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家

“是琨瑶小姐。”停好车的张高逸进来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小声插嘴道:“小霍总,你是不是出国太久,不记得白小姐的样子了。”

霍绥:“……”

他看着面前这个跟自己记忆中的白琨瑶毫无相似点的女人,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完全忘记自己是进来干嘛的,直到张高逸提醒他,他才发现自己手上依旧拎着那只大鹅。

原本他是要进来兴师问罪,自己好好的房子给她住,她又是种菜又是养鹅,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跟乡下似的。

结果进来后,被白琨瑶的大变身给震惊到了,到嘴边的斥骂全飞了个干净。

别墅里请了几个帮佣,孙屏是负责做饭的阿姨。

屏姨在厨房烤鲜花饼,听到客厅的动静,出来一看,发现是霍绥回来了。她热情寒暄一番,招呼他留下来吃晚饭。

以往霍绥是要拒绝的,但今天没有。

饭席间,霍绥频频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白琨瑶,每看一眼,心情就复杂一分。

他从前不喜欢白琨瑶,是因为她的妆容、穿搭、行事作风全在他的雷点,再加上她算计他的嘴脸实在丑陋。

但是现在……她就那么静静坐着,没有浓妆覆面、衣着简约素白,承载着餐厅水晶吊灯打下来的光,整个人仿佛蒙罩着一团晶莹的雾,柔和、润泽、娇美,目光对视上后还会冲他莞尔一笑。

怎么看怎么喜欢,完全就是他的菜!天菜!

霍绥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妆前妆后可以差这么多,原来白琨瑶换一种风格可以这么吸引人。他内心天人交战,既觉得她可恶,又觉得她已经做出了改变,自己可以尝试着接受她。

从别墅离开的时候,屏姨包了几盒烤好的鲜花饼让他带走。

屏姨厨艺很好,每年中秋都会自己做月饼,今年她想搞个玫瑰馅的,就提前实验了一番。

霍绥知道这是白琨瑶跟孙屏一起做的,大概心境变了,看事物的态度就不一样了。此刻他对白琨瑶在别墅里养鹅种菜的不满一扫而空,只觉得她贤惠又持家。

霍绥已经说服自己,面前这个女人跟他领了结婚证,他要对她负责。于是临走时,他破天荒地第一次主动跟她搭话。

“我今天刚回来,需要去看一下爸妈。”

言外之意是,因为要去看爸妈,所以不能留宿这里。

“后面几天,要见一见朋友,饭局大概少不了。”

“等我处理完事情,我就……”

“搬回来住”这四个字霍绥没来得及说出口,白琨瑶突然开口接道:“等你处理完事情,你准备一份离婚协议书给我吧。”

霍绥倏然愣住,好半晌,反问一句:“你说什么?”

虽然霍绥在来的路上知道了白琨瑶的打算,但从踏进客厅大门那一刻,他就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离婚。”白琨瑶重复一遍:“我们离婚吧。”

*

“离婚”两个字一直盘旋在霍绥的脑子里,他想不通,自己都已经妥协及主动示好,她为什么还要离婚。

霍绥百思不得其解时,无意瞥见前面开车的张高逸,张高逸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一副彩票中大奖的样子。

霍绥现在心情郁闷,看着这笑容觉得很碍眼。

“什么事这么高兴?”

张高逸“啊”了一声,支吾说:“当然是为小霍总你高兴啊,你不是一直想离婚吗?”

霍绥想离婚,他身边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所以理论上,他现在应该是最开心的那一个。

但是霍绥开心不起来,他甚至有些恼火。曾经死乞白赖要爬上他床的人,现在居然敢主动提离婚,白琨瑶太不识好歹!

为什么呢?她找到下家了?霍绥脑子里刚出现这个念头就被他排除了——不可能,除了他之外,平城还有哪个有钱人愿意当大冤种,娶一个没背景没能力只会躺平吃白饭的破落户,而且她的名声还不好。

霍绥肯定白琨瑶找不到下家,那么现在只有另一种可能。

离婚是假的,想拿捏自己才是真的!

自己出国两年,期间没有联系过她一回,她肯定心里有气。她知道他喜欢清纯类型的女生,于是改头换面、投他所好,又假装贤惠,在他开始上头的时候突然提出离婚。

这不就是想拿捏他、报复他!

由此可见,白琨瑶根本就没变,她还是原来那个她,无耻、奸诈、下作!

霍绥恨恨地想,别以为现在“换”了张脸就可以把他迷惑住,他可没那么肤浅。

霍绥作为平城最大的五星级酒店的继承人,从出生起,身边所有人对他都是千依百顺,他人生唯一的挫折就是被白琨瑶算计那次。

他是绝不会让自己栽在同一个人手里第二回的。

不就是离婚吗?离就离!立刻离!马上离!到时候看看谁会后悔!

