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看着她倔强的脸,一向严苛的面上生出气怒,“你还知道自己做错事!你母亲管教不严当然有错!”
对上他的怒眼,顾疑月心里哆嗦了一下,低声道,“养不教父之过,母亲若有错,那你的错更多。我认错是因为母亲觉得叫你生气了,所以我认,但我没犯错。”
“出门在外你不知道维护你姐姐的体面,还出言讽刺,在众人面前丢脸不说,还与人殴斗,致使自己落水叫父母担心,你可还知道长幼孝悌!”他神色极不耐烦,看到她眼中不免闪过厌烦。
张氏忍不住,“老爷……”
“你走,你教不好,我来教!”英国公极不喜她溺爱女儿。
顾疑月委屈,抬头,眼睛红红,“长幼孝悌,她对我何曾有对幼的爱护,你对我也永远不如对那两姐弟,你偏爱他们就直说,还要拿什么长幼的要求来约束我,我病倒了你一次都没来看过我,你不爱我,你不是我父亲,你只是她们的父亲,你是我后爹!”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英国公吃惊,大怒,“混账东西,我打死你!这话是不是都是你教她的!”
“老爷我没有啊!阿月!”
“呜哇呜哇!啊啊啊啊!”顾疑月想到那个时空里的老爹也是偏爱后妈的孩子,对她不闻不问不说还时常训斥,不由悲从中来,没想到来到这儿情况还是依旧。
英国公见下人张望,怒喝,“闭嘴!给老子滚进来!”
“我不,我知道你喜欢薛姨娘他们母子三人,你瞧不起我娘,既然这样,那你就将薛姨娘扶正吧,我和我娘一起离开,大不了我们不在这儿待了少惹你心烦!”顾疑月跳起来,抹着眼泪哇哇大哭。
“没人要的小白菜,没有爹疼,没有爹爱!你不喜欢我们,干脆将我们赶出去,把你的小妾,你的心头爱,扶正给你当正妻,让她当你的正头娘子!”
“反了!我打死你个小畜生!”英国公怒吼一声,左右看看,看到了一把扫帚,二话不说直接抄着来揍人,他一向冷硬的面容像是皲裂的冬湖,碎裂到难以维持威严。
“老爷老爷!”张氏和其余丫鬟纷纷拦着。
顾疑月立刻跑了,不想正看到薛姨娘和顾疑雪母女二人款款走来,两人诧异又好奇,顾疑雪那眼睛里面的幸灾乐祸丝毫不加掩饰。
顾疑月心里立刻起了火,乌溜溜的眸子里闪过坏意,扭头道:“父亲,那日我和顾疑雪吵架是因为她说你要将薛姨娘扶正,你刚刚也说要把薛姨娘扶正,你们是不是私底下早就商量好了!”
张氏眼神立刻冷了,松了手,“好,好!我给你们腾地方!”
薛姨娘诧然地看着英国公,眼神复杂,顾疑雪也愣了一愣,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着英国公。
众目睽睽之下,他像是被陡然推到所有人面前接受众人的审视与拷问,心头怒气大起,“放屁!老子什么时候说过,你个满口胡沁的,污蔑老子还胡乱攀扯!我今天不打死你就不姓顾!”
顾疑月叉腰大笑,指着众人,“听见了吗,都听见了吗,我爹说不会将薛姨娘扶正,薛姨娘只能一辈子做小妾,好姐姐,你要做一辈子的庶女啦,喔吼,愿望破灭啦!”
她说完毫不恋战,一溜烟就跑了。
呵,忍耐,不存在的!
顾疑雪看了一眼周围的丫鬟婆子,见她们神色莫名,夫人更是满脸冷笑,心中又气又恼,将帕子捏得紧紧的,眼眶立刻就红了,“父亲我没有说……”
“没有说不代表没有想!难怪阿月会突然对你发难,谁知道你都说了什么诛心之言,不要脸!官家女子教的好女儿!”
薛姨娘脸色一白,将自己的女儿掩住,脸上的失落只闪过一瞬,便立刻消隐,正色道:“姐姐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你想没想过天知道!”
“够了!张氏你教的好女儿,你就是这么教你女儿的!”英国公大怒喝一声,冷眉冷目,眼中的威慑,如剑光凛凛,“我还活着呢,她就敢出言污蔑污,忤逆犯上,不孝之极!”
拨开张氏提着扫把就寻人去,张氏心里一抖,觉得这怒气里带了杀意,慌忙赶上去叫人拦住,“老爷,阿月她,她不是有意的!那你打死我,打死了我,你想扶正谁就扶正谁,想娶谁就娶谁!”
“张氏!”
张氏一捏帕子,捂着脸也哭起来。
薛姨娘款款上前,微微叹息一声,温声安慰,“老爷,大小姐病了一场才好,身子还弱着呢。她还是个孩子,还不懂事……”
张氏放下帕子,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是啊,老爷,她才好,看在她险些丢了一命的份上,就饶了她吧。我可怜的女儿……”
“老爷。”薛姨娘温柔的眸子里面满是劝慰和请求。
英国公触到薛氏柔软的眸子,又见张氏也巴巴的望着他,满是忐忑,气得扔下扫帚,“慈母多败儿!”
