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志别开了脸。
沈母抓了女儿出门,到了廊下低声嘱咐:“你别出声,别出面,你爹肯定把事给你办好了。”
既然做梦都想定亲,这时候就别嘴硬了。
沈宝惜强调:“娘,我真的无意……”她这会儿脑子混沌一片,只记得原身对谢承志很上心,有让人盯着他的行踪,经常凑过去偶遇。甚至为了和谢承志见面,主动让相熟的表哥出头办诗会。
沈母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放心吧,别管他现在对你有多冷淡,只要点头定亲,成了未婚夫妻,他对你的态度绝对不是这样冷淡。而且……和我们家定亲,他绝对不亏,也不会后悔。”
谢承志缺银子,缺人脉,而这些沈家都能帮上他的忙,他需要做的就是在干正事之余不要冷落了妻子,在沈家夫妻看来,这分明是双赢的局面。
沈宝惜明白沈母的意思,这世上大多数人过得浑浑噩噩,只要能拿到好处,差不多的事情就不计较了,受点委屈也没什么。
可是谢承志不一样,他是男主,男主是女主的!绝不会多看旁的女人一眼。
外面母女俩各有各的理,屋中的谢承志已经起身一礼。
“多谢沈东家抬爱,但婚姻大事,需遵从父母之命,谢某要回去禀过长辈。”
沈大海闻言,便知他这是在拒绝。
谢家住在郊外的村子里,靠种地为生,风调雨顺的年景才能吃饱肚子,他就不相信,沈家出面结亲谢家会拒绝。
“你和其他的年轻人不一样,应该能做自己的主。我女儿家世好,长相好,就是性子娇了些,但在我看来,娇气不是缺点。我们夫妻从未想过用她的婚事谋好处,实话说,一想到要送她出阁,我这心里就难受,早在她生下不久,我们夫妻就在给她攒嫁妆了,衣食住行从生到死需要的东西样样齐全,不说十里红妆,五里是有的,绝不需要婆家操半点心。”
这番话就是故意将和沈家结亲的好处摆在面上,就差明摆着说只要谢承志点头,日后就再不用为银子烦忧。
谢承志皱了皱眉:“人活在世上,孝字当头,无论何时晚辈都不敢忘了父母生养之恩,婚事……还是得禀过长辈再说。”他顿了顿,“晚辈的爹娘是乡下种地的,晚辈从来就没想过要娶富裕的妻子压他们一头……晚辈在此,再次谢过沈东家的抬爱。”
他转身就走,沈大海急得站起身,今日他把人请到这里,对这婚事是势在必得。
哪怕女儿嘴上说不想定亲,但知女莫若父,自家闺女为了谢承志费心了一年多,即便强扭的瓜不甜,他也要先帮女儿把这瓜扭回来再说。
“你读书考取功名,说到底也是想孝敬爹娘。这样吧,若你答应这门婚事,我给你父母准备一个两进院落,再送他们五十亩地,日后做个小地主,再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而且,成亲后不在一个院子里住,你也不用怕他们看儿媳妇的脸色。”
沈大海不愿保证女儿会对公公婆婆有多孝顺,他只想让女儿随心所欲,并不想让自家闺女在种地为生的夫妻面前低头。
不是沈大海看不起农户,没读过书的人粗鄙,不懂规矩,还自有一套歪理,完全说不通。既然不可避免地要与这样的人结亲,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开住,大家互相看不见,便少了挑剔。
谢承志脚下顿了顿,回身一礼:“还是那话,婚姻大事,晚辈要回去跟爹娘商量后再说,无论结果如何,晚辈都会亲自来回话。”
虽然还是没一口应下,但神情态度变得缓和,没了方才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愿意亲自回话,也有想继续和沈家来往的意思。
沈大海满意了,读书人嘛,清高一些也正常。他能适当容忍谢承志的傲气。
“行,贤侄回去好好考虑。日后也别称呼沈东家,唤伯父就行,显得亲近些。”
谢承志从善如流,唤了一声伯父,然后告辞离开,半旧的青色衣摆划过门槛,一眼就看到了屋檐下的母女俩,他脸色白皙,眉眼冷淡,神情淡漠,对着沈母一礼:“伯母,晚辈告辞。”
沈母乐呵呵的:“富贵,送谢公子。”
沈宝惜接话:“我去吧。”
此话一出,沈母微微蹙眉。
这还在谈婚事,谢承志明显不太愿意,女儿这时候往上凑,有点上赶着的意思。
倒不是说不能送,在沈母看来,这门婚事多半能成,若是动作快些,三五天内就会定下来。既然都是未婚夫妻,送一送不出格……她主要是怕女儿受委屈,不想谢承志看低了闺女。
不过,闺女都说话了,她倒不好拦着。
谢承志面色更冷了几分,站定后伸手一引:“沈姑娘请。”
