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乐愣了一下,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晃晃悠悠的轿子便停下了。
“我妹妹这一打扮,可是连桃花都失了几分颜色。”一道清雅带笑的声音传来,李和乐瞧过去,原是李清站在一旁带笑望着她,一身朱衣,眉目疏朗,甚是华贵。
李清踱步而来,伸出手将要扶她下轿。李和乐忙把手搭上,借力而下。
“见过皇兄。”她低头行了礼,看着李清心底颇有些不知所措。
李和乐与李清皆为齐妃所出,齐妃生下李和乐之后一直身体虚弱,一场大病之后便撒手人寰。李清怜惜幼妹早早没了母亲,自小对她多有关爱,在原文中可谓是皇家兄妹情深的范本。
以妹妹身份来看,李清是对她疼爱有加的兄长,私下往来也颇密切,幸而原主人设走的温柔挂,李和乐在她这个哥哥面前装乖巧也是足够。
而以李和乐本人来看,她现在就是红娘,一边维持人设一边得给这个兄长拉红线,看到这张俊脸,就感觉他头上挂了个大大的任务进度条。
“皇兄,今日崔家可有来人?”李和乐打算先试探性问问。
“崔家已早早入宫觐见父皇。”李清一边携她往大殿里走一边调笑道,“怎么,妹妹可是看上了崔家哪位小郎君。”
“皇兄!”李和乐故作娇嗔,忙用手中团扇掩住脸庞,一边心下嘀咕,你的小娘子才是要来了。
一进大殿内,李和乐一下给唬住了。她最多也就去个公司年会,哪见过这等阵势。
楠木做柱,琉璃做瓦,雕饰绮焕,两侧金龙盘柱而上,五层宫灯缀在席间。席中之人个个着锦衣华服,让李和乐一下子看晃了眼。表面虽还维持着端庄的样子,脑内弹幕已一大串钱钱钱飘过。
也是让她进了一回大观园。
宴会的主角皇帝还未到场,侍女将李和乐和李清先引入了席位。李和乐手拿着团扇轻轻扇动,实则在观察对面的崔家小女儿,本书女主角崔之仪。
只能说不愧是女主角,在各色华服美人中容色也是极为突出,一身淡蓝长裙,两眉弯弯,容颜清丽,一抬眼一双秋水明眸分外惹人怜惜。
只是她似有什么心事,看着兴致不高,身旁的女眷侧身跟她说笑也只是淡淡一笑以回应。
李和乐眼角余光扫过身旁的李清,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悠然自得的品酒,看着并没注意到女主。
不过也是,他俩还得经历一番纠缠才能成一对佳侣,倒是不急这一时。
身边坐着男主角,对面坐着女主角,男二还在进来的路上。李和乐心下暗喜,也是让她赶上一次稳固的三角形。
正待收回目光,李和乐又和刚入座的谢淮目光撞个正着。
那眼神有几许玩味。
若前一次还是偶然,这一次可不好解释。李和乐当然不会以为先前那一个对视就能让这谢家二公子对她有什么心思。
一个念头忽然在她脑中一闪而过,不会是...
“陛下驾到——”内侍尖利的声音传来,众人连忙起身行大礼。
皇帝从大殿一侧走入,神情自若。李和乐一边行礼一边注意着他的神色。
这可是封建社会的皇帝,李和乐虽然叫着父皇,但心里却时刻谨记伴君如伴虎。每次问安她都小心翼翼,生怕有半点出错。
想想在自家爸爸面前没大没小的样子,真是让人愈发想家。
“起来吧。”李呈抬手道。
身侧的李清向身后的内侍招了招手,内侍忙将酒杯斟满递到他手上。
他举起酒杯,面向李呈,笑道:“儿臣祝父皇万寿无疆,四海波静,盛世太平。”随后将酒一饮而尽,姿态潇洒。
殿内众人也举起酒杯,李和乐哪见过这架势,忙跟着有样学样说着祝词。
说完看着手中的酒杯又犯了难,想学着李清一饮而尽又犹豫起来。
“我连啤酒都没喝过,别这一杯给干趴下了,我后面还有剧情要走呢。”李和乐心下腹诽。
周边的人已纷纷将杯中的酒饮尽,李和乐一咬牙,抬头一灌,那滋味挠的一下就上来了,给自个儿呛了一下。
她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糗,揪着袖子挡了一下脸,硬是把想咳嗽的感觉给压下去了。
憋的小脸通红,又忙抓起扇子掩面。
“扇子真是个好东西。”李和乐心想。别家贵女的手中玩物,硬是被她用出了口罩的用途。
李和乐回想起自家老爸品酒时,那一小口都能回味个半天的样子,低头嫌弃的看一眼杯子,要她来说,半分不如快乐水。
刚想把杯子放下,却总感觉有道目光一直在身后盯着自己,李和乐往后一瞧,又是谢淮。
