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进校园,陈硕臻远远地就看见喻老师朝着自己走过来。
晨光中,喻老师像披着霞光的圣人,远离凡尘,飘然如仙,他的金丝边框眼镜在晨光中折射出点点金光。
陈硕臻见喻老师走近了,赶紧将手里的锅盔藏到身后,抿起自己油嘟嘟地嘴,抿嘴的时候感觉到嘴角有残渣,又赶紧用另一只手的大拇指轻轻蹭了蹭。杨鹤童有点不理解陈硕臻的行为,只是见她那样做了,自己也跟着照做。
喻老师走到跟前的时候,杨鹤童也把锅盔藏在了身后,还用另一只手的手掌胡乱在嘴巴上摸了一把。
喻老师温柔地笑了笑,说道:“陈珍儿,郑帛已经答应撤诉了,她答应私了,你就只需要赔偿她的医药费就可以了。钱不多,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陈硕臻嘴里含着食物,只能点头说:“嗯。”
杨鹤童却听不下去了,他嘴里含着食物急切地开口说:“为什么要私了?打官司就奉陪到底啊,调监控啊,谁怕谁?”他一边生气地说着一边将唾沫混合的食物残渣喷到了喻老师的白衬衫上。
陈硕臻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杨鹤童却不服气地问了句:“干嘛?”
喻老师还是温和地笑着,说:“打官司影响学习,再说,监控那段视频……呃,昨晚上系统出了点问题,近一段时间的监控视频都被损毁了,所以如果打官司,胜算不大。”
杨鹤童更生气了,大声说:“这一定是人为的!”
喻老师拍了拍杨鹤童的肩,说道:“我知道你为陈珍儿打抱不平,但我们也应该尊重陈珍儿的意思。”说着看向陈硕臻。
陈硕臻赶紧点点头。
喻老师又说道:“快上课了,你们先去教室吧。”
陈硕臻见喻老师走了,这才慢条斯理地嚼完嘴里的饼,咽下去之后,回过头来瞪着杨鹤童,说道:“你能不能有点吃相?你吃东西的时候能不能别说话?你把唾沫都喷到喻老师衣服上了!”
杨鹤童疑惑地问:“老大,你的重点不是应该放在郑帛讹钱这件事情上吗?”
陈硕臻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他,大步朝教室走去。
杨鹤童跟在后面大声说:“还有啊老大,你刚刚看到喻老师就把饼藏在身后做什么?喻老师又不会跟你抢。”
走了一段之后,陈硕臻突然问杨鹤童:“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郑帛和郑慎光怎么突然就肯放过我了呢?莫不是喻老师……”
杨鹤童经她一提醒,说道:“对哦,那父女俩睚眦必报的,怎么就那么好说话了?”
陈硕臻点点头,说道:“这事我得好好问问喻老师。”
杨鹤童说:“你问他他肯定不会说的,我去帮你打听打听。”
几天之后,幼苗杯书法大赛的现场决赛拉开了帷幕。
“以往书法大赛的现场决赛都是在多功能会议厅,没想到今年竟然把决赛现场搬到操场上去了。”同学们纷纷奔走相告。
“是啊是啊,往年因为厅太小,都只有少部分人能进去看,今年这样安排大家就都可以去看了。”
“对,我们强势围观。”同学们纷纷议论。
决赛终于到来了,这天云淡风轻,风和日丽,是个户外活动的好天气。操场上摆了十张桌子,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笔墨铺好了纸张。
陈硕臻被分到二号桌,郑帛被分到了三号桌。隔得不远,对方写什么,一扭头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比赛开始了,围观群众被赶到操场外面,只有老师和摄像师可以走动,学校的学生会干事担任主持人,从第一张桌子开始挨个介绍参赛选手以及之前参赛的作品。而摄像师拍摄的实况直接在操场边上的大电子屏上同步播放。
“二号桌是文学系的陈珍儿同学,她之前的参赛作品写的是《观沧海》,其字体飘逸,风格充满古意……”正当主持人介绍的时候,这位摄像师大哥不小心撞翻了陈硕臻的墨瓶,墨汁流溅得到处都是,纸张也被弄脏了。
摄像大哥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陈硕臻说:“没事没事。”
主持人赶紧去找老师,重新给陈硕臻拿来几张白纸。陈硕臻却觉得被墨汁弄脏的纸还能用,她选了一张墨汁最少的,看了看墨汁流过的纹路,然后顺着那纹路,又添了寥寥几笔,一截树枝的形态便跃然纸上,她又蘸墨少许,在树枝上又添了几朵小花,一枝白梅已经栩栩如生了。
她略一思索,在白梅的下方空白处,用簪花小楷写了一首《上堂开示颂》,“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
摄像大哥不知是愧疚还是什么原因,跟着主持人介绍完其他选手,就回来一直拍着陈硕臻不肯走,想多给她几个镜头。
场外看大屏幕的同学看着陈硕臻的随机应变,纷纷感叹佩服。正巧陈硕臻写的这首诗只剩下两句,而这最后两句也正是大家所熟悉的千古名言,于是纷纷跟着陈硕臻的一笔一划吟诵起来,“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好!”场外的同学纷纷为陈硕臻鼓掌叫好,三号桌的郑帛时不时看看陈硕臻,又看看场外围观同学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一时间气得脸都绿了。
比赛结束后,围观的同学们还没散去,校长郑慎光拿着话筒说道:“今天各位选手的作品都会拍照上传到我们学校的官网上,同学们可以投票支持你喜欢的选手和作品。”郑慎光顿了顿又说:“不过二号桌的选手陈珍儿,因为违规操作,所以我的意见是取消参赛资格。”
场外的同学一听全部炸开了锅,“凭什么?!”
