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1只觉得她料事如神。
谢非鱼刚等到放学，走出校门，就看见姜成晟站在一旁，远远看着这边。
她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地朝着出租屋方向走，然而男生已经发现她了，迈着腿几步就到了她跟前。
谢非鱼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一副明显疏离冷淡的模样，让姜成晟不自觉蹙起了眉头，挡在她身前。
“有事吗姜同学？我赶着去吃晚饭呢。”谢非鱼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那笑容好像刺痛了姜成晟，刚刚生起的一点不耐烟消云散，让他立刻想到刚刚女孩脆弱的模样。
“去医院看南雪吗？”姜成晟问，又补了一句：“刚打过电话了，她现在应该醒了。”
要是谢非鱼真那么关心女主，这确实是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她抿了抿唇：“不用了，我还有晚自习，明天再去看她。”
“不用担心晚自习，我已经跟班主任说过了。”姜成晟踩着她的话音回答。然后又看见她更加动摇的神色，犹豫着扯了个谎：“你帮了南雪这么大的忙，南雪也会想看见你。”
谢非鱼轻轻叹了口气，妥协：“好。我们怎么去？”
姜成晟见她答应，心中终于舒缓了点，随手指了指不远处：“坐我家的车去。”
一辆看着明显价值不菲的车停在那儿。谢非鱼心底轻轻吸了一口气，朝0221说：“我还没见过这么贵的车……虽然我不懂车……有钱就是好……”
“……”0221无语。
0221突然想到了什么，毫不在乎地“切”了一声，“你要是完成了第一世界的任务，你也会有。”
“什么？”谢非鱼回神，“为什么？”
0221咳了咳，“那个，我忘记说了，其实你每完成一个世界的任务，都能积攒一笔现实世界的财富……金钱奖励物质奖励什么的，只要是现金等价物就行。”
“有这种好事你怎么不早说？”谢非鱼恨不得抓出0221的实体摇晃。
0221被她脑海中的怒吼弄得晕晕乎乎：“啊？你也没问啊。”
“……”不问就不说是吧。
“……再说了，我早说有什么用，你又没完成任务，到时候真完不成任务还扣完成就点了，有钱也没命花啊。”0221认为自己很有道理。
谢非鱼再次无语。话糙理不糙，但是要是早说给钱，她肯定把这事办得更尽心尽力。
和0221在脑海中说着话，谢非鱼已经坐上了车后座，和姜成晟中间好像隔着一道楚河汉界，此刻乖顺地垂着眸子看着窗外，看起来冷清又忧郁。
姜成晟除了说话，找不到一丝和她交流的机会。然而谢非鱼很自恋地知道，他此刻不说话，是因为还在打量着她。
她早从这男生初见时的目光看出来，他和以前自己遇到的大多数男生没什么太大区别，习惯用外表先给第一印象下定义，再在相处过程中，判断她的可掌控性有多强，探究与之相处的关系有多少亲密的可能性，即使事实上才见过不到五次面。
只不过他外表更优越些，家境更优渥些，性格看起来更好些，目的性更弱着罢了。
所以谢非鱼才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决定用最低级的手段。
剩下的全交给青春期最原始又来得轻易的荷尔蒙冲动和朦胧的情愫。
而此时姜成晟心里就升起了这份莫名的情愫，他说不清楚，但是用谢非鱼的话来说就是见色起意。
他看着少女流畅的侧脸，挺翘小巧的鼻头，目光又落在了白皙的耳根和脖颈上……然后就看见那耳根好像变红了一点。
0221惊奇道：“哇塞，宿主你还有这功能。”
“闭嘴。”在姜成晟看不见的角度，谢非鱼面无表情。
她是绿茶了点，爱装了点，但是也没有随意控制脸红的功能啊——纯粹是这男主不知道怎么了，一直不说话，看她的目光太过明显了，给她看得太不自在了。
正当不自在着，谢非鱼却眼尖地看见窗外一个熟悉的人影闪过。她下意识跟随着往后看。可惜这段路并不算拥挤，那个人影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真是奇怪了，怎么感觉看见那个跑龙套的了。谢非鱼兀自奇怪了一下，更何况自己也才见过他几面而已，难道自己也像她吐槽的那些男人一样，见色起意了？
也不是没可能。毕竟这人确实长在她审美点上——不张嘴说话掉冰渣噎死人的情况下，她还真挺乐意看见他的。
这么一分神，谢非鱼也忘了刚刚的尴尬，直到姜成晟终于按捺不住又开口：“你怎么脸红了，是暖气开太高了吗？”
……她才忘记这茬。
吐槽归吐槽，工作不能马虎。谢非鱼从善如流地回头，假装破功，有些恼怒地瞪圆那双本来就大的眼睛：“为什么一直看我。”
还真是被他看脸红了。不知为何，姜成晟心里出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愉悦。他用拳头抵住有些上扬的嘴角，假装咳嗽：“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事情。”
谢非鱼又转移了目光，不再说话，但是姜成晟看来，还……挺可爱的？
姜成晟一直觉得她很漂亮，但是从来没正视过这个想法，此时脑海突然冒出了可爱两个字，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宿主，他又在看你——好感值又升了10诶。”0221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勤勤恳恳播报工作进度。
