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怪啊,这家人。”祝墨镜把手机扔回梁卿手里,“妈妈不像妈妈,孩子不像孩子,家不像家。”
压着脾气的水淼抿抿嘴,开口,“我和江鲤是上高中时认识的,她妈妈一直不喜欢我,我用她的话来说我就是个混混。江鲤她被管得很严,只知道按照父母的要求去做,被人欺负了也不还嘴。”
她烦躁的挠挠头,“说我就算了,我自己知道我什么德行,但他们连江鲤被欺负了都不管,就是一对傻,逼父母。江鲤就没有被好好养!”
梁卿吹了吹浮在表面的茶叶,淡定的喝了口茶,“别人家的家务事,总归难以理清,你现在知道了江鲤的情况,放心了吧。”
水淼心里面的不安还是没散,和蚂蚁一样啃食她的理智。
“不行,”她斩钉截铁,“没有亲眼看见江鲤,我心里面不安稳,我不信任她妈。”
挂在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转动着,江鲤家用着中世纪的布谷鸟钟,老牌的西方式会成为高贵的富人们品质的象征。
愈接近冬日,太阳下山的越快。
六点了,布谷鸟准时弹射,它机械的嘶哑的叫着。
最后一点黄昏的光落下,外头的天黑了。
“那你的直觉可真准,爱哭鬼。”祝墨镜试图抓住那只吵闹的布谷鸟。
水淼没有再管女鬼对她戏谑的称呼,她嗓子发紧,“你什么意思?”
布谷鸟太狡猾,总是在祝墨镜快要抓住的下一秒逃回钟表里。她烦了这个游戏,放弃去捕捉它,转过头,直勾勾的看着水淼的眼睛说,
“我的意思是,这间屋子里只有三个活人的气息啊,你,梁卿,江阿姨。你要找的江鲤是死人吗?”
那江阿姨口中的江鲤是谁?水淼在这个还算凉爽的天里冷汗直冒。
梁卿也被祝墨镜话里的意思,惊的不寒而栗。
“来吃饭吧。”突如其来的一声话把两人的僵硬打破,江阿姨端着热气腾腾的菜回到客厅。
她似乎是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问梁卿,“怎么了?是我家中有什么不体面的地方吗?”
“没有阿姨,”梁卿不得不压下诡异的感触回答,他反问,“阿姨您先去叫江鲤同学下来吃饭吧,我们帮您去厨房端菜,一直都是您在忙,我们心理过不去。”
“对对对,您快去叫江鲤下来,我们帮您端菜。”水淼连忙附和。
“也好,小梁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她照例忽视水淼,笑眯眯的取下围裙,转身朝楼上走去。
水淼可太感激江阿姨这时候的忽略了,谁说这忽略不行,这忽略可太棒了。
看着江鲤一步步走过楼梯,留下清脆的高跟鞋“哒哒”的声音,水淼和梁卿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哎,你去哪?你两真去厨房帮忙端菜啊?!那个谁,女鬼你会端菜吗?”
水淼看见祝墨镜和梁卿一齐跑向了厨房,她赶忙追了过去。
“……”梁卿露出看智障的表情,跑到厨房,迅速的拿了一把趁手的小型厨刀,推到袖子里。今天早上没来得及带刀,把原来的刀留在烂尾楼里面了,先凑活用。
“哦,你不是来端菜的啊。”水淼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你不是要找江鲤吗,知道她的房间吗?”祝墨镜戳戳水淼的脸,“趁她妈不注意,我们先去找找线索。”
梁卿抽了抽眼角,“我觉得帮她过来探望,我这个班长就已经很尽职尽责,没必要和一个疯子对上吧。”
“那你拿刀干什么?”祝墨镜还以为他们俩心有灵犀一点通,都准备推小boss,找线索了。
“比较有安全感,”梁卿抬起他那张漂亮脸蛋,理直气壮,“姐姐你要理解,毕竟我怎么好看怎么柔弱,需要有点安全措施保护自己,这么好看的脸受伤我会哭的。”
“我不理解,我只知道我想要把这个谜团给解开。”祝墨镜掐住梁卿的小脸,把脸颊的肉挤在一起,霸道的说,“oi小鬼,你没得选。”
“偶不熬夜(我不要)”梁卿嘟着嘴抵死不从。
“你们两个住手!不要在这个时候了还**啊!!!”水淼崩溃的捂脸。
“砰!啊啊啊啊啊!!!!”楼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巨大声响,紧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尖叫。
“江鲤?江鲤?你在哪?不可以没有礼貌!快出来,楼下还有客人要见!!!快出来!!!”
梁卿艰难的摆脱祝墨镜的魔掌,他像入了水的泥鳅,滑不溜的跑到门口,企图开门。
“没用的,”水淼脸色难看,“刚刚发出的声响,可能是有什么东西被破坏,这栋房子已经被狗屎的防御系统锁住了。
除非房屋主人的允许,否则出不去的。”
“……”梁卿铁青着脸,像被喂了一嘴82年的**。
“这可不是我逼你~”祝墨镜耸耸肩,摊手。
“带路。”
“啊?”水淼反应过来,“好嘞!”
