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副狼狈模样,她不避开也就罢了,竟还敢触及她的痛处,她断不会承认!
小姑娘摸了摸鼻子,显得有些委屈,将其中一块桂花糕吃尽。
程晚忆见她吃得如此满足,脸上还沾了些桂花糕碎末,不禁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腹中饥鸣作响。
“哈哈,姐姐,你是不是饿了?”小姑娘侧耳倾听,如发现新奇之事般回头叫道。
程晚忆尴尬至极,转头避开,不予理会:“不曾饿!再啰嗦,便滚开!”然而,肚子却不听使唤,仍旧咕咕作响。
“姐姐,给你吃我的桂花糕吧!”小姑娘举起另一只吃了一半的桂花糕,递向她。
“不吃!”她素来不喜此等甜腻之物,何况还被啃成了这般模样。
“姐姐,我娘亲做的桂花糕好好吃的。娘亲说,饿着肚子会疼的。”小姑娘坚持不懈,将桂花糕举至她面前,她一转头,几乎撞上。
“你烦人不烦!将此物拿开!”程晚忆气得牙痒,若非看她年幼,真想一拳将她打飞。
“张口,姐姐乖呀!”小姑娘如同小大人般,将桂花糕往她嘴里塞去。
程晚忆胸中怒火中烧,面颊泛起红晕。
她恶狠狠地张开口,啊呜一口吞下,还故意咬住了她的手指。
几下便吞入腹中,咂摸着嘴,或许是饥饿使然,那味道竟不如想象中那般糟糕。
“你咬我手!”小姑娘泪眼盈盈地望着她。
程晚忆有些恼她,见她白嫩颊边沾上的黄色桂花糕碎末,不由自主地低头,在她嘴角上轻咬一口,待她惊呆的表情中,恶狠狠地威胁:“你再啰嗦,我便将你咬个稀烂!”
“绣馨,绣馨!”远处忽传来叫唤声。
小姑娘这才清醒,面露紧张之色,连疼痛也忘了,应声道:“娘亲!我在这!”
随即迅速扯起程晚忆的衣摆,擦拭唇边,便向外奔去,跑出几步,又回头叮嘱:“不许告诉娘亲我偷吃桂花糕!”
原是躲开娘亲偷吃,她蹦蹦跳跳,如同小兔一般,转瞬便消失不见。
该死的小妮子,竟敢用她衣裳拭嘴!!
程晚忆气得直跺脚。
目光一闪,她看到了地上的粉水晶坠,随手捡了起来。
程晚忆细细端详一番,方将吊坠收入怀中,便听得嘤嘤哭泣之声,抬头望去,只见一年轻妇人牵着方才那小姑娘,边行边寻。
“绣馨乖,莫再寻了,娘亲再为你买一枚新的。”妇人蹲下、身来,轻抚女孩的头顶,笑容温婉,美丽动人。
小姑娘擦拭泪痕,口齿不清地道:“绣馨就要那一个,不要新的。”
程晚忆自怀中取出吊坠,举目问道:“可是寻此物?”
小姑娘回头一瞧,粉嘟嘟的脸颊上挂着泪珠,须臾,泪珠便被灿烂的笑容取代。
她飞身而来,接过程晚忆手中的吊坠,紧紧抱住她的腰身,连连磨蹭:“谢谢姐姐!”力度之大,几乎将程晚忆撞倒。
程晚忆额角青筋微跳,这小丫头,鼻涕还未擦净呢。
然而,出乎意料,她并未将她推开。
“好了,绣馨,快放开姐姐。”年轻妇人笑盈盈地走近,将小姑娘拉开。
多年之后,不料再次见到此吊坠,程晚忆不禁微微勾唇,那可爱的小丫头,不知如今怎样了。
这些年来,每当想起她,心情总会不由自主地放松。
对其他女子无感,是否因为那时,那小姑娘已悄无声息地进驻她的心底。
同样的吊坠,应是那夜来此寻欢的女子所遗落。
程晚忆脸上浮起一抹阴郁而深不可测的笑容。
她倒也不介意,将她当作替身。
随从扣门。
“进。”
“大姑娘,白家小姐刚从波斯回来,与其他家几位小姐一同前来,您是否下去接待一番?”
“嗯,我明白了。”
程晚忆整理了一下衣衫,步下楼梯。
皆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交情,平日里虽时有相见,然礼数之上,自然是要做到熟练无痕。
白家小姐此次回大雍,必是要接管白家家业,日后商业往来,必不可免。
程晚忆与她们闲话家常,不经意间抬头,面色微微一变,旋即恢复平静,继续与他人谈笑风生。
酒肆内烛光昏暗,苗绣馨斟酒之际,难以辨识是否已满,不慎酒液溢出,流淌于客人之手。
“得罪了,得罪了!”苗绣馨连忙致歉,取出帕子为那人擦拭。
“你如何这般不小心!”那人挥手打开她的手,拇指与食指钳住她的下巴,质问道,“你可知道,此酒价值几何?便是将你卖了,也难以赔偿!”