说着转头回屋,薛姨娘对张氏行了个礼,跟进了屋里,张氏看着她们一同消失在门口,怅然若失,最后捏着帕子去了跨院。
回到屋里的时候,张氏看到床上的人团着一团,整个人缩在里面成了一个小山丘,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还不停地将被子往自己身下裹,她看得都要气笑了,“出来!”
被子里闷闷的传出声音,“你可不能和那个人一样骂我,你要向着我,不能向着他,你要和我站在一起。”
“那个人那个人,没大没小,连规矩礼数都不懂了,那是你父亲,难怪你父亲要说你!还不出来!”张氏掀开她的被子,猛然间看到一张布满泪水的粉面,像是沾了水的菡萏,乌溜溜的黑眸被水洗过,里面还爬着委屈。
“抱抱。”顾疑月张开手。
骂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张氏一把将她捞进自己的怀里,点着她的脑门儿斥道:“冤孽,你就是我的孽。”
顾疑月脸上哪还有一丝的委屈,只扬着唇儿一直在笑,“我爹呢,他没来吧。”
“在正院里呢。你真是什么话都能说,满嘴胡扯,你父亲何时说过那些话,你与顾疑雪争执,可是因为她说了那些话的缘故?”
顾疑月抱着脑袋道:“我忘了,我也想不起来为什么吵架了,那个程竹声,一个舔狗,哼!一定是为了顾疑雪所以把我推下水。”
书中两人一直不对付,程竹声没少奚落他,不过无所谓,她以后有的是机会折磨他!
“你的意思是程竹声喜欢你姐姐,为了她将你推下水的?我怎么听阿福说是那个五皇子将你踢下去的,你莫不是记错了。”张氏垂目一瞬,望着她轻声道。
顾疑月愣住,那夜拷问阿福,阿福说程竹声为了替顾疑雪说话,和她打了架?之后她就跌下水了,怎么还有那个五皇子的事儿。
是反派将她踢下水的?天,她做了什么?她得罪了大反派,萧映渊。
这书中最显眼的两个反派,一个是五皇子,一个就是她,他们两个算是阻碍男女感情发展的卧龙凤雏。
但她只是作只是肆无惧惮,当然还有点偏执,那个五皇子却真真是杀人不眨眼了。
据书中描写,他最标志性的特征就是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和一身火红的长袍,其颜色刺目,像是去当新郎官儿一般。
他干嘛把她踢下水,难道说当日她说了什么,以至于五皇子看不过眼要出手为顾疑雪出气?他暗恋顾疑雪?
离谱!
他喜欢的人不是那个姓程的姑娘吗?
好家伙,得罪人了。
“我忘了,以后一定离远点儿吧。”
“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
顾疑月警惕,看了眼她的眼神,忽觉她眼神变得比此前锐利许多,不免害怕自己身份暴露,摇了摇头,道:“我也不记得了。”
“果真吗?还是你……你遇到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
顾疑月心里没底儿,她应该看到什么?和五皇子有关的?
她回想了一下书中的情节,有把她踢下水这一章吗?
她怎么不记得有这个情节?
“我不记得了,我醒来就脑子晕晕乎乎的……”顾疑月咬唇,努力想书中有关的情节。
张氏看她痛苦,连忙道:“罢了罢了,想不到就不想了。那个五皇子凶名在外,又不得皇上喜欢,其人行事恣意,可要离他远远的!”
“我知道了!”顾疑月点点头。
张氏见她脸上还有几分茫然,将她搂在怀里。
顾疑月在她怀里蹭了蹭,她软乎乎的胸脯和身上的香气,让她觉得舒服无比,像是一个小婴儿找到了自己的襁褓。
张氏见她这么黏糊,拍了拍她的背,道:“今儿还是做得过了些,明儿要去给你爹认错。”
“又认错,我天天都在认错。”
“那我去。”
“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你陪我去吗?我害怕。”
“你这会儿知道害怕了。”
“嗯!”顾疑月立刻点头,一副乖巧的样子。
张氏没好气地点点她的脑袋,“好好歇着吧。”
她走后,阿福道,“今儿小姐闹了这么一出啊,奴婢看二小姐脸都绿了,指不定又要去告老夫人了。”
顾疑月,小嘴一扬,乐道,“我有办法治她!阿福就给我准备一只锣。”
“准备锣做什么?”阿富不解。
“你去准备就是了,快去快去。”
“可是……”
“快去愣着做什么。”
次日,顾疑月才吃完饭就见。红柳来了,说是荣安堂里老夫人问,怎么没见她的身影。
顾疑月气鼓鼓的,攥着拳头,“顾疑雪是不是去找老夫人哭了?”
红柳欲言又止,道:“今儿早上夫人去给老夫人请安时,老夫人脸色不大好,问昨日正屋里吵吵嚷嚷的是怎么回事,想来是听到了一些动静。”
“顾疑雪这么爱告状,那我总要向她学学才行。”她叉着腰,乌黑的眼里闪过一丝坏坏的笑意。
“小姐可不能乱来,夫人那里也不好过。”
她不以为然,冷哼一声,“我娘就是太好说话了,一个冤大头。”
她使劲儿揉了揉眼睛,一直把眼睛揉红才停下,做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跟个无害的兔子一样,“我去给我爹认错去。”
红柳对她的变脸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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