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血色祭10

难得有今日阳光甚好,秋日的光照在后山之上,绽放出一抹特别的色。就像是被浸润多年后,养成的红光焕发,树木皆被浸润出一派油光程亮的色彩,让人竟不觉得这像是入了秋的景色。

后山出入的人很少,村里打猎的人也多是去其他山岭,几乎不来这地儿,山上的草木因没人管教倒显得格外茂盛,并不见能寻得出路来。这让萧玉峋一行人便多费出了些周折,一边走还得一边处理荆棘,到如今已是日落西山了,才只寻了不到三分之一。

眼瞅着天色就快黑了下来,这山林之中潮气更浓重了些,这次上山已经将大半的玄机军调了出来,本来是想着能快速搜完找出祭祀的地儿,但却没想到山上是这般的境况。

萧玉峋大约也是掂量着眼下的情景,有怕村里再出事端,终于还是收兵下了山。

已过酉时的天此刻已经黑沉了,陆庭让大家各自歇了去,又得了令去备了干粮,想来萧玉峋是打算明天一早再上山,即便是将那后山翻个底儿也得将那活祭的地方翻出来。

萧玉峋这一路从南诏奔袭到并州,处理完伯府的案子,一路又着急着入京,没想到此时又因为这兰村的事儿耽误了下来。他心中有着挂碍,只希望能赶紧结了案子回京,毕竟京中那等着解毒的人也不知道还能撑得住几日。

萧玉峋依旧是住着第一日进村时住着的厢房,离孟昀含的屋子并不远。大约是想起了那手记的事情,便招了陆庭来,“去让孟昀含过来,本侯要问她些事情。”

陆庭领了命便出了屋子,由于相处了这些天,陆庭对孟昀含的态度也没了先前那般瞧不上。见着屋内并未亮灯,便轻轻地扣了门,“孟仵作?孟仵作?”

可里面雅雀无声。

陆庭皱了皱眉头,还是又耐着性子敲了敲,这次声音比着刚刚略大了些,可屋子里依旧没有回应。

陆庭略微思踌了下,便啪啪地把门敲得贼响。见着依旧没什么反应,便直接破门而入,一用力,整个人踉跄着就进了屋。

门并没有锁,空无一人?陆庭打量着屋子,并没有厮打痕迹,这是去哪儿了?

陆庭也不停留,忙地就将此事报给了萧玉峋,萧玉峋想了想,便让陆庭带着几人分别去了几处案发之处,又派了人去了红娘家。可回来报时,却都说是未找到人。

这下萧玉峋才起了警觉之心,命陆庭去叫今日留守的玄机军过来问话。

听见问询,留守的几人开始回想起来,其中一个人似乎先想到了什么,忙道:“今日属下在祠堂外好像见到过孟仵作,当时看她面上有些着急模样,最后我看着她走的方向,好像是往后山去了。”

往后山?萧玉峋脸上寒冰般,抑着怒气,又将刚下山的人召集了起来,又专门留了陆庭和一支精锐看守,自己带着人便又进了山。

夜里不比白天,且不说夜里寒凉,光是路就清晰不了,虽然个个举着火把,可草木葱茏,一钻进林里火把的光就黯了许多。

且更深露重,树枝,草丛里淌着露水,不过个把时辰,身上就已经濡湿了大片,想要寻个人,着实费些力气。

也不知是烦躁还是担心,萧玉峋步子走得快,没注意眼前,一道树枝没瞧见,弹射回来,一下便将他脸面刮了一道口子,血珠也渗了出来。

他一把折断树枝,重重地丢在地上,继续往里走去,又这般寻了约摸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一处开阔之地。

这地儿不比先前寻的地方,树木没有那般荆棘丛生,视觉更为开阔,地上的草明显有被踩踏的痕迹,显然是有人来过。萧玉峋不觉加快了脚步,忽见得前头处一个深洞里露出些影影绰绰的光亮来。

他心里那怒气没来头地又堆了一肚子,这么多人为着孟昀含一个人大半夜地寻山,叫谁心里也多少有些窝火。

可萧玉峋到了跟前,一探头,那洞口足有两三人高,里面确实躺着一人,旁边还有些燃了多时的树枝隐约着还有些火苗。萧玉峋拿过旁人手里的火把,往洞下照去,可不正是孟昀含吗?可明显孟昀含没有任何动静。

萧玉峋叫人拿来绳索来,套在了腰上,未等旁边的人反应过味儿来,便下到洞里去了。

几个玄机军只得站到洞口,举着火把,将那洞子照得亮堂起来。

萧玉峋到了洞底,见人蜷缩在一处,忙将食指伸过去,还好,还有呼吸。随即,将自己腰上的绳子解下来,系在孟昀含的腰上,上面的人便将人拉了出去。由于洞口不算太宽,萧玉峋则撑着洞壁,脚下一使力,三下五除二便攀了出来。