此坛酒乃苗绣馨所启,其价值自然明了,的确,若此人坚持索赔,即便将她卖去,亦难抵其值。
虽然心中厌恶至极,苗绣馨却不敢反抗,她不愿失去此份差事,本以为忍气吞声,任其责骂两句便罢,不料那人愈发嚣张。
“何故沉默?”那人瞪眼扬起她的下巴,审视她的容颜,当她整张脸暴露于眼前时,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此女,颇有几分颜色。
“既无银两赔偿,便以身相抵吧!”
那汉子面上挂着轻薄之笑,粗鲁地一拽,苗绣馨便被猛力扯入其怀中。
酒气熏天的喘息喷在她的颈项,她心中涌起一股寒意,恶心之感油然而生。
苗绣馨既恼又羞,面色泛红,愤然推拒其胸膛,尽力隐忍情绪,不卑不亢,严正道:“这位大哥,适才之事,小女子深感歉意,特此道歉。若你欲寻红颜,此处自有佳丽无数,小女子可代为召唤,但请放手,小女子仅是此地一介女伙计。”
“老子今儿偏就要了你,如何!”
那汉子蛮横无理,继续对她轻薄。
苗绣馨忍辱负重,却不敢造次,生怕失去生计。
此时,坐在一旁谈笑风生的程晚忆,面色愈发阴沉,秀丽无边的脸庞笼上一层薄怒。
她优雅起身,歉意一笑:“诸位,失陪了,我有事先走一步。”
“晚忆客气了,有事便请自便。”白籽苏会意地点头。
方才,她已察觉程晚忆神情有异,顺着其偶然撇去的目光,瞧见一少女遭受轻薄之状。
晚忆虽表面平静如水。然,既然肯为那女子挺身而出,可见那女子在她心中,亦占有一定地位。
苗绣馨目睹那轻薄之手伸向自己胸前,无法躲避。
“休得无礼!”一只纤纤玉手猛地扣住了即将触及苗绣馨的手腕。
苗绣馨转头,见一俏丽无双的女子面无表情,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是何人。
遭人打扰,那汉子羞愤交加,口出狂言:“此女今夜归我所有,待我尽兴之后,方才轮得到尔等……”
程晚忆面色骤寒,一把揽住苗绣馨的肩头,将她护于身后,电光火石间,一脚猛踢那汉子腹部。
“你……你竟敢对我动手!”那汉子捂腹而起,急召帮手,边拨边咬牙切齿地威胁:“有种便莫要逃!”
程晚忆目不斜视,冷声对匆匆赶至的护院下令:“将此人逐出!今后若再敢踏足程家产业,定不轻饶!”
两名身强力壮的护院毫不留情地将他抬起,掷于街心。
苗绣馨在听闻护院与酒肆掌柜称呼程晚忆为“东家”之后,方知此人竟是此间酒肆之主。
“东家,多谢。”苗绣馨向程晚忆施礼,“小女子先行告退。”
言罢,转身欲行,却被程晚忆喝止:“且慢!”
苗绣馨回首:“东家还有何吩咐?”
虽感激此人相救,但心中总觉得此女子颇为危险,还是保持距离为妙。
“夜深之后,至我房中一见。”程晚忆淡然启唇,语气轻描淡写。
夜已深,让她至房中?她不过区区女伙计,何来要事需单独至东家房中商谈?
苗绣馨心知多事不如无事,抿唇淡然回应:“东家,小女子夜里有事,不便前往。”
拒绝?
程晚忆唇角微扬,她不会强行将她带走,只会施展手段,让她自愿随行。
伸手入怀,纤长指间捏着一串精致的项链,虽不显眼,却恰好让苗绣馨看得一清二楚。
苗绣馨面色骤变,下意识地摸向颈间,空无一物。
那是娘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她始终佩戴于颈间,自离家出走之日起便发觉不见了踪影,一直以为是遗忘在家中,打算不久后归家取回,未料竟在那个女子手中得见。
且慢,往昔那款项链风靡整个阳城,市井之中比比皆是,或许她手中的并非自己那一串?
苗绣馨心中正自纠结,程晚忆已将吊坠收入怀中,双手揣入袖中,与她擦肩而过之际,低语于耳畔:“思虑周全,便来寻我,逾期不候。”
目送那女子背影,妩媚至极,完美无瑕,举手投足气场强大,傲然独立,高高在上,令人不由自主仰望。
轻扶昏沉的头脑,这女子究竟是何人?为何觉得她既熟悉又陌生,完全不识?
她既然知晓项链对她之重要,是否意味着,她手中之物,极有可能是自己失去的那条?
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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