校长旁边的副校长和支书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拿起话筒,副校长张际说:“我不同意。”,支书沈显也说:“我也不同意,陈珍儿同学随机应变,用弄脏的纸张带给大家一副好作品,凭什么要取消参赛资格?”
郑慎光却老牌老调地打着官腔:“我认为,该同学属于投机取巧。参赛作品嘛,本来就应该属于自己原创的,但陈珍儿同学的作品里却有着不属于自己的墨迹,这样一来就不是她一个人的原创了,这幅作品里还有摄像师的帮忙,这就是作弊!”
场外的同学沸腾了,纷纷往操场上扔垃圾,什么矿泉水瓶、纸巾果皮、零食包装袋等等,一边扔一边喊:“黑幕!黑幕!”、“强词夺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校长被学生这样起哄,脸色也有些难看,副校长张际拿起话筒打圆场,“咳咳,同学们安静,请安静,这件事还没有最后决定,我们几个领导和老师还要再进一步地商讨商讨,请各位同学耐心等待商讨结果。”
摄像师正在给每位参赛选手的作品拍照,主持人接过话筒,面对着一地的垃圾强颜欢笑:“今天的比赛到此就圆满结束了,请大家有序退场。”
同学们纷纷说道:“呸,这还叫圆满结束?圆满个屁!”
“不公平,不公正。校长这是要只手遮天啊?”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缓缓散去了。
陈硕臻也从赛场上走出来了。
杨鹤童和陈硕臻边走边聊,杨鹤童说:“老大,校长摆明是针对你,你心里憋屈不?”
陈硕臻摇摇头:“不觉得憋屈,见大家都为我仗义直言,我还挺感动。”顿了顿又说:“什么名次啊,奖励啊,都是身外之物。不过陈珍儿到是挺想减免学费的,我尽力了,能不能帮上她也只能看天意了。”
杨鹤童突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看着她,有些疑惑地问:“老大,你不是陈珍儿?你到底是谁?”
陈硕臻这才反应过来,然后释然地笑了笑,说道:“哦,没想到自己说漏嘴了。无妨,本来也打算告诉你了。走吧,找个安静的地方说与你听。”
她带着杨鹤童,走到一个安静的草坪上,见四下无人,她便席地而坐,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的确不是陈珍儿。”
杨鹤童也坐下来一脸惊诧,之后又马上平静下来,“我早就怀疑你不是她,只是以前的陈珍儿真的很内向,我们很少接触,我一直以为可能是我不了解陈珍儿。那,你到底是谁?”
陈硕臻缓缓说道:“我叫陈硕臻,是个一千多年前的人。”
杨鹤童再一次惊讶了,“你穿越了?你从古代穿到现代?哇塞,我这是在看小说啊?我就说陈珍儿怎么出了车祸之后就跟我们说话有点不一样了,虽然算不上是满口之乎者也,但也算得上是文绉绉的了。难怪,你竟然真是个古人。”
陈硕臻点点头:“正是,我是一千多年前大芜国的皇帝。”
杨鹤童说:“我竟然叫一个皇帝做老大,这在古代,怕是要砍头吧?”
陈硕臻笑着说:“我不会滥杀无辜的。”
杨鹤童想了想说:“大芜国,我们学习的历史课本上没有提过这个国家,不过我好像在某本野史上看到过,但也只记载过寥寥几句,说大芜国是一处平原,物产丰富,因周边山势险峻,易守难攻,所以外人极少能攻打进来,像一处世外桃源。是这样吗?”
陈硕臻点点头,说:“不全是。”
杨鹤童顿时来精神了,问道:“老大,一千多年前是什么样子?一定有很多现代已经灭绝的生物吧?”
陈硕臻点点头说道:“对,一千多年前我们是没有电脑和手机,但是我们有这个时代没有的。比如,在大芜国的古老山脉中,有一种灵狐修炼成了狐仙,它们的唾液可以粘补任何东西,我们称它们的唾液叫灵狐涎,所以有些老百姓衣服破了就找它们求一口唾液,一粘就好,完全看不出破损的痕迹,后来灵狐一族只要见到人,就会朝人吐唾沫,来表示友好。”
杨鹤童听得入了迷,连连感叹:“太神奇了,世界真奇妙啊。老大老大,还有呢,还有呢?”
陈硕臻歪着头想了想,说:“还有一种果树,叫沙棠,果实叫沙棠果,古书上记载,食之能避水。如若将沙棠果吃下去,就能漂浮在水面上,但如果是将果实含在嘴里,人就能在水底下自由呼吸,如同陆地。”
杨鹤童更震惊了,“哇哇哇,太神奇了,老大,你们古人会不会御剑飞行?”
陈硕臻答:“御剑飞行?也是一门法术,我暂时不会,不过我师父会,我马上就该学到这门法术了。”
杨鹤童又问:“原来你还会法术啊?那你们除了御剑飞行还有什么法术呢?”
陈硕臻说:“比如我自创了一个法术叫隔音茧,人困在里面声音传不出来,但被困之人自己却能听见自己放大数倍的回音……”
杨鹤童说:“哇,隔音茧真是个好东西,收拾那些长舌妇再好不过了。还有呢?”
陈硕臻笑了笑说:“还有啊,以后慢慢告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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