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小伙子醒啦,放心,头晕是正常的。”冰凉凉的发丝拂过梁卿的脸。“手术很成功!”
他猛地挥手,刀尖划过一片空气,转身迅速的滚到一旁的墙壁边,背抵在粗粝的石面上,拿着水果刀对准祝墨镜。
然后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肾,还好没有伤口,他松了口气。
“啊!?吓了我一跳呢,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小伙儿?”
祝墨镜站起身,手指撩过发丝,幽幽怨怨的指责。“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你,是什么?”梁卿看着毫发无损的祝墨镜,沙哑着嗓音。
“我?”祝墨镜打开双手,十分开朗的接受梁卿的打量,甚至还转了个圈让他看的更清楚。“你看不出来吗?”
朦胧的月光从她的身体中投射在梁卿的眼睛里,极致的黑白,只有嘴唇上的一抹红扎在这片寸草不生的土壤里,大概是死亡眷恋的人,才能够有的摄人心魄。
他突然记起来晕倒前的人间地狱,梁卿恍惚间放下了手里的刀,“你是来带我离开的吗?去地狱里?”
“哈?”祝墨镜低下头注视这个眼神中三分认命三分不甘三分绝望的“九分图”,认真思考吃掉这个“大聪明”会不会影响到聪明绝顶的自己。
“小同学,你怎么这么封建迷信啊?”她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我只是一只鬼啊,怎么可能把你带到地狱里,如果真的有地狱,我怎么可能这么正大光明,躲着走还来不及呢。”
一脸正经的说出了了不得的话呢,作为一个鬼,你是怎么有脸说出封建迷信这四个字的!
梁卿回过神,肩膀放松了下来。他拿起掉在地上的书包把刀放回夹层里,又拍拍上面的泥土,黑褐色粘在打着补丁的帆布上,单单用手拍已经弄不干净了。
那几个混混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梁卿对着祝墨镜鞠了个躬,眼神真诚,流露出一副阳光大男孩的样子,“谢谢您救了我,如果可以的话,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我想为您上柱香。”
“你很上道啊,小梁同学。”祝墨镜飘到他的头顶像只蒲公英。纤细的手捧住梁卿,掰过他的头,朝上看,让他与她对视。
“但只是一柱香可是不够的哦~要知道小鬼难缠~”
“小梁同学,”她细白冰冷的手指隔着薄薄的眼皮,点在他的眼球上按了按,“我要你的眼睛,鼻子,嘴巴,你的身体。”
她顺着说的话,划过器官,最后停在他的锁骨上,细密的酸由眼球扩散开来。
梁卿看到唇齿一张一合之间的红舌与尖牙,他的喉结滚动一下,没了表情。
被鬼缠上,他在此之前从未想过如此荒唐的事情,也从来不信这些东西。鬼的力量他见识过,强大到只一瞬间就让他动弹不得。
但没关系,无所谓。既然没有趁他昏迷吃掉他,就是说她有限制。所以还可以周旋,甚至于利用她的力量。
“好哦,我可以给你吃。”梁卿又笑的灿烂,粘腻的发丝干在他的额角,笑的柔软漂亮,“但是您也要答应我,在完全吃掉我之前保护好我,好吗?”
卧槽,明明我才是生理为女吧,怎么有种输了的感觉,祝墨镜惊叹。怪不得那个什么张少爷无能狂怒到让人毁掉他的脸,是我我也选他。
她一把盖住这个祸国妖妃的脸,飘到他背后,幽幽的回了口可以。
“还有,我叫祝墨镜,因为不记得生前往事了,就在电线杆子贴的小广告上,随便挑了几个字做名字。”向她未来的饭票介绍一下自己,正式入住“食堂”打卡,好耶!
“嗯嗯。”梁卿一边表示自己在听,一边搜罗了一番地上躺着的人的衣服,有用的放到书包里,没用的扔回去。然后他拉起刘庆的一条腿,把他拖月光下,有些苦恼的在他身上像杀猪样比划来比划去。
“so,你现在在干什么,骚年?”
