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尤嘉月梳洗打扮时,手下人就将赵心如的生平背景送来给她过目:很简单的过去,出身贫寒又生的貌美,在无力自保时,她的美貌是危机,因此她从前过的并不好,直到遇见了邹遂昌。
和同村那些实在不堪的男人比起来,邹遂昌各方面条件堪称优秀,有才有貌一身傲气,对她这个乡村出身的女子却十分温柔,她会陷入爱河是顺理成章的事。
因此哪怕赵心如仍是决定要用自己来救邹遂昌,尤嘉月也会表示尊重理解,但不听。
毕竟邹遂昌一定要死。
出了天牢,外面的空气都变清新了不少,尤嘉月将先前遮口鼻的手帕丢掉,上了座辇,瞥向跟在后面的赵心如一眼,朝她招手,示意她上前来。
赵心如犹豫了一瞬,随后快步跟上来。她心中正忐忑,便听到尤嘉月说:“看你也是可怜人,去领些盘缠,回家去吧。”
一句话,赵心如大惊,立刻跪在地上。
她在下跪磕头这方面真的很有一套,在大街上也跪的扑通做响,尤嘉月摆手示意停下,她笑,“站起来说话。”
“求公主留下民女吧!”赵心如俯身磕头,“民女知晓能给公主为奴为婢都是天大的福气,我出身卑贱自是不配。可我已经无处可去了,求求公主开恩!”
她是喜欢邹遂昌不假,但她会私逃投奔他,更多是因为她要被爹娘卖掉,许配给镇上员外做小妾了。她和大公主有相似的脸,但人生却天差地别,她的人生没有出路,只能孤注一掷将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
而出逃后她的名声就彻底完了,回去被嫁给老员外都是好的,她甚至可能会被沉河!
尤嘉月看着她瘦弱且颤抖,但始终没有动摇的小身板,扬了扬眉对系统道:“赵心如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像原文描写的那样,做一个没有自我的娇妻,哪怕邹遂昌另娶他人也无怨无悔默默付出。”
她是因为孤身一人无处可去,只能附庸在邹遂昌身上,所以被迫成了小说中模样。
小说从邹遂昌的视角写,所以美化了这个丑恶的男人,忽略了真正有血有肉的女人。从赵心如角度来看,她已经做了一切努力,从被迫嫁人的村女到新朝皇后,可谓是逆天改命。
系统表示赞同,【既然女主这么不容易,你就手下留情,别把人弄死了。】
除非尤嘉月成长为新的主角,否则男女主至少得留下一个。
尤嘉月笑了,“放心,我又不是什么杀神,不会无故动杀心,”
“我不缺人伺候。”她对赵心如说,“想留在公主府,你要证明你的价值。”
她对赵心如没什么好感,但同样也没恶感,只是她喜欢有野心的女人,所以她想帮一把。
她这话对赵心如而言宛如天籁,她大声道:“多谢公主!”
座辇继续前进,尤嘉月回府去沐浴更衣,洗掉了天牢里沾染的晦气,正坐在梳妆镜前,由木槿挽发。
邹遂昌的命虽然不值钱,但去天牢杀人还是要和父皇交代一下。她特意让木槿梳她还住在皇宫时的发髻,配饰也都是父皇特意送她的,到时撒娇也更自然。
木槿手上动作不停,但回话时却愣了片刻,尤嘉月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问:“怎么了?”