像每一对闺蜜一样,她来过江鲤的房间,虽然最近忘性越来越大,但还好她还记得。
水淼在在最前方带路,这栋房子一共有三层,顶楼是娱乐区,包括江鲤日常练舞的地方。二楼是居住区,江鲤卧室就在最靠里的一个房间。
江阿姨还在三楼狂野徘徊,疯狂找人中。水淼他们得以顺利到达目的地。
梁卿最后一个进入房间将门反锁,想了想,又费劲巴啦的挪了个衣柜靠在门上,然后和她们一起开始搜寻线索。
江鲤的卧室风格和整体的别墅风格保持一致,一样的压抑,呆板,整整齐齐。
书架上摆满了晦涩难懂的书。
除了一条断裂的竹节手镯放在书桌台上,轻快的颜色和这个房间格格不入。
水淼怔怔的看着它,这是她们俩一起买的,各有一条。卖它的老板说要一直戴着,就可以祈愿人生顺顺利利,福报满满,步步高升。
水淼手腕上还戴着,她捏了捏圆润的竹节。
它为什么会断,会在这里?水淼想不明白,她拿起它,放到口袋里。
祝墨镜和梁卿搜索了一圈,就发现一本上了锁的日记本。
他们尝试驯服野生的日记本,但失败了。
想要无损打开就必须输入密码,强行损坏只会毁了日记本。
“唉,我去!”祝墨镜和密码锁大眼瞪小眼,直接就是一个恼羞成怒,“正经人谁还写日记啊?!”
梁卿则是招呼水淼过来,询问她能不能试一下。
“会不会是她的生日?****”水淼迟疑的说。
梁卿上手输入,“滴,密码错误。”
“那,她妈妈的生日?****”
“滴,密码错误。”
“那,那她爸的生日?!****”
“滴,密码错误。”
“……”
“滴,密码错误。”
“你到底行不行啊?”祝墨镜刻薄的嘴脸怼上前幽幽的说,“哎哎哎,我们是朋友~(那种语气)”
“闭嘴啊你!哪个朋友会去偷看对方的日记本啊,我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TM这是**啊,**啊!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啊?!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女鬼!”
水淼掏空脑子里有可能是密码的数字,双目猩红,又被祝墨镜一嘲讽,直接破防。
“啧~”祝墨镜贱兮兮的缓缓开口,加重咬字,“我们是朋~友~”
“我打死你个老六!!!”水淼扑上去,扑了个空。
“
嘿嘿,打不着~”祝墨镜飘到灯上,逗狗一样,勾了勾手指。
水淼气成河豚。
梁卿见到有人和他一样对祝墨镜没有办法,幸灾乐祸的勾起嘴角,这些天的憋屈也消减了许多。
“登登。”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
梁卿冲水淼她们嘘了一声,远离房门。
“登登。”又是两下敲门声,这次外面的人终于开了口,“小梁,你们在吗?”
“我听到里面有动静了,小鲤也在里面吧。”
“可以开开门吗?乖,让妈妈进去。”
“快开开门啊,小梁,你来帮阿姨开门,阿姨推不动。”
门锁咔擦咔擦的转动着,把手被剧烈的摇晃。
梁卿他们依旧沉默着不出声。
开门的声音停止了一下,然后江阿姨开始发疯一样撞击门。
“砰砰,砰砰!!!”
“江阿姨!我们在给江鲤补习呢!”梁卿不得已开口。
江阿姨在门的那一边站着,“你们还没有吃完饭呢。”
“不用了,江阿姨,江鲤已经落下很多课程了,我们还是学习要紧!”水淼也急忙帮着说。
门外彻底静止了,然后是高跟鞋哒哒着走远的声音。
“幸好梁卿你有先见之明,我以后都不叫你长扁担了。”水淼胳膊肘搭在梁卿的肩膀上,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梁卿不动声色的移开,“那我谢谢你。”
“嘿嘿,不用谢,不用谢!”水淼傻笑的摆摆手。
梁卿看她的眼神更嫌弃了。
“砰!!!”比之前更巨大的声响,打断了屋里还没有平缓下来的气氛。
“水淼,你个婊,子,你一定又来带坏我的江鲤!!!我要杀了你!!!”江阿姨原来没有放弃,她去拿了一把斧子,现在正在外面劈砍屋门。
“啊!!!江阿姨你冷静,我们真的只是在学习!”水淼试图劝阻,但无效,斧头砍得越来越欢,门上都开出一个不小的洞了。
“啊啊啊!!!为什么坏的就是我?!”水淼抱头痛哭,精神拉扯到极点后,啪,断了。
她哭着开始单方面的辱骂对方,起手家谱,防不胜防。
在她劈哩叭啦的一通输出后,祝墨镜拉住她的手,“真有活力啊!准备好了吗?”
“什么准备?”
“蹦极啊~”祝墨镜笑的眉飞色舞,另一边被她牵着的梁卿看起来心死如灰。
“我们走喽~”
“等等!!!”水淼和梁卿面目狰狞的和祝墨镜撞向一旁紧闭的窗户。
“哗啦!”水淼体验到人生第一次毫无装备的自由落体,最后一眼她看到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利斧劈开了门。
在夜空中闪亮的玻璃碎片和今夜的星星一样唯美,几乎像火拼电影场景里的慢动作了。
她安详的想,“这就要永别了吗?”
但总要留下点什么,所以水淼举起中指,朝探出头的江阿姨说,
“我去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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