直接闯进县衙。
听说今日山匪围攻县衙,她自以为是个机会,早早就在附近等着。
打算等县衙一乱,她趁机溜进去把娘带走,最好再立立功,于无影寨的人面前表现一番。
谁知局面全然不照她设想的发展。
这一切都是因林仪君的出现。
又是这个新上任的知县!
可恶!可恶!
待到入夜,她在无人处垒上石块,小心潜入县衙,一路寻到亮灯处——
透过主簿衙的窗户,她果然听见林仪君的说话声,当下一冲动,什么也来不及想,直接扬起弹弓打穿了窗户。
这次不像春花巷那次,她来不及逃走,被林仪君一把抓住。
可她一点也不怕,她只是生气,一想到娘还在这狗官手里,更是怒不可遏。
但她依然想错,以为娘在县衙被关在大牢受罪,谁知却是好生生住着,什么事也没。
娘说了来龙去脉,还说林大人要替她姐姐伸冤。
她听呆了,但一点都不信。
一定又是狗官与严家勾结的什么阴谋诡计。
不过看在娘好好的份上,她对林仪君的敌意倒是消解了许多。
林仪君此刻面对这双充满质问、委屈、愤恨等情绪的眼,并不生气,而是弯下腰来,伸手在她鼻尖点了点。
“嫌犯严平现在并不在严家,他回了阳都县,从初宜到阳都,水路被漕帮把控,不易过去,山路则绕行太远,耽误时间。因此,眼下还不是抓人的好时机,明白了吗?”
她这样弯下腰,傅雅得以平视她。
她望着眼前的林仪君有些发怔,她语调温柔,不为她的恶劣态度而生气,也不因她是个孩子而敷衍,反而耐心对她解释原委。
她生得这样好看……不知怎么,竟让她想起她的姐姐。
她嘴唇紧抿,睁大的眸中,眼泪珍珠似的蓦然一颗颗往下掉,没有崩溃大哭,也没有委屈嚎啕,只是无声无息地落着泪。
林仪君见状,并未安慰,而是抬手轻抚她头:“饿吗?我叫人给你拿点吃的过来,今晚就陪着你娘歇一晚,等过个……”
她在心里估算了下薛兰双那旧屋修缮大致所需的时日:“不下雨的话,五六日左右,你就可以跟你娘回村去了。你姐姐的案子若有进展,我会让你去告知你们的。不用担心,此案必破。”
她最后一句说的轻描淡写,却似惊雷,在傅雅心间震动。
她抬手擦去眼泪,小小的脸上神色坚定。
“……你为我姐姐伸冤,我就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一辈子。”
*
等林仪君再次回到主簿衙,顾牧已写好了账本,正在整理户籍册子。
“大人……”见林仪君进来,他忙起身唤了声。
“伤的怎样?”
“不妨事,不影响提笔。”
林仪君却不吃这套说辞,径直过去攫过他手臂,挽起袖子查看。
“大人……”
顾牧尚未反应过来,手腕已被她握着。
她近在咫尺,气息馥郁,垂落的额发轻轻扫过手腕,有些发痒。
他不禁垂眸,掩去一瞬的慌乱。
“已经淤青了,怎么不处理?”
林仪君皱眉。
顾牧抬眸时,眸中已恢复一派温和从容。
“只是淤青,不是大事。”
林仪君松开他:“等我一会儿。”
她有随身携带伤药的习惯,从京赴任时,也带了好些。
片刻后,她便拿着活血化瘀的药膏回来。
顾牧浅立在灯盏下,正安静阅览摊开的文书。
“我请你来,可不想见你因公猝死。”
林仪君走近,合上文书,解开药膏盖子,“胳膊,伸出来。”
顾牧微怔,浅笑摇头:“大人,还是我自己来吧。”
“那也行。”林仪君将药膏挪到他面前,在他对面坐下。
顾牧不紧不慢地挽起袖子,用指腹蘸取药膏,轻轻涂抹在右手手臂里侧的淤青处。
“这是大人从京城带来的么?”
“嗯,我一位好友请人专门配制的,活血化瘀很管用。”
“大人……平日也会有许多伤处吗?”顾牧停下动作,目光温和,眸底浅藏着微妙情绪。
“习武之人,在所难免。”
林仪君并不在意,笑道,“如你这般细皮嫩肉的文弱书生,才要小心珍重。”
顾牧愣了愣,略显窘迫:“……大人说笑。”
见他看似从容,却已耳根泛红,林仪君眨了眨眼,心道果然是正人君子,不经逗,随便一句玩笑也能羞赧。
她正色道:“你是我的下属,我有责任护你周全。今后,类似拿命去赌山匪刀口一事,不允许再做,有危险及时站我身后,明白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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