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榜上有名

八月的朝乾河两边的树木葱葱,不时有游船经过,河面波光粼粼,让人难以直视,从一个光点跳跃到另一个光点,不多时就出现了红霞的颜色,而燥热不歇的风也开始变得温柔起来,只是眼看着那团火光也渐渐失去了耀眼的白光,只剩下满天五彩的晚霞,吴致就这么一直站着,从天光到日落,还是没有等来心上的人。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吴致心里默念着,但是好像什么时辰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从来不是时辰,明明阳光已经不刺眼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流泪。

远方传来了荷香,一排排的大鸟从天边飞过,与夕阳相互映照形成一副绝美的画,如果与烟也能看到就好了,吴致心里想,但是以与烟的才情,一定能觅得比自己更好的人相配,吴致安慰着自己,那也很好。酉时已经过了,吴致的心彻底冷了,但是他还是站在朝乾河边,虽然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但是它的余光仍能照亮回家的路。等天黑吧,等星星出来吧,等月亮出来吧,毕竟这是最后一次可以等待的机会了。

时辰过去,周与烟的心还是没有平静下来,好像自己做了一个坏的决定,她看向自己的妹妹,她的告示早已经写好了,但是为着陪伴自己,一直在侧厅里枯坐着。

“芸儿。”周与烟轻声唤着。

“怎么了姐姐?”赵芸起身坐到她的身边,轻轻地摸着她皱起来的眉。

“其实,我,有件事情我想同你说,不然总觉得堵得慌。”周与烟慢慢说着,赵芸便认真看着她静静地听着,“昨天,我收到了一封信,一封吴府的信。”

原来如此,赵芸心里顿时明了,难怪周与烟整日里坐立不安的,竟是那傻小子写信来表白了。

“那,姐姐心意如何?”赵芸问道。

周与烟摇了摇头,赵芸心里惋惜但还是安慰着周与烟:“姐姐的心意最紧要,不用怕难堪,我们两家本就相好,将来还是朋友,而且致弟他马上就要应召去军营了,也难得再见面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怎么,他要走了?”周与烟着急问道。

“是啊,白姨说的,过两日便准备送别宴,请了我们一家去,姐姐若觉得尴尬就是不去也无妨。”赵芸说着,但见周与烟神色却是暗淡了下去,喃喃自语着:“怎么会这样,芸儿我该怎么办才好。”

“姐姐,感情的事由不得旁人,我也不能知晓姐姐的心意,但凡姐姐想一想,就是往后没有致弟那又如何。”赵芸说着,也十分怜惜姐姐,姐姐那样的经历,想来也难以再接受他人。

周与烟看向窗外,天已经黑了,他一定是不在了。

“姐姐,时辰不重要,在不在也不重要,你想做的才是最重要的。”赵芸鼓舞着,将一个轻巧的琉璃灯点着了递给周与烟,“看,月亮很亮呢。”

犹豫了一下,周与烟还是拿起了那盏灯,大路和草地反射着月光,琉璃灯一颠一颠地走得越来越快,周与烟提着衣裙,顾不上姿势是否优雅贤淑,不时还要停下来休息一下,走了好久,已经不知道是何时辰了,只见朝乾河边站着一个人,只是朦朦胧胧的看不清,周与烟拿出手帕擦了擦眼睛,快走了几步,声音有些颤抖:“是致弟吗?”

可能等的太久了,也可能是想念太深了,吴致好像听见了周与烟在喊自己,可能真的该回去了,不然也该惹得母亲担心了,转过身来,只见周与烟提着琉璃灯,一身青白色的衣裳在月下格外静美,她真的来了,吴致又模糊了双眼,看不清她的模样,急忙用袖子去擦,可是眼泪像是清晨的露珠,一滴滴不由自主地渗了出来。

“你,天这么黑,怎么一个人来了。”吴致担心地问。周与烟上前去递过自己的手帕,又害羞地低下头,想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可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只见她来,吴致便十分满足了,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真情实意的话也不想再说来让她为难了,只是拿过她手中的琉璃灯,轻声道:“天黑了,我们回去吧。”周与烟默默点了头,两人在月光的照耀下,隔得不远不近,并肩慢慢走着。

很快,科考便准备重开了,考院前张贴着一些考生须知的事项以及可能面临的刑罚,许多人因着前段时间的舞弊案都不敢再造次,大多灰着脸,排着队,一个个地被搜查着,可饶是如此,上榜的诱惑还是不能抵挡,仍有人要冒着风险携带抄有文章的纸张,有些人被搜了出来便开始躺地上打滚撒泼或是嚎啕大哭,一应都被人拖走了,孙商艾束了胸换了身男装,在眼尾处点了一颗痣,走在赵皖的那一队里,虽然提前看过了画像,但是面前的人故意做了男性打扮,一时之间竟没有认出,还是看见了那颗痣,才肯定了是这个人。

