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知鹊本就凭着《凤还巢》名声在外,即便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也从未受过此等侮辱。
他心中不免觉得委屈,但碍于班主都没有发话,他也只能捂着脸低着头,委屈的红了眼眶。
“公子此言差矣。”
元森正在考虑要不要现在发作,毕竟该出场的人还没出场,现在发作可能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不想有人快她一步先发了言。
循声望去,元森一瞬间就愣住了。
是那个总是在朝堂上替她说好话的言官东方岱!
只是他为什么也会在此?
难不成他也是这畅春园里的常客?只不过自己以前从未发现而已?
那嚣张跋扈的公子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忤逆自己,当即抬头叫嚣:“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在讲话?”
东方岱似乎是没见到元森,他朝那嚣张的公子轻轻一笑,道:“是我,但是,我又没说错。”
那公子见东方岱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气焰更甚:“滚回去读你的圣贤书去吧,你能听懂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东方岱肯定会被这嚣张的公子哥儿气得脸色铁青的时候,只有元森心里在替那个公子默默的祈祷着。
她可太清楚东方岱的脾性了,能说,腹黑,还城府颇深。
你要是得罪他,不小心的倒还好,万一被他知道你是故意的,那你的好日子恐怕从此就到头了。
毕竟就连上官冽那样的人,东方岱都能舌灿莲花的将她从怒火中烧的状态给说得喜笑颜开。
眼前这嚣张的公子估计今晚要被气得哭晕在床尾。
果然,东方岱听后,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的:“那公子可能听懂他的曲中意,歌中词?”
肉眼可见的,那公子看东方岱这不紧不慢的模样,慌了。
紧接着,他强撑姿态的转移了话题:“本少爷来这里的次数比你可多多了,他这儿的规矩...”
“戏伶虽是不入流,仅供人欣赏取乐之用,却也有生而为人的尊严及傲骨,公子如此践踏他人,难不成这就是高大人府上的教养?”东方岱薄唇轻启,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对方。
他说的每个字都很轻,但听在对方耳里,却句句都是暴击。
毕竟父亲对自己从小的教养便是不准看不起任何人。
可他偏偏一身逆骨,哪里听得入耳?
平日里,他自恃是掌院的嫡子,处处都要高人一等。
虽然母亲也说过他,让他收敛一些。
但他心高气傲,只觉得自己天生便投得个好人家,自可以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因为他知道,不论如何,母亲大人是一定会替自己善后解围的。
有这么大的一个后盾在此,他自然是得意洋洋,不可一世。
但凡事都有个例外,父亲便是克制他最大的例外和软肋。
在父亲那个严肃的老古董面前,他只能尽可能的乖巧可人,必要时,他还要装出一副随和模样,严谨恭敬,丝毫不得逾越。
这次他受好友之托,才故意过来砸的这个场子。
好友是他的发小,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两人虽被打过了无数次,但依旧不改初衷,喜欢瞎混。
当时发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自己说这里有人欺负他了,还栽赃陷害他,实在不是人,不好好教育他一番这口恶气不管怎么想怎么都咽不下去!
看着发小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模样,他内心的怒火被点燃。
但他依旧保持了一丝的理智,因为怕,他怕行差踏错,怕被人认出来。
万一他被认出来了,直接一状告去父亲那里,那他可就都完了。
父亲是翰林院的掌院,对自己和那个庶出的哥哥那是管得不能再严,一点点的错误就会被罚跪祠堂静思己过。
他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要严于律己。
但发小说他平日里并没怎么出来露过面,再说了,他没来过戏院,这次过来,一身华装的恰好能彰显身份,耍一通威风。
同时,发小还告诉他,畅春园里的戏子好糊弄,整完了随随便便给些银子便能直接了事,班主最是势利,只认银子不认人,不会出问题的!
发小还跟他说了很多诸如此类的事情,无非都是平日发生在畅春园里的那些个龌龊事。
他终是没有把持住,听得心痒难耐:是啊,别人都这么嚣张了都没事,怎的就自己前怕狼后怕虎的战战兢兢不成气候?
回想起自己这些年那平淡如水的日子,内心深处的那颗不羁的心早就在疯狂嚎叫了。
它不甘就这么平淡的过,不甘每日都这么平平无奇,它要疯狂,要放纵,要歇斯底里,自己就快控制不住。
而这次发小的说辞,恰恰就像那把钥匙,打开了那沉重的锁。
于是,它倾泻而出,肆意疯长,不成样子。
“你!你你....”那公子被东方岱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本想着自己就嚣张这一次应该无妨,他连父亲大人的玉佩都偷偷带了来撑场子。
东方岱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少爷也是无奈,之前在宴会上见过一面的,挺随和的一个孩子,今日不晓得抽了什么风,竟这般得理不饶人。
东方岱已经嘴下留情了,只提了句‘高大人’,并没有详指是谁,给了他足够的台阶下。
要不是这个小少爷今天太过于嚣张,这种事,他根本不会去理。
坏就坏在寒知鹊这清唱的嗓音恰好合了东方岱的心意。
他正听得如痴如醉呢,谁想刚去了云端就被人无情的打了下来。
东方岱这才有了些许的愠怒,出言稍稍管教了对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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