“在帮姐姐毁尸灭迹。”梁卿一派纯良的回答。
祝墨镜沉默了一会,抹了把脸,“……可他们还没死。”
“啊,那太好了。”梁卿用一脸太可惜的说出与表情截然相反的话。
祝墨镜抽了抽嘴角,这好人装的,一点也不走心。
“那姐姐稍等一下,我去打个电话。”梁卿跑到转角,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会儿就跑了回来。“好了姐姐,我们回家吧,这里有人会来处理的。”
祝墨镜看到,梁卿的身上缠绕着恶意,像藤蔓延展到混混的身上,就在他打起电话的那一刻,死亡就开始倒计时。
这里是金窝窝里面的贫民窟,外面的人有多光鲜亮丽,里面的人就有多恶毒堕落。
一条凭借着权利耀武扬威的狗受了伤,其他结了仇的人怎么可能放过咬死它的机会。
不巧,梁卿就记得几个人的号码。
他朝祝墨镜伸出手,祝墨镜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只是默默的拉着他的手飘在他的一旁,像只气球一样,任由他牵回了家。
毕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一栋被植物爬满的烂尾楼,以艺术的角度来看,在阳光撒下来的时候,它可以被当做文艺电影的拍摄地,原图直出。
事实上,它被拍摄组光临过,上映的票房在榜首居高不下。那部《蓬发的生命》被网络上的人评价为本世纪杰出影片之一。
为了安全着想,也为了拉动城市旅游JDP,导演甚至在城市里中心新建了一栋烂尾楼,反响不错。
连梁卿能够上学的钱也是摄影组占用他家的补贴赚来的。
只可惜那是15年前的事,蓬盛的植物压弯了它的腰,爬进它身体,毁掉了近一半的楼体,让它露出内里,风吹日晒。
现在,这一栋楼除了梁卿,已经没有人再住了。它已经岌岌可危,不知道在那一刻就会轰然倒塌。
在祝墨镜看来,其实更本不用那个张少爷雇人。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梁卿就会在酣然的睡梦中死在坍塌的石块下。
“你就住这?”祝墨镜忧心忡忡,“万一你那一天被压死了,我还没有吃完你,那岂不是很浪费。”
“姐姐,你在担心我吗?我可真开心!”梁卿脸上泛起甜蜜,“不过不用担心,为了能够在被压死之前跑出去,我特地从顶楼搬到了一楼呢。”
他走上前,把已经成为装饰用的门轻轻一推。
“轰——”灰土振起,门裂开了。
祝墨镜觉得自己也要裂开了,虽然她不是人但她觉得这不是人该住的地方,“你住在这里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其实以前这栋楼还不这样的。”梁卿不甚在意的踩着门的碎片走进去。
黝黑没有一点光,但他却轻车熟路。这里不大,只是一会儿,就到了尽头。
是一堵墙,梁卿在上面摸索,扣到一条缝。他把那条缝拉大了一点,然后掰开,豁然出现了一个小空间。
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上面摆着一根蜡烛,一张红色的塑料矮板凳,卷起来的破凉席就放在角落里。明明只有这一点东西,偏偏仿佛拥挤的连空气都要容不下。
“我平时住校很少回来,只是今天学校突然放假,连住校生都不让留。”
梁卿从校服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半管油的火机,点亮了蜡烛,他微弱的火光下朝祝墨镜腼腆的笑了笑,“我的手艺还不错,水泥糊纸壳子能把我的所有东西保护起来。”
“虽然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但是只要有姐姐在,我一定会赚最大的钱,给姐姐供上最好的香火!”他弯着眉眼,像一条小狗,可怜兮兮又满怀期待的渴望夸奖。
祝墨镜直接忽略掉了装可怜的梁卿,坐在桌子上,**的脚踩在矮板凳上,张口一句直女发言,“哦,那你现在可真穷。”
“还有,你画大饼的样子真像个豪言壮志骗打工人的的黑心老板。”
穷成这样,他那里来的底气给她画大饼,祝墨镜觉得这块饼太大,一锅炖不下。
火苗闪烁,墙上的影子摇晃身体,深夜又四下无人,真是大人时间的好环境。
“不如来点实际的,先让我,吃你一下。”
“……”很显然梁卿僵硬在了原地,但很快他微笑着靠近祝墨镜,“我没有想到姐姐这么快就需要我了,只是没有洗澡,这样也可以接受吗?”
艳俗小说里面讲的东西对青春期的孩子来说禁忌又诱惑。班级里面曾经就有过这种书籍,然后成为了男孩子们之间共同的隐秘不宣。梁卿也看过,混乱和呻吟,皱起的眉头和肆意的汗水,一切都不可言说。
女鬼吸阳气,多正常,在这个贫民窟里,梁卿又不是没看过男女那些事,他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梁卿单膝跪下来,双手试探着触碰祝墨镜的脚,这一次他没有穿过她的身体,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她的凉与滑软。
他低下头,缓缓的缓缓的将气息推向她的肌肤,愈来愈近。
“汪,我是姐姐的小狗。”那双弯弯的眼中火光半隐半现,惑人心神。
暧昧的吞咽声滚过他的咽喉。
下一秒,他被踹飞到墙壁上,鼻血双管齐下,脑海里闪现出一个站在桥上端着汤的老奶奶。
眼泪也不可避免的流了下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忍耐,一定要忍耐,他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迟早让这个女鬼魂飞魄散。
“我嘞个骚刚啊,你个满脑子18X的小破孩,你TM是脑子泡在泡椒柠檬的鸡爪坛子里面腌入味了吗?除去人性只剩下骚黄色了吗?”
祝墨镜在他跪下的那一刻,就觉得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在他在要吻上脚面的0.1秒前,终于忍无可忍,动脚踹飞了他,用以祭奠她浑身悚然的鸡皮疙瘩。
“哈哈,”梁卿捂着隐隐作痛的肋骨,吸了一下鼻子,这一次说话的声音带上了哭腔,“那姐姐要怎么样,告诉我,我都可以配合的。不要动手,我怕疼,姐姐。”
小可怜见的,要不是祝墨镜看到他身上从见面起就一刻不停的杀意她就信了。
不过看着梁卿干不过她还要笑脸相迎的样子,祝墨镜打心底感觉真开心,嘻嘻。
最后,祝墨镜还是吃上了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开始的多,只有一点点,但她还是很满足。
而梁卿则在微弱的蜡烛边,鼻孔上塞上两卷纸,板着脸写起了数学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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