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是不可能不热的。
今天的天气这么好,四周的人又堵的这么严实,莫朗渊把自己当冰块,才勉强维持了太子的形象这样子。
但即便如此,在和苏白莲先后走进一条街的相邻十几家店之后,莫朗渊还是有些撑不住了。
幸好去对面鸿宝阁订位子的护卫很快回来了。
莫朗渊不动声色给了他一个奖励的眼神,便要劝苏白莲先去吃个饭的时候,对方忽然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太子哥哥,我们去那家首饰店看看吧?”
店上明晃晃“千金笑”三个字,正是他们上街后逛的第一家。
莫朗渊有些心累,“莲儿,要不我们先去用膳再继续看吧?”
“太子哥哥有些累了吗?”
“不是……”
“是莲儿放纵了,”苏白莲声音温和,却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因为太子哥哥陪莲儿出来,莲儿一时高兴,却忘了太子哥哥不喜欢这些。”
说到这里,她适时垂下视线,长长的睫毛在空中轻闪过,从莫朗渊的角度看去恰好藏住了眼中的情绪,却好像遗落了些许难过在原地。
不过只是一小会儿,因为她很快又抬头露出笑容,虽然看起来很勉强:“我们去哪吃晌午?”
莫朗渊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罪恶,“莲儿想去哪便去,我们这就走。”
说着已先一步向那家店走去。
提步去追的苏白莲:嗨,诱拐成功。
千金笑,寓意千金难买千金一笑。
是都中有名的首饰牌子,也是众多权贵女眷用于交际的日常话题,听说还有宫里的直销渠道,长期合作。
这条街的千金笑店铺是近来新开的,规模比以往都中都要大些,这几日格外热闹。苏白莲先前在府中听莫婉清提起,刻意记了一下,刚才进的第一家店也是这里。
店里首饰的摆放很有规律,不论要金饰银饰玉石还是发饰颈饰手饰,华丽风还是简约风,都可以通过不同的路径不间断地挑选下去,远远看去却又光华流转,相得益彰,让人不得不佩服设计首饰摆放的人的奇思。
不过苏白莲这次不是来看首饰的,她是来提供“瞌睡送枕头,打脸送乙方”服务的。
果然,她进店后随意扫过一遍,就看见苏白简正独自站在一个柜台前挑选簪子。
正是剧本中自己之后和女主走进同一家首饰店,出声嘲讽被反击的剧情前景。
她不由得松了口气:自己刚才没认错人。
由此看来,虽然退婚的情节已经发生了变化,只要以后几个女主不碰面,剧情还是可以分开发展的。
意识到这点后,苏白莲嘴角随心情上扬了15度,上前轻柔地打招呼:“姐姐好巧,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苏白简闻言转身,看到苏白莲和她打招呼颇为诧异。
一时犹豫要不要回她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已冲上前将苏白莲护在身后:“你如何会在这里?想不到我和莲儿去哪的消息你也能得到,还真是阴魂不散,挑个首饰也不得安宁。”
苏白简:“?”
“莫哥哥,姐姐难得来挑首饰,能进同一家店亦是缘分,你不要误会……”
苏白简:“??”
这句话提醒了莫朗渊,他看向苏白简脸上的目光中又多了些厌恶,好似透过层层面纱看到了后面的疤痕:“呵,缘分?怕是某些人千方百计的巧合,欲擒故纵的把戏。”
要是苏白简现在还看不出这两人的来意,她连上一世的幼儿园也白读了。
挑弄着手中的玉簪,她随意问了一句:“若我没记错的话,太子如今的婚约,不是和妹妹吧?”
当然不是,如果是的话,今天被约的就是太子不是她了。
苏白莲心底吐槽,面上不动声色地凑火:“太子哥哥放心,莲儿不计较这些。”
这是场面话,她要是真不计较这些,吕氏能给她腿都打残喽,甚至台词她都有了:“老娘辛辛苦苦给你换婚约,完了你说你不计较这些?”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太子的身份已经暴露,俩人正在现太子婚约持有者——女主面前耀武扬威。
而这句话能把重点带偏就行。
太子果然被带偏了:“又是拿婚约来威胁本王,你这丑妇何曾比得过莲儿半点。本王告诉你,本王的王妃唯有莲儿一人。”
看来前戏差不多了——
苏白莲估量着现场氛围,见店里许多人已经开始注意这边的动静,便从太子的身后走上前来,似要去挽苏白简的手,“姐姐不要误会,我和太子殿下不是……”
话说到一半便住了嘴,与此同时她的手方才触及女主的衣袖,并扯着衣袖往外一拉又放开,整个人跳开坐到了地上。
伴随着的是“啊——”一声痛呼。
被这动静吸引,这下店里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挑选首饰。
就着声音看去时,见一个白衣女子跌倒在地,面上是一分失措两分委屈三分难过和四分不可置信:“姐姐为什么要推我?”