谢非鱼没来得及回0221，就又听见姜成晟的声音：“真心和你说一句对不起。”
谢非鱼扭头看他。
对方的神色平静认真，不似作伪。
“南雪是我这几年以来一直很好的朋友，因为生病的缘故，父母也提醒我学校里要多照顾一下她，所以我一时有些着急了，就昏了头，对不起。”
“还有，我相信你。”
谢非鱼认认真真看着他，一时无话。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对视了半分钟。
最后谢非鱼别别扭扭地转开视线，微微嘟嘴，嘟囔了一句：“知道了，我不怪你。”
姜成晟终于松了口气。他双眸含笑，突然开口：“谢谢你原谅我，斐玉。”
“你叫我什么？”女孩愣了愣。
“斐玉，不行吗？”姜成晟问，思索了一下，“那，阿玉？”
谢非鱼结巴着说：“你，你怎么这么叫。”
“我们不是朋友吗？”姜成晟微笑，想了想，想要伸手去摸她的头顶，但是还是没有这么做。
“行吧……随你。”谢非鱼小声回答。
然而此时她已经在脑海里和0221吐槽了个昏天暗地。
“天，好油。”
“干啥啊他是，阿玉都喊上了。”
“哎呦，你看见他手指动了吧，一直盯着我的脑袋想干什么？想拧我的脑袋？”
“什么，难道想玩摸头杀？还好没摸，我头今天早上刚洗的。”
0221：“……”
这个宿主为什么这么碎嘴！
只是关系近了一点，她就反应这么大，真的要攻略下来男主了，那她还不得吐槽到天上去？0221开始怀疑当初给她选择这种完成任务的方式，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了——以后真的不能再以貌取人了——它好心累。
生活不易，AI叹气。
姜成晟不知道谢非鱼的内心活动，他最后看了一眼谢非鱼，仿佛下了某个决定。
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总之两人之间的隔墙好像消失了，车也到了目的地。
谢非鱼在心里同情了一下女主。被她急中生智当成工具人一回，又被男主当成借口使了一回。话虽如此，她们也没有深仇大恨，谢非鱼还是想看看江南雪怎么样了。
姜成晟熟门熟路地走到病房门口，象征性敲了敲门。就走了进去。
谢非鱼紧随其后。
江南雪一身病号服靠在床头，脸色不算很差。看见姜成晟，眼睛下意识就亮了起来，但是下一秒就看见了他身后的女孩。
“……你怎么也来了？”
“我也来看看你，你突然倒在地上，大家都吓坏了。”谢非鱼温柔一笑，担忧地问：“你现在还好吗？医生怎么说？怎么会突然倒在地上？”
她当然知道江南雪想问的是——你怎么和姜成晟一块来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江南雪表情有些僵硬，语气淡淡：“这样啊。对了，还是要谢谢你，及时给我找药。”
“小事，大家都是朋友呀。”谢非鱼道，看了一眼姜成晟，又会心一笑：“你没事就好，那你们聊，我出去
江南雪求之不得。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见谢非鱼就不自在，她没碰到过这种类型的女孩子，更不知道该如何跟她打交道。更何况，看见自己喜欢的人突然注意到另外一个女生，交往还越来越多……她心里越来越不舒服了。
姜成晟却是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起来。才说了两三句话，谢非鱼就留他们两个说话，巴不得赶紧走……这么不想和他呆在一个空间里吗？
谢非鱼哪知道男女主怎么想的，她只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而她现在正美美做着那个识时务的人，既不让女主讨厌，又隐晦地提醒着男主：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姜成晟看着江南雪，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双方家庭世交的缘故，以往相处的时候，他总下意识把江南雪放在需要照顾的位置，此刻气氛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他扯过旁边的椅子，拿起了刀：“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江南雪不爱吃苹果。但是她没说什么，“好”了一声。
奇怪的沉默。一向神经大条的江南雪都注意到他有些不对劲，像是刻意和自己保持了一点距离。
难道他发现自己喜欢他了？江南雪心头震了一下。
“今天你没吃药吗？”姜成晟随意一问。
……像是在骂人。
江南雪老老实实点头，又摇头：“我记得我吃了啊，一直放在口袋里的那盒。”
姜成晟双眸微眯。
江南雪想要去够床头柜，但是没够着。姜成晟放下削好的苹果，起身拿过那件校服外套。
一盒药被掏了出来。熟悉的颜色，熟悉的包装，但是江南雪怔住了。
她摸上锡纸，凑近，看清了上面的数字。
……原来已经过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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