洞外十数个火把燃着,将孟昀含那张小脸映得清晰,本来先前还满心怒气的他这会儿见着好好的一个人脸上手上都有伤,气也消了一半。

说到底是他让人去京都的,如果不是他的命令,孟昀含也不会有这样的遭遇。

萧玉峋蹲下身来,抱着人,便下了山。

虽然萧玉峋不懂医术,但是他是行武之人,跌打累的伤处他倒也治得了。伸手探了探孟昀含的腿脚手臂,除了脚踝的骨节处有些积水,其他倒也无恙。

只是如今人事不省,不知道是不是头上有伤到。

很快,陆庭便寻了村里的大夫来,大致看了看,只说是可能头部有被撞到,开了祛瘀散肿的药,剩下的也只能等了。

夜色昏沉,浓雾将月色笼了起来,看不清明儿个是什么天气。只是祠堂里却是亮得很,孟昀含吃了一剂药到如今还未有醒转的迹象。

萧玉峋来看过两次,因着两天未歇息,也觉得有些乏了,便回了屋子。

眼看着夜色褪去,天边显出了鱼肚白来,村里便渐渐有了些悉悉索索的动静。

休息了些许时辰,萧玉峋已经觉得身体不似那般沉乏,便起了身。

村子里渐渐有了人声,只是孟昀含的屋里还是沉寂无声。

他站在廊柱处,心绪并不像这一派祥和的早晨,寅时的时候,已经将一支玄机军派出去搜山了,想着等孟昀含醒来有些事情要问,萧玉峋便留了下来。

忽然,最里的屋子微微有些动静,再细一听,便是杯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萧玉峋迈着步子过去,一推门,便见着孟昀含蹲着身子,屁股朝着门外,正在拾地上的碎瓷片。

听着门开的声音,孟昀含便打着眼过来,一下便看到了萧玉峋立在门外。

孟昀含忙立起身来,福了礼,“侯爷。”

萧玉峋眉头往中间拢了拢,“你在干什么?”

孟昀含一眼便瞧见萧玉峋脸上有一小道口子,已经结了痂。虽有疑问,却也不敢询问,别过视线,指着地上的碎片,“想倒杯水,结果杯子太滑没抓牢,摔了。”

萧玉峋一抬手,重新拿了杯子,蓄满了水,递了过来,孟昀含有些始料不及,接了过来,“谢侯爷。”

萧玉峋也不客气,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昨天你去后山干嘛?”

问到此处,孟昀含将水一饮而尽,从怀里掏了那本手记出来,“昨日,知道侯爷去后山了,民女瞧着这手记上记载了一些关于祭祀地儿的记录,便想去山里寻您去。”

萧玉峋嘴角浮现出一抹轻蔑,“你这身板也敢自己上山?就不怕凶手将你害了?幸好你掉进去的那洞口还不算太深,不然我看你这腿怕是真要废了。”

孟昀含低着头,复又小心地抬了眼看萧玉峋,“是侯爷您救我出来的?”

“不然你以为呢,你还觉得自己能飞出来不成?”

孟昀含自然知道萧玉峋是生气的,忙露了笑来,“侯爷,都怪我,还劳得您亲自来寻,民女实在感激。不过那洞不是我自己掉下去的,而是被人丢下去的。”说着便要拜下去。

萧玉峋忙道:“怎么说?”

孟昀含,从怀里掏出一朵桃花来。

“侯爷,您瞧,这桃花是我在洞里时,从空中飘下来的,民女寻您时,正走到一处开阔之地,便被人敲晕了过去。我当时虽然被敲晕了,但是我还有些意识,隐约中感觉到被人拖着走了些时候,然后再将民女投到了洞里。被丢下去那一刹那我便晕了过去,可中途民女倒是醒了一回,幸好带了有火折子,洞里还有些能用的树枝,民女便燃了起来,那桃花便是那时飘落进来的。再后来民女脚上和头上一起痛起来,加上天又冷才又昏睡了过去,幸得侯爷及时将我救出,不然怕即便那人没当场要了我性命,怕是眼下我也是要去见阎王了。”

萧玉峋拿过那桃花,“还真是亏得你命大,如此说来,你掉落的那处可能种有桃花?”

孟昀含忙地点头,“民女也这般想的,而且手记上讲祭祀之地,需要阴阳相合,藏风聚气,得水为上。上面还附有图,只是民女不通这些,不太懂得。但民女记得那地方明显比别处暖和些,若是有水,说不定真能在秋日里生出桃花来。这十里八村定然有通晓地理的阴阳先生,若是去附近的村子,说不定半日内就能到,到时根据那八卦图算出祭祀之地定然会轻松很多。”

“且那册子上还说活祭需先取女子大腿之肉,而后再割腕放血,中途唱诵祷告之词,以各类法器符文照路,连着尸身一起供奉给蛊雕。民女想要行此类事情,那后山之处必然有处极开阔之地,如果能有大洞穴更好,这样一来想找到那地儿怕是不算太难。”

萧玉峋听完孟昀含所讲,脸上才算是真对她这次私自上山有了释然,着了人去寻阴阳先生去了。

可寻阴阳先生的人前脚刚出了门,后脚便有人风风火火地来报信,“侯爷,村头处发现族长的尸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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