“赵大人。”孙商艾轻轻地唤着,赵皖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然后如常般将孙商艾全身都搜查了一遍,又检查了她带来的笔墨以及食物。

“没问题,走吧。”赵皖说着,也不多看她一眼,只招手让下一个人前往。

现在是最热的时候,但是孙商艾还是特意多穿了些衣服避免被人看出了身材的异样,狭隘又拥挤的空间里各种汗味更是熏得孙商艾头脑发晕,她只好少吃东西少喝水,尽量专注于自己的文章,胸中满是锦绣,手下笔走游龙,不知不觉间,两日的时间便过去了。

然后便是紧张的批阅了,孙商艾虽无把握能得第一,但是好歹应该也能进前十才是,因此,孙商艾并不着急,只是在家中默默等待着。选取了前五十名的卷子再送予皇上审批裁决,所有的卷子都会将考生的姓名先用纸糊住,避免批阅时因为考官的私心造成不公正,直到将所有文章排好名后才会将纸揭开,对应到各位考生身上。

明日就是最终的揭名时间了,然后便是张榜,至此也算是落得圆满了,孙尚书自被命为副监考官后第一次早早地回了家,孙夫人特意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也好拉进一下她们父女俩的关系。

“你父亲这些日子算是忙坏了,好歹是快结束了,总算是轻松了点。”孙夫人说着,为孙尚书斟了一杯酒,孙尚书举杯喝下,满足地哈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为怕有误,自己是滴酒不沾,现在可算是放下心来好好地喝一杯解解瘾了。

见孙尚书喝得尽兴,孙夫人又斟上一杯,然后给孙商艾使着眼色,孙商艾见状便站了起来,端起一杯茶敬道:“女儿敬父亲一杯。”孙尚书砸吧着嘴,伸手将酒杯递了过去,看了看女儿的身影,仰头将一杯酒全部灌下。

“喝慢点,急酒伤身。”孙夫人提醒着,又赶紧张罗着吃菜,“在考院里关了几天,哪有这样的吃食。”

“不过是几日罢了,也没有馋到这种地步。”孙尚书按住孙夫人不停给自己夹菜的手,“你操劳家中辛苦,也多吃点。”孙夫人害羞地笑笑,女儿还在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第二日,是个天朗风清的好日子,孙尚书早早地便去了考院,而太傅却是早一步到场,“李大人来的早。”孙尚书恭敬地行礼,毕竟是提携自己的恩师,这份情是不能忘的。

“之衡,坐吧,怕是那些考生天天眼巴巴地望着呢。”太傅笑着。

等人来齐了,便准备一边揭名一边写榜,从第五十名开始写,一人负责揭名,一人念名,一人负责写榜,一人再负责核对,而孙尚书和太傅则在一旁观看,顺带点评回忆一下各人的文章。

等到了前三名,几人都格外地关注起来,这些人的名字要好好记牢才是,将来有没有出息,也算是自己的门生了,若是遇到争气的,顺带提携一下,将来如何不是助力和依靠呢。揭开第二名的纸张,明晃晃的三个字让孙尚书一时未能反应过来。

“第二名,孙商艾。”

孙尚书大吃一惊,看向太傅,“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同名的?也太巧了点。”

“拿考生记档来。”

顾不上尊卑有礼,孙尚书几乎是冲上前去抢走了考生记档,慌乱地快速翻找着,直到翻到了记录孙商艾的这一页,记录的年龄、大致相貌甚至是居住所都与自己的女儿一致,怎么会这样,孙尚书跌坐在椅子上,气恼地捂住头。

“大人,还放榜吗?”一旁的记事官问道,“先等着,等回禀了皇上再说此事。”孙尚书说着,转身看向太傅,只见太傅一脸平淡,莫非他早知此事,来不及细想,孙尚书便和太傅急匆匆地赶往皇宫。

一路上,孙尚书纠结万分还是忍不住想要问问太傅:“大人莫非早知此事?”

“什么事?你是指商艾参加科考的事情吗?”太傅反问道。

“是的。”

“你是她的父亲,这种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太傅没有直面回答,反而堵住了孙尚书的嘴。

正和宫内,孙尚书重重跪下,立刻请罪:“小女糊涂,竟背着臣参加科考,虽然考院前的告示上没有明确禁止女子参考,可是终有不妥,臣替女儿请求皇上将臣女从榜单上革去。臣为礼部尚书又是此次的副监考,愿意领罪。”

白寒静静地看着两人,来回踱着步,想来此事与月影逃不了干系,但是能因此打破这种被权贵统治官场的局面,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但是该怎么让大部分大臣接受此事呢。

“考院重重考查搜身,竟没人发现有女子混入其中吗?”白寒问道。

“这,怕是。”孙尚书说着低下了声音,公主是此次的协理,之前还来过几次家中,再结合之前公主的所为,怕是此事是公主一手促成的,可是在皇上面前,孙尚书不敢说出来,只怕惹恼了皇上,降罪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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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将军的白月光
连载中何树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