谢淮那双桃花眼放往常看自是多情又风流,而此时,见他眼中带着戏谑的样子,想必是在后面看完了李和乐劝自己喝酒忙活的全程。
顾不上温柔人设,李和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也不恼,不紧不慢地将酒饮尽。
“阿淮,父亲出门前交代的可都记住了。”见谢淮心不在焉的样子,谢昱侧身提醒道。
谢淮笑着用手指点了点自己额头,“兄长放心,都记着呢。”
“倒是兄长,美酒虽好可莫要贪杯。”谢淮一边说着一边轻按下了他又要举起酒杯的手。殿内美人献舞,眼前美酒佳酿,却是各人有各人的心思。
前日谢昱谢淮按惯例向父亲谢逊问早,而谢逊一反常态的让家仆都退下,只留父子三人在书房内。
“你俩如今也到了可婚配的年纪,”谢逊摸了一把胡子,“谢家为盛京高门,婚事自是不可马虎。”
“自先帝开国起,谢家和皇家的姻亲便未曾断过。”说着谢逊叹了口气,“而这些年谢家人丁稀薄,本家旁系少有所出,想来驸马人选到底也就是你们。”
屋内一片沉默,谢昱谢淮对视一眼,一齐拱手:“但凭父亲安排。”
谢逊起身走向窗边,屋外春色正好,杏花开得正盛,不时见鸟儿在枝头停留又振翅飞走。
“外人都道谢家儿郎才识过人,而做了驸马,在官场上便到头了。”谢逊言语间带着无奈,“你们兄弟二人心中该有打算。”
不待谢昱开口,谢淮便站向前:“父亲不必介怀,儿子听闻安阳公主温柔聪慧,秀外慧中,若是能尚公主也是尽善尽美的一桩婚事。”
“阿淮...”谢昱犹豫着要说些什么,又听谢淮道:“父亲知我于做官并无多大志向,诗书寄山水,追求的不过自在罢。”
谢逊点点头,道:“淮儿若是这么想是最好,前阵子召见时,陛下似乎也更属意与你,也好做个打算。”说完思索了一会,“按理来说,谢崔两家世代交好,族上也多有姻亲。只是如今朝堂各家分派夺利,陛下自是不愿见两家在这时来往过密,亲上加亲,昱儿.....”
三人都知晓谢逊未说完的话。
良久,谢昱才拱手低声道:“儿子明白。”
沿着走廊往回走,啾啾的鸟叫声打破了兄弟二人的沉默,谢逊最后一句话一直萦绕在谢昱心头,他说,“出身于名门世家便不会任由心意而行,你是长子,须要清楚自己的责任。”
谢昱看着满园春色却感心中郁气,再看看一脸闲适,仿佛没有被告知自己的婚事已被一手安排好的谢淮,“阿淮心情似乎不错。”
“说不上好坏,我们看似有选择,其实并无选择不是么,”谢淮倚靠着柱子笑着说,“父亲虽然是在问我们,却早有答案。驸马不为高官,陛下选婿不过走个过程。况且兄长身为长子,又富有才名,族中对兄长自然抱有更高的期望。”
“阿淮倒是心思明澈,着实让人羡慕。”
“兄长谬赞,我只是略微知晓一些事情发生的因果罢了。”谢淮看向伸出墙头的花枝,“倒是不知那位公主是何样貌。”
看着谢昱自入席以来眼神几次飘向崔之仪,谢淮以酒提醒兄长,却心下暗叹,情爱一事于名门望族不过酒后闲谈,利益才是婚姻的唯一选择,但说要放下又谈何容易。
他抬眸望向刚刚瞪过自己一眼的公主,倒是又有了几分兴趣。
他原以为自己穿书之后,除去要修正剧情线这一任务,其他时候按部就班行事就好。直到系统提示他的搭档出现,他才上了心。
本只是好奇自己书中安排的妻子是何性格,却给他看出了点门道。
他这命定的夫人似乎并不简单,这位公主在书中的描述可是温柔娴静,这一系列暗戳戳的小动作可不像是接受严格宫廷礼仪教导长大的女孩。
除非她是,另一个穿书者。
“谢尚书,朕听闻谢家郎君可都是一表人才,今日正逢机会,不如让朕也看看风采。”李呈的声音响起,殿中众人目光纷纷向谢家那处望去。
李和乐顿时心中警铃大作,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吾儿不才,让陛下说笑了。”谢逊带着谢家兄弟二人起身向大殿之上的皇帝行礼。
“果然如传闻所说,风度翩翩。”李呈笑道,“人到一定岁数了,就盼着喜上加喜。”
听到这句话,李和乐无奈闭上眼睛,就等着皇帝说出她的名字。
就是这个感觉,高数课按学号点名下一个就是自己的焦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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