与这份柔弱形成对比,对面的女子蒙着脸看不清表情,但四周气场的冷漠都似乎昭示着她就是罪魁祸首。
有一直关注着故事发展的,小声和周围的人介绍着几人的身份:“看那个蒙面的了吗?那是丞相府的二小姐苏白简……”
“传闻丑陋不堪无才无德的,就是她?”
“正是。喏,对面穿黑衣服的好像就是太子,倒在地方的是丞相府的三小姐。好像是苏白简提前知晓太子会来这店里,特意守着的,方才起了争执,三小姐要解释,就被人推到地上了。”
“这,难怪太子不喜欢这婚约,这么一个人,谁忍受得了?”
“就是,让人解释也不给,还出手伤人。”
“还有还有……”
细碎的讨论声传到苏白简耳朵里,她并不去分辨,甚至没有看围观的人,只是沉默审视地上的人。
实话实说,苏白莲对这一套技巧的娴熟,后期表情跟进的流畅,不要说旁人误会,要不是清楚自己动手的后果,苏白简几乎都怀疑是自己推了她。
苏白莲回视她,眼中带上了点点泪光。
莫朗渊上前将人扶起,护在了怀中,“本王果然没有认错你,你这毒妇,别说琴棋书画的风雅,更无半点礼义廉耻之心!”
“太子骂够了吗?”苏白简语气懒懒。
“什么意思?”
“我是说,”苏白简终于将手中的簪子放下,“太子骂够了便该我辩解几句了。”
说时不知道怎么动作,待莫朗渊反应过来,苏白莲已被对方擒住手腕抢过去。
苏白简却只看莫朗渊,一字一句:“不然平白被扣帽子,谁会高兴呢?”
这该算是苏白简第一次打量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长得不错,太子的气势也有些,难怪这份婚约会被人惦记上。
不过争权夺利太明显,不够隐忍,显得不够聪明,她不喜欢。
进宫那天听说的那个三皇子也是。
至少被她打量的这几秒,对方眼中的怒气就已经够剜她好几刀了。当然,也可能对方觉得原身不配他隐忍。
苏白简收回了目光,看向苏白莲:“妹妹可知道话不能乱讲?你说我推了你,可是被我推的后果,妹妹怕是没想清楚?”
苏白莲早在被苏白简扯过去的那一刻,就意识到自己的戏好像演过了。
果然,下一刻伴随着风声,她感觉到自己被一个过肩,以比先前自导自演快数倍的速度向着地面扑去。
苏白莲闭上了眼睛。
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她睁开眼,看到自己的脸离地面只差三公分,显然是因腰部被人扯住而阻止了下落的势头。
余光可以看见太子的靴子,显然是他救了自己,“谢……”
谢谢没来得及说完,因为苏白莲仍旧落到了地上,看见眼前蹦达起一小层薄薄的灰。
而太子的手里还残留着罩在苏白莲裙子最外层被扯掉的纱。
“劣质产品!”
两人心底默契地骂了一句。
这次与这份狼狈形成对比,苏白简仍优雅地靠在柜台上,若不是她往下说的话,好似推人的不是她——
“白莲妹妹,这才是姐姐真推了你,而不是先前不痛不痒的玩闹。”
说时目光从旁观的众人身上扫过,没有人再多嘴,既是真信了,也有被吓的。
目光最后停留在太子身上:“若是连我都能轻易得到太子殿下的行踪,太子该找的是隐秘你行踪的护卫,而不是我一个你们口中粗鄙无才的丑妇。”
“至于你我的婚约……”苏白简收敛了些许气势,被刚才的咄咄逼人衬出几分孤苦来,“这婚约是陛下所赐,却也是我母亲拿命换来的。不过从始至终,要订的是你们,想退的是你们,我又何曾说得上一句呢?”
“太子既视其若珍宝,又何必佯装大方以做赏赐?既已赐了,如今却要仰头张目来‘吓’我吗?”
“从今往后,我绝不提这婚约半字,只等太子真来退婚那日。”
这一席话落地有声,许久还在众人耳边回荡。
原先落在苏白简身上的各色目光,如今都生出了些许钦佩。那个女子站在那里,叫人不自觉忽视她的面貌,被她的镇定和魄力所感染。
没有人说的出,是那个记忆中的苏白简变了,还是他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去真正认识她?
而苏白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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