沈宝惜刚才在外头听到了里面两人的对话,这会儿再和沈家夫妻说自己不愿意定亲,二人多半不信。与其跟他们掰扯,还不如直接与谢承志说清楚。
两人一前一后,沈宝惜走在前面,期间等了几次,谢承志都不肯与她同行,两人之间隔了三步远。
沈宝惜都乐了:“你不用一副我们沈家逼良为娼的憋屈模样,方才我那话是真心的。我没想和你定亲,你不用觉得为难,爹娘那里,稍后我就会和他们说清楚,你不用将此事告知家中长辈,只当今日没来过沈府。”
谢承志满脸意外,随即一副看透了她的模样:“你跟我口口声声说无意,倒是和你爹娘说清楚啊。”
“我会说,大前天受伤到现在,我一直躺床上养伤,刚刚才下地,得到消息就赶过来阻止。”沈宝惜一脸严肃,“给你造成了一些困扰,是我的不对,但婚姻大事不能儿戏……”
谢承志语气不耐:“你以后能别追着我跑了吗?”
沈宝惜扬眉,这话……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姑娘家留啊。一点也不像光风霁月的男主会说出的话。
“能。”沈宝惜伸手一引,“总之,我无意定亲,今日请你过府,是我没来得及阻止,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乌龙。谢秀才尽管放心,沈氏女儿有自己的骄傲,不会死缠烂打。谢秀才慢走,我就不送了。”
谢承志抬步就走,速度极快,生怕被沈宝惜给缠上。
沈宝惜颇为无奈,原身追着他跑了那么久,如今说她对他无意,怕是要费些心思才能让人相信。
她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先去了书房。
关于二人之间的相处,沈大海早就让人盯着了,得了下人的回复后,他一脸惊讶,问身边的妻子:“惜儿若不是心悦于他,想要嫁给他,为何要追着他跑?”
沈母摇头,她一脸不悦:“那姓谢的未免太过分了,咱们把人请过府,从头到尾以礼相待,他可倒好,还给惜儿甩脸子,这亲事……还不如不结的好。咱们还在呢,他就这种态度,哪天我们不在了,惜儿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呢。”
沈宝惜就是这时候踏进门的,她知道沈母这话意在试探,方才她入廊时,门口的丫鬟还对她行礼问安来着,屋中的二人肯定知道她过来了。
“娘是对的。”沈宝惜张口就来,“那姓谢的面对我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好像我欠了他似的。今日之前,我是追着他跑了几回,可追着他跑的又不止我一人,他若不答应亲事,咱们家又不可能把他绑过来成亲,甩脸子给谁看呢?”
原身没有给他造成过困扰。关于沈家姑娘心悦谢承志的事,那都只是传言。沈宝惜可没有在路上拦过人,也没对他表明过心迹,就是让表兄出面办诗会,那也是正经送了帖子,当时请了许多书生,也有不来的,谢承志完全可以找借口拒绝出席。
诗会上沈宝惜没出面,只是带着一群小姐妹坐在屏风后听动静,那些书生都不知道她们的存在。
恰在此时,外头有人禀告,说是谭公子来了。
谭宇是沈大海的养子,他有一次在外做生意带回来的,说的是谭宇一家都不在了,看孩子可怜,怕他饿死,这才带了回来。
一开始谭宇不是沈家夫妻的养子,沈大海看他机灵聪慧,又见他在做生意上有天分,加上他不能生了,干脆认做养子,既是惜才,也是希望他能和女儿长大后能互相照顾。
谭宇进门,先是给二老请安,然后才问:“方才儿子听说谢秀才过府了?”他笑吟吟看向沈宝惜,“恭喜妹妹好事将近。”
沈宝惜义正言辞:“大哥别乱说。”
“咱们沈家女儿低嫁,难道他还会拒绝?”谭宇负手,“忒不是抬举,清高过头,就讨人厌了。放心,回头哥哥去找他谈。”
“忙你的去。”沈大海沉吟,“过两天要到一批硫磺,你亲自盯着。”
谭宇垂眸:“是。”
说到底,就是不想让他插手妹妹的婚事,怕他把事情给办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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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拒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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