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森出宫之时,已过了黄昏,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也随着天色的变化而淡了下来。
这个时辰回去吃饭的话也是麻烦了那一众仆人,何苦让他们为了自己,又重新劳碌起来呢?
这么想着,元森便打定了主意,先直接回定安公府换身衣裳,然后再出去找个地方随便吃些。
就这么一身铠甲和银枪,她想去哪都不方便。
“小姐您可回来了。”说话的是这府里的管家——福叔。
他伸手接过元森递过来的银枪后,便很顺手的就交给了一旁等候着的下人。
在元府经过那场浩劫之后,他便一直护着元森,从原来元府的管家,变成了现在定安公府里元森唯一视之的亲人。
所以对着元森,别人称呼她为‘将军’,只有福叔,还是愿意喊她‘小姐’。
元森冲着福叔甜甜一笑,道:“福叔,府里一切可安好?”在福叔面前,元森还是愿意做回那个顽皮且无邪的小姑娘。
福叔点点头:“小姐请安心,府里一切老奴都操持着,好得很,小姐用过晚饭了没有?要不要老奴通知厨子做一些?”
元森连忙摆手摇头:“不用麻烦了,福叔,我反正还要出去喝花酒的,顺便吃些便好。”
福叔叹了口气,语气里是浓浓的担心与责备:“小姐啊,喝酒可是很伤身体的,您还是少喝为妙!”
元森笑着点头:“好的福叔我知道啦!你放心吧,我不会像爹爹那般喝的烂醉如泥的,也就小酌怡情,小酌~”
元森一边说着,便一边加快脚步往自己房间走,她知道福叔肯定又要啰嗦她了。
果然,福叔也加快了脚步,紧跟在元森的身边,开始了碎碎念。
什么糊弄我小酌啦,影响身份啦,一个女孩子家家什么的....福叔是一直叨到了元森回房。
“福叔!!”元森站在房内,扶着门想要关上,却不想福叔由于正说的起劲,跟着元森直接踏入了她房间。
元森见状,非常的无奈,只得近乎哀求着说道:“福叔,我要换衣服了!您说的那些我都知道啦!我发誓!我真的就是小酌!不骗您!真的福叔!”
元森说的非常肯定,福叔看着面前这个他带大的调皮姑娘,也是无奈,最后只得退出房间。
末了,他对着元森补充了一句:“小姐,今夜若是过了亥时的最后一刻,老奴可就要亲自前去接您了,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元森听罢,疯狂的点头。
她哪能不知道福叔这是什么意思,这不就跟以前一样,要是她做不到,那么下次她就算把天说破了,福叔也不会再让她出去了。
换好衣衫,元森便一脸兴奋的出了府。
之前在营帐的时候,她就听弟兄们说最近在京都火了一个戏子。
一曲《锁麟囊》让他迅速成为了名伶,被畅春园直接抬为了顶梁柱,后又因《凤还巢》被戏曲界赠予了‘寒知鹊’的美称。
男儿身,女儿装。
念白吐气如兰,语调婉转缠绵。
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京城里无数的达官贵人为了一睹他的芳容都是重金豪掷。
他有规矩,只卖艺不卖身。
可班主是个势利眼,踩低捧高,只要给钱,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据说有一次来了一位贵人,那贵人给的实在是多,于是班主便没顾着规矩,直接让那贵人去了他房内,美名其曰‘交流戏曲’。
可是什么戏曲需要关起门来单独交流?
那日是他第一次逃了,惊慌失措,衣衫不整,满脸泪痕。
于是毫无疑问的,他把那位贵人给彻底得罪了。
他被打的半死不活,奄奄一息。
但尽管他都这样了,却始终咬着牙硬挨,愣是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既没有开口求饶,也不肯为此委身那人。
在军营里听着兄弟们的描述,元森就已经心驰神往,心痒难耐了,恨不得立马跑去畅春园瞧瞧这位一身傲骨的戏子到底是何等倾城的模样。
奈何当时正是破敌的紧要关头,纵然她再喜欢看戏听曲,也得先将这份心思压于心底,容后再说。
如今,她终于大战得胜归来,还在福叔的同意下出了府,这会子高兴到步履如飞,片刻都等不及的就直奔畅春园而去。
挑帘入戏班,元森直上了二楼雅座。
她随便要了些吃食后,便耐心的坐着,等待那位戏子的登台。
不多会,便听到有人惊呼:寒知鹊来了!
元森坐直身体,定睛望去。
只见那人艳抹浓妆,步伐轻盈,粉墨登场。
丝绸长袍柔滑如水,深红的衣色衬托出他凝脂肤色,一袭彩衣仙人步如履祥云之上,纤纤玉指呈兰花状往前一指,浓妆墨眼下那一双桃花眼惹得众人心弦荡漾,水袖一挥,翩翩间唱尽春苦秋寒,一丝一缕皆婉转悠扬。
元森看得呆住了,她好像瞬间就明白了为何那些达官贵人会对他一掷千金了。
但不知为何,台上这个媚眼如丝,温柔似水的人让元森产生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尤其是他那一颦一笑,元森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让元森觉得很不可思议,毕竟她的感觉从未出过错。
于是,她挥手招来了小厮,从怀里摸出了一包银子,丢给小厮后,道:“让那位寒知鹊一会唱完后上来一下。”
小厮掂量了一下手中这沉甸甸的布袋子,喜上眉梢:“得嘞!客官您稍坐,小的这就去给您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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