“奴婢在想赵姑娘的事。”她知道尤嘉月的心思,但还是眉头紧皱,“她那张脸,和殿下太过相似,奴婢怕埋下祸根。”
“正因如此,本宫就更要将她留在身边了,只有不受控的才是祸根。”尤嘉月回头,她微眯着眼,流露出些许的愉悦,“更何况,将一个和我这样相似的人放在身边,看着她成长,野心膨胀,是多么令人快乐的事情。”
世人总觉得男人追名逐利是应当,是上进,女人就是牝鸡司晨不知所谓,偶有几个手握权力的女人,便要编排她们的私生活。要么说她是天性淫.乱,要么说她靠依附男人,实在不行便说她是因为没有丈夫疼爱才落得这般地步。
如尤嘉月这种天生高贵手握权力的女人,就成了话本子里被主角踩在脚下的反派。
可金钱权力这种东西,对人的吸引力是与生俱来的,男人向往的东西女人同样想要,既不需要被逼无奈,也不需要无可奈何。
她现在看赵心如还算顺眼,若这女人上进,她便扶一把。若邹遂昌这样的人都能得到天道宠爱,她就偏要让这世界换个主角。
系统从尤嘉月这个替身觉醒之后决定找一个自己的替身时,就知道这个女人的思维不一般,但也没想到她这么叛逆。
它常常因为太过循规蹈矩,而跟不上宿主的思维。
尤嘉月今日进宫这一趟目的非常简单:她在外人面前可以尽情做一个嚣张的大公主,但是在明德帝面前不能越矩。她可以先杀人再报备,但不能越过帝王行使生杀大权。
类似的事她之前做了无数次,明德帝还是如往常一般,板着脸教训了她几句,警告她下次不能再这么冲动行事,随后便轻飘飘放下了。
见状系统又抱怨了几句这是溺爱,【你之前说邹遂昌结党营私,我还以为他会问你呢。】
尤嘉月给明德帝磨墨,抽空回复道:“父皇说了全权交由我处理,我也说了会在他寿辰前解决,在此之前他不会过问。”
明德帝在批奏章时从不避讳尤嘉月,一些不重要的折子还会交给她处理,不过尤嘉月自己也有分寸,不该她看的绝不会多看。
就比如现在,她看到了一封落款为国师的信件夹在奏章当中,她便搁下墨条打算退下,明德帝却在此时开口了:“国师来信,说要见你,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如无要事,就去一趟白帝楼吧。”
尤嘉月缓缓眨了下眼。
打从开国以来,他们就不是一个宗教氛围浓厚的国家,民间或有求神拜佛,但皇室从不倡导。但国师这个称谓,却是已经传了近百年。
尤嘉月一直以为国师就是个吉祥物般的存在,直到她在六公主口中注意到他,又从系统得知他是个意识觉醒的人物。而今日,她才刚刚杀了邹遂昌,国师便要求见面,时机实在是太巧妙了。
她看着信件上简单的几句话,眉头皱起,疑惑的非常逼真:“那白帝楼又远又冷,上次让国师给儿臣算一卦,也没出什么结果,儿臣不想去了。”
她像是个耍脾气撒娇的小姑娘,“既然是国师要见儿臣,不应该让他来吗?怎么又要我跑一趟?”
“说的什么话。”明德帝板着脸,“国师岂能轻易离开白帝楼?你若是嫌远,坐轿子去也就是了。”
他说着,对着太监总管一抬手,“去,将火珊瑚吊坠拿来,戴上就不冷了。”
三句话,让父皇送我一个火珊瑚。
尤嘉月撇清了和国师的关系,还讨了个赏,她对现状非常满意,戴上吊坠后坐着轿子去白帝楼了。
今天的白帝楼和之前不一样,守在门口的两个小道童明显比上次还规矩,那个小女孩全程想看尤嘉月又不敢看,抬眼时怯生生的,更可爱了。
尤嘉月端着公主的架子,面上不动声色,但在路过她身边时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迅速收手后走了进去。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里,女童才微微抬起下巴,话里多了几分自得,“我就说她更喜欢我吧!”
男道童不说话,但脸色肉眼可见的丧了。
不光是楼里,就连走廊都比之前亮堂了,豆大的烛火跳动着,一路指引来客向前。尤嘉月正要跟系统说父皇的安排真周到啊,不仅给了火珊瑚,连白帝楼内的走廊都安排到了。她话还没出口,就看到了正拿着蜡烛挨着点灯的国师。
他穿着月白色长袍,身长玉立,烛光将他影子拉长,远远看去如画中人一般。就是他突然被发现随即定格的动作有点傻。
尤嘉月扬眉,问:“国师这是在做什么?”
“听闻公主嫌白帝楼冷,故来点灯。”国师说着,继续点灯的动作。
好在走廊也快到头了,尤嘉月跟着他往里走,“听闻?从何处听闻啊?”
国师抿了抿唇,“我卜卦时发现的。”
尤嘉月更奇怪了,“卜算还能用在这种地方?”
“旁人不可,但于公主而言,我是卜算也只能用在这种事情了。”
国师几乎没和其他人打过交道,也不知道尴尬是什么,但此刻在尤嘉月的追问下,他确实感觉到了不自在。
走廊转眼就到了尽头,国师这次做了万全的准备,先铺了垫子在地上,以免尤嘉月再将地砖踩脏。
他有洁癖这件事实在是明显,尤嘉月一眼就看了出来,不过这次她没故意刺激他,按着他准备好的路线走进去落座。
她问:“国师特意来信见面,想来必有要事。”
闻言国师诚实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就是想见见你而已。”
一句话,尤嘉月和系统同时缓缓打出了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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