他当即给律师当电话,让他准备一份离婚协议,今晚就要给他。

因为财产分配明确简单——钱、房子、车子、股票,都是霍绥的,律师的工作完成得很快。

霍绥见完父母,给白琨瑶发了条信息,让她明天早上九点到民政局门口见。

短信发出去半小时都没有收到回复,霍绥以为白琨瑶这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肯定慌了,这会儿一定正抓耳挠腮地想办法挽回局面、挽回他。

然后他就收到了白琨瑶的回复,一个字——「好」

早上八点半,霍绥到了民政局。

他特意提前半小时,有点要跟白琨瑶争个输赢的意思,心态类似于:虽然这次离婚是你提的,但是我早就想离了,要不是民政局晚上不上班,我昨晚就来了。

霍绥握着手机,掐着表,他希望白琨瑶迟到或者不来,这样他就有理由把她痛骂一顿,同时这样也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在他心里,他始终不信白琨瑶会真的跟他离婚。

一个人可以改变外貌,但是性格很难改变,不然怎么会有那句老话“狗改不了吃屎”呢。

民政局附近有咖啡厅,霍绥进去等人。他点完咖啡刚坐下,一抬头,忽然瞥见外面一抹亮色的背影。

对方穿一件宽松的鹅黄色毛衣,黑缎子似的长发披散在后背。早晨的阳光斜着照射下来,在对方转过脸时,光束骤然软化了,像一层薄薄的、松松的纱,虚笼在她周身。

霍绥下意识感叹对方的美貌,但在意识到那张脸属于谁后,乍然心梗。

他抬手看表,八点四十五分,白琨瑶竟然也提前到了。

白琨瑶拿出手机打电话,随后,霍绥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来电显示“大丽花”,是他曾经给她取的绰号。

屏幕持续亮了很久,霍绥没接,等白琨瑶准备打第二遍时,他敲了敲身侧的落地窗。

白琨瑶听到声音找了一圈,终于看到了对面咖啡厅里的人。

霍绥盯着白琨瑶从外面一路走到他面前。

白天跟晚上不一样,晚上还可以说是因为“灯下观美人”,有氛围感加持,白天的光线可以把对方看得一清二楚。

白琨瑶那张脸越走近越好看,惊人的皮肤状态,细腻到仿佛没有毛孔。肤色润白,如脂似玉。

霍绥看愣了,等回过神来,发现白琨瑶已经把他面前的离婚协议书拿过去签完了字,并重新推到他面前。

他听到她问:“就这一份吧?没有别的要签的吧?”

声音清透中带一点糯,让霍绥有些恍惚,原来她的声音是这样的吗?怎么以前没注意到?

白琨瑶见他不吱声,又问了一遍。这次总算开口了,不过答非所问。

“你不需要确认一下协议内容吗?这里面明确写了,我们离婚,你从我这边分不到一分钱。”

离婚涉及到的主要问题无非是财产分割、子女抚养、债务纠纷等。他们没有孩子,彼此没有债务,白琨瑶又是穷光蛋一个,那离婚就只需要明确霍绥的财产就行。

霍绥也搞不懂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提醒她关于协议的内容,总之白琨瑶不看协议直接签字的做法让他有些不爽。

“那本来就是你的钱,你决定就好。”白琨瑶淡淡回。

她的目的是离婚,能离掉,怎么样都行。

霍绥没想到她这么“明事理”,震惊得好半天说不出话。后来他想到了一件事情:“你爸妈那边的房子,我不会再交租金了。”

白琨瑶自己啃老公,没忘了家里人。她给他们在市区租了一套豪华复式,租金由霍绥支付,一年一交,上一次交的租金刚好住到这个月底。

“我知道,房租到期前,我会让他们搬出来。”

白琨瑶回答得很快,显然是提前思考过这个问题。

霍绥死死盯住白琨瑶的眼睛,想看看她是不是在耍什么阴谋诡计。奈何白琨瑶目光坦荡且无比真诚,一点不像是在作假。

霍绥搞不懂了,总不能她是真找到下家了吧?这么想着,霍绥就问了出来。

“下家?什么下家?”白琨瑶听不懂。

“你装什么?没找到下家,你会跟我离婚?还一分钱不要?”霍绥嗤笑一声,心道她果然没变,搁这儿装白莲花呢。

白琨瑶依旧听不明白,她不要钱,难道不是因为他不给吗?他愿意给的话,她肯定要啊!

不过白琨瑶急着拿离婚证,懒得跟他掰扯。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要是没有别的需要我签字的,我们就过去把手续办了吧。”

霍绥看到了她手机上的时间,刚刚好,九点整。

真是一分钟都等不了,这么急着摆脱他?霍绥心里火蹭蹭的,深觉颜面扫地,简直奇耻大辱!

为了维护最后一点男性尊严,他没再追问下去。

他起身往外走,走得火急火燎,以表明自己对离婚这件事有同样的迫切。

他们来得早,很快办好了手续。这个世界没有离婚冷静期这种鬼东西,当场就可以领到离婚证。

等真正将离婚证拿到手里,白琨瑶的心才终于落定。

看到她欣慰得快要落下泪来的表情,霍绥心里那股子无名火又烧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顾及自己的“尊严”,堪堪忍住了骂人的冲动。

出门后,两人分头走。

霍绥刚走了两步,白琨瑶忽然转身喊住他。

霍绥第一反应是白琨瑶清醒了、不装了、后悔了。

后悔也没用!让她刚刚那么嘚瑟,离开他这么优秀的男人,哭去吧!

霍绥高昂着头颅转过身,神态鄙夷。

旦见白琨瑶表情凝重,看向他的眼神流露出悲悯之情。霍绥眼皮一跳,直觉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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