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遂昌现在已经没了直接进公主府的资格,所以只能守在这里,在见到尤嘉月后立刻下跪认错。
他思来想去,意识到只有他和赵心如的事情暴露了,才会让尤嘉月突然厌恶他至此。但她一向刁蛮,看她如今的反应,应当只是知晓了,但还不甚清楚,所以婚约尚未解除。
趁现在挽回还来得及,尤嘉月此人他是了解的,骄纵任性但很好哄,他已经想好了说辞。
尤嘉月由木槿搀扶着走下马车,她唇角带着笑,语气淡淡道:“哦?你何错之有啊?”
“我不该一时心软,念着同乡之谊便擅自将人收留。”他说着,膝盖往前挪,靠近尤嘉月,姿态简直谦卑。
他一往过凑,木槿就要拦,尤嘉月在她手腕上微微发力,示意不必管。
她的态度给了邹遂昌自信,他将手虚搭在她裙摆上,“我既然和公主有了婚约,那便与殿下同心同体,怎能妄自行事,徒惹殿下不快。”
有他这话说得恳切,尤嘉月听着忍不住又一次反思起自己来。
她对邹遂昌的敲打不过刚开始,她这边耐性才刚刚消失,他就来低头,还将故事里他放在心上的白月光真爱供出来了。
这男人如此卑劣,她前世到底是怎么被他迷惑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眉头越皱越紧,邹遂昌以为她是对自己的态度不满意,连忙将先前准备好的说辞都倒出来。
他将新科状元的文采都用在了此刻,话说得极其漂亮,但细细听来无非是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那白月光的头上,她心机深沉她刻意接近,而他,不过是个一时心软的善良男人罢了。
真是令人作呕啊。
“照你这么说,是我误会你了。”尤嘉月不想再听他说下去,“既然如此,那就将那女子给本宫送来吧,也让我瞧瞧,她长什么样子。”
邹遂昌既然来了,就做好了所有打算,所以他没有半点犹豫,当即点头同意了。
在这一刻,尤嘉月终于彻底明白,她前世不仅降智还眼瞎,她的性命居然就送在这么一个蠢东西的手上。
木槿感受到她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正在逐渐用力,她抬头,只见尤嘉月深吸一口气,额角青筋跳动了两下,好半晌才平复了情绪。
“来人。”尤嘉月朱唇轻启,“邹遂昌纵马伤人,勾结京都府尹,直接押到天牢。”
她的变脸没有任何征兆,莫说是邹遂昌,就连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木槿都愣了下。
但她的暗卫没有愣,眨眼间便从暗处闪现,扭着邹遂昌的手臂摁在身后,扯着他就往天牢的方向走。
“公主,公主您这是何意啊?!”邹遂昌越挣扎手臂就越疼,好像要断掉一般,但他还是白着脸奋力挣扎。
“本宫处置你,还需要理由?”尤嘉月被他吵的摁了摁额角,“你的才华你的野心,在我看来不值一提。我对你另眼相待时,你是个依附着我的蠹虫,我现在想要你死,你就要去死,明白了吗?”
邹遂昌还想说些什么,尤嘉月摆摆手,她蹙起的眉显露着她的不耐烦,“押下去,再吵就把舌头割了。”
她的声音轻飘飘,但没人会质疑她的话,邹遂昌脸色灰白,连挣扎都不敢,被暗卫拖着走了。
在邹遂昌被下大狱之前,尤嘉月解除婚约的圣旨先到了。往常只有赐婚这种喜事才会宣告天下,头一次见退婚也大动干戈的。都说天子是金口玉言,明德帝这两道圣旨将自己的脸面都打了,也要顺着尤嘉月的心思折腾,又一次让世人意识到他对这个大公主有多宠爱。
隔天邹遂昌的判决就下来了,包括曾经包庇他的京都府尹都。有些事不声不响时只有几两重,一旦真放到秤上几千斤都不止,邹遂昌的罪名越查越多。虽然他还没如前世那般发展出势力,没什么大逆不道的罪名,但耐不住数量实在是惊人,细细看下来很难让人将他当个人看。
最后京都府尹免了官职入狱三年,邹遂昌判劓刑黥刑,流放至西北。
消息传到公主府时,尤嘉月正靠在软塌上,池观南正在给她捏腿,他不受控制闪神,手上失了力道,捏的她嘶了一声。
“公主恕罪。”池观南就势往地上一跪。
尤嘉月抽回腿,细白的肌肤藏在层层叠叠的裙摆下,半遮半掩更显诱人,她用团扇抬起他下巴,“仇人受到惩处,怎么还不高兴?”
