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婠婠的神色软上了几分,她将他捡回宗门,悉心教养了许多年,原先的关系是最好的,若不是那次她醉酒生了意外,他们的关系也不至于疏离成这样。
原本便是她的过错,今日能说个明白也是好的。
“我该说的都说了......”
“嗯?!好痛。”云婠婠推开阎十七,唇角殷红了一片,她轻轻碰了碰,吃痛的看着指尖,鲜血如梅花烙印般在指尖瑰丽绽放,她神色不悦的说道,“你做什么?”
“自然是让二师姐清醒清醒。”
万里沉夜空如浩渺,与无渊悬崖浸染成一色,此时飞鸟尽绝,只余两人相望。
“你到底要我如何?”
“二师姐明知故问。”
云婠婠疲惫的关上房门,她可以肯定,这梦境是夙离析用来报仇雪恨的,顶着阎十七面容的小师弟就是他的寻仇工具。
她临窗席坐,指尖抚上那用金线绣上的花蕊,神思颇重,她望向窗外的秋海棠,花团锦簇似连绵红云将秋夜渲染的又重了几分。
临三丈不远处,乔木之上,阎十七尤像鬼魅般倚在树干上,他怔怔的盯着云婠婠,如鹰隼选定了猎物。
昏黄的烛光在幽夜里闪烁反复,她的侧影在明暗不定里很是沉重。
天边晨曦初起,云婠婠一袭素衣推门而出。
“二师姐,早。”
“二师姐,早。”
“嗯,没要误了早课,去吧。”
宗门的清晨总是热闹的,新入门的弟子总需要用个两三年的时间学习守义正规之道,所以她在去主殿的路上总能遇到行色匆匆又故作稳妥的弟子们。
但她概是一向温柔嘱咐的。
临到主殿,云婠婠正色拂衣,施礼道,“师尊,弟子有事求见。”
“是云儿啊,快进来。”
殿中老者正独自弈着棋局,见着云婠婠进来,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你与凌儿婚期将近,此时来找为师是有何事?”
“大师兄下山除妖尚未归来,弟子想下山一趟,去淄博州买些物件回来。”
“嗯,也好,去吧。”
“谢师尊。”
一个时辰的早课刚过,新入门的弟子们便熙熙攘攘的走了出来,大多都和乐自在的讨论着今日的课堂新文,只是突然间多了些八卦的气氛。
“你们听说了吗?二师姐亲自下山去淄博州为大师兄置办物件去了。”
“哪是什么置办物件,明明是去选定情信物的。”
“真的吗?真的吗?真是好令人羡慕。”
“大师兄和二师姐的感情真好,我什么时候也能遇到这么好的人啊。”
“......”
也不知道阎十七是从哪里走出来的,他神色阴郁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吓的刚才还谈笑风生的弟子们一个激灵,他们立时没了声响,一个个胆战心惊的跟后面有狗追着一样极快的离开了。
“明明小师兄是二师姐带大的,怎么就一点都不像二师姐那般温柔可人,刚才脸黑的我感觉差点要被鞭尸了......”
“嘘,你可别说了,二师姐眼下不在山上,要是被小师兄听到了,收拾你的时候可没人救的了你。”
“对对对......”
“我们赶紧走吧......”
淄博州,定情信物,他不过才离开几个时辰,她就生出了别的心思,她是没将他的话放在心里,还是故意为之。
万里苍竹倾覆,朝白衣衫似被竹叶划过,在一众青翠之中成了点缀之色。
阎十七看了一眼淄博州的界牌,虚身一晃,再出现时已立于竹巅之上。
他闭目沉思,竹叶轻晃了一瞬,似闻风动,霎时化作了一缕黑烟向淄博州界牌的东面而去。
云婠婠此刻被逼到了崖上,魔息如影随形一直追在她身后,眼见着退无可退,她心中正想着不会狗血到落崖吧,谁料脚下突然踩空,真就落了下去。
她还来不及享受眼前这猝不及防的一刻,腰间便被实实的缠住了。
看来是英雄救美了,云婠婠向上看去。
魔息如丝线勾缠在她腰间,浓郁到令人窒息,而牵扯丝线的另一边便是阎十七。
他神情阴郁,看向她的眼神冰冷至极,“二师姐这是要往哪里去?”
哦豁,她就说那追着她的魔息怎么如此眼熟,原来是阎十七的,看来这不是单纯的英雄救美,而是惩罚性的英雄救美。
不过也没关系,救她就行。
尽管是在梦境里,但她还是不想去感受落下悬崖的感觉。
否管眼前人如何冷到令人发指,就依着梦境主线来看,只要她能说说软话,冰天雪地都能暖和成**,而且是绝对不含糊的那一种。
她听见她说放开我。
放,放,放,放开我?
云婠婠不可置信的看向阎十七,只见他唇角带着似有似无的恶意,丝线牵扯住的手掌慢慢合拢,魔息从浓郁逐渐变得寡淡。
别,别,别......
啊~~~~~~
缠在她腰间的力道一松,她如愿以偿的从悬崖上落了下去。
她这大冤种小师弟哟,该听话的时候不听话,不该听话的时候又特别听话,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去,纵然她是修仙体质,她也是会受伤的呀。
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就跟她刚魂穿来这里时一样,若是能回去该有多好,只可惜了这里只是梦境而已。
她掌中凝息,在半空中缓慢落下。
所谓等着别人来救不如先自救,大概就是她这样的。
只是刚放松下来不过两息,她的气息便变得忽强忽弱,极不稳定,以至于下落的速度忽缓忽快,好不刺激。
临了要到底了,她的气息瞬间凝滞。
啊!!!
云婠婠扶石而起,要不是这个身体她不能任意支配,她非要在地上躺上一时半刻,等人痛过了再说起来的事情。
只不过这崖底也不算荒凉,至少三五成片的嫩绿色花朵儿盛开的极好。
她欲凝聚气息,调整内息,却发现身体空虚的似常人一般,她明显生了疑惑,再次想要凝聚气息。
也不知是不是太过心急的缘故,她蓦然喉间腥甜,应着两声咳嗽吐了血。
......等她出了梦境,她一定跟夙离析没完......
这是要她为情而死的节奏呀!!!
冰冷的指尖拂上她的唇角,鲜血沾到了阎十七的指腹上,他蓦然扼住云婠婠的下颌,逼着她直视他。
“呵,痛吗?”
“不用你管。”
“如此没有良心,不如痛死你算了。”
云婠婠倔强的咬着嘴唇,唇齿间的血迹很是显眼,阎十七眸色暗沉,忽低了声线,“这崖底长满了委蔓花,这花香虽无味,但却可以封住修仙者的灵脉,使之气息凝固。”
“你若不想以后都不能修行,便乖乖的听我的话。”
阎十七将云婠婠拦腰抱起,掠地起风,一跃而下,这突如起来的失重感引得云婠婠下意识的抱紧了阎十七,温泉水池水花四溅,她要命的搂着阎十七的脖颈。
“原以为二师姐天不怕地不怕,怎得这点高度便受不了了?”
温泉水徐徐攀升的热意,惹的她浑身发烫,她尴尬的松开阎十七,双手顺着他的衣襟缓慢下滑,阎十七看着她无辜失措的神情,呼吸微滞,他强势的握住云婠婠的腰身,将她逼到了池中石壁上。
云婠婠惊慌的看着眼前极具压迫感的男子,她忽然意识到尔为刀俎她为鱼肉,不论她如何奋力挣脱,其实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小......”
“别说话。”
阎十七托起云婠婠的下颌,极为温柔的俯下身去,唇瓣之间不过半指距离,属于他的气息从他的身体里渡入她的身体里,气息在灵脉中流淌,被委蔓花封住的灵脉在身体里逐渐苏醒。
“谢,谢谢。”
阎十七蓦的笑了,他声音暗哑的很,“二师姐莫不是以为一声谢谢便能将我打发了?”
“你,你想要如何?”
他托住云婠婠下颌的指尖顺势抚到了她的耳侧,似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玉珠,眼里的欲//望如沟壑般难以填满,“你觉得哪?”
“不,不行......”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若二师姐不愿意,换我来也不是不可以。”
“我是你的姐姐,是我将你带大的,你怎么可以......”
“早就不是了,从那一日我将合欢散倒入你的酒里,从那一夜你承欢在我身下开始,我们就不是了。”
“你说什么?”云婠婠不敢相信的看着阎十七。
阎十七不过心虚了一瞬,眼里再次被疯狂占有,“是,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稚童,我陪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你眼里始终没有我,哪怕是我们已经双修过,你也可以狠心到请师尊为你和元凌赐婚,他凭什么?”
“他爱你可更爱正道,只有我,我爱你胜过所有。”
“够了,别说了。”云婠婠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我当初就不该救你,救一个魔族,我是罪有应得。”
“后悔了?”阎十七将云婠婠的泪珠一滴一滴的吻干,“是我隐藏的太好,你当初不过是未识得罢了,你别后悔救我,好不好。”
“你要如何才能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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