她思索着,“还是说你想要一命换一命?但依我来看,邹遂昌这个下场更解气些。”
“没不高兴,只是看他这样简单就被处置了,总觉得……心有不安。”
他需要签下卖身契,拼上身家性命才能有一个报仇的机会,可对他来说如同高山一般的邹遂昌,对尤嘉月来说不过是抬抬手就能捏死的虫豸。
为父母报仇曾经是池观南此生唯一想做的,骤然没了仇人,他甚至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且……
他抬眸看尤嘉月。
他知晓自己身份卑贱,能留在公主府不过是尤嘉月的一时兴起,看中了他这张和邹遂昌相似的脸。可现在本尊都被她厌弃,他这个用来解闷的小玩意儿,她还会留在身边吗?
“殿下。”木槿快步进来,她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池观南,淡淡收回视线,“有人求见,自称是——赵心如。”
这个名字让尤嘉月皱眉,她撑着池观南肩膀坐起来,歪头沉思,“……这是谁?”
这话一出,木槿和系统双双无语,就连池观南都沉默了下来。
【是原文女主啊,邹遂昌真正的心上人!】系统麻了。
它知道尤嘉月傲,前世今生都没兴趣和赵心如争风吃醋,但连名字都没记住是不是过分了点。
“哦,她啊。”尤嘉月顿时没了兴致,“不见……还是见一下,把人请进来吧。”
她是不会主动找这个所谓的女主角,上次和邹遂昌说要见她也不过是看看他会作何反应,转眼就忘了。但既然对方主动送上门来,那她还真想看看,这“白月光”究竟长成什么样子。
“起来吧。”尤嘉月对池观南道,拍了拍身后的位置。
池观南便脱下外袍,端端正正坐在她后头给她做靠枕,在赵心如进来前将她的衣衫都拢好。
赵心如进门后,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两人依偎在一起的场景。这画面比雕梁画栋的公主府更令她震撼,她视线短暂停留在池观南脸上,紧接着便看着尤嘉月挪不开眼了,直到膝盖被木槿用巧劲儿踢了一下,这才回神。
“民女、民女见过公主。”赵心如甚至开始结巴。
她一直是知道自己美貌的,邹遂昌告诉她,她和大公主十分相似时,她有种隐秘的快意:论出身她比起公主来确实差了很多,可邹遂昌不还是只喜欢她吗?
可这种愉悦在真见到尤嘉月那一刻,一眼就被击散了。
她好美,不止是皮囊,满室华彩在她身边也不过是陪衬。
“抬头。”尤嘉月声音懒洋洋。
赵心如抬起下巴,掌心冒出汗水。对上尤嘉月的视线后,她下意识想躲闪,但想到她此行目的,咬牙不低头。
一番打量后,尤嘉月满意了,“你和我是有些像,不过逊色很多。”
见赵心如脸白了几分,她补充道:“这是夸赞,不必自卑。”
邹遂昌曾不止一次在赵心如面前抱怨过尤嘉月的高傲,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可这样的女人,傲一些又怎样呢?
赵心如几乎要抬不起头来,她重重磕头在地砖上,动静大的房间里都有了回响,“求大公主饶恕邹大人一命,是民女刻意引诱在先,公主要罚,便罚民女吧!”
尤嘉月在心里啧了一声,对系统说:“你这女一号,不太聪明啊。”
系统正要说是啊,对邹遂昌这种人死心塌地可不是不太聪明,还没张口就听尤嘉月真诚发问:“可是本宫,没要他的命啊,何来饶命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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