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储然愣了愣,有些无措地环视了房间一眼,又撑着手臂坐了起来,他光脚踩在地板上,手里还抓着冰毛巾,用他那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床让给你。”
池清妙不过是卖乖讨功劳,谁知道他这么较真,不由失笑,“我也没有累到需要去抢一个病人的床。”
凌储然有些坚持地站在原地。
“真的不用了。”池清妙扶住凌储然的肩膀,稍微用力一推,凌储然就跌坐在床上,抬起眼,眸光微颤。
池清妙看着这幅即视感很强的画面,卡了个壳,“你……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守着你一会儿,等你的烧退下去了就回去。你除了发烧,还有没有其他的症状?嗓子疼吗?头晕吗?”
在跟男人的相处上,她十分的没有界限感,多年来的职业经历,让她习惯性地对他的任务对象态度亲昵、巧笑嫣然。
也因为她的职业经历,她永远对男人保有最基本的警惕心。
虽然凌储然已经病得眼神迷离,但她仍然不可能放任自己在他的家里睡着,那样也太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对别人的信任上了。
她甚至不曾从小说的描写里得知凌储然个性。
凌储然望着她的脸,不知是不是觉察到了她的那点排斥,只点了点头,“没有别的症状,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池清妙看着他被汗浸湿的头发,替他掖了掖被子,顺手拿起了一旁的体温计。
“我先看看你降温了没有?”
也许是刚才冰敷之后留有余温,测出来终于正常,只是没等池清妙安心,没一会儿再去测的时候,体温就又已经飙升到39度几了。
池清妙的表情不太好看。
凌储然解释到:“没什么用的,也不用吃药,它自己会好。”
“你以前经常这样,从来不去医院的吗?”
他好似习以为常。
“很小的时候去过,医生查不出原因,也退不了烧,过两天就自己好了。”
池清妙看着他的目光顿时温柔怜惜了起来,看看她家的小可怜,从小就被不明原因的病症折磨,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怪不得缺爱呢。
“你以后不舒服了,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虽然没办法减轻你的症状,但可以陪你说说话。”
凌储然紧抿着唇,目光闪动,他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她还是没有接受凌储然让她快点回去休息的提议,留在这儿陪了他整整一天,他的厨房实在是缺少太多的必需品,池清妙没机会展示自己的厨艺,中午是订的外卖,唯一的操作不过是放在微波炉里热一热。
下午的时候,凌储然又睡着了,池清妙拉开行李箱,翻出自己的素描本,回到大厅中央的书桌前,抬眼看了看,前面空旷的让她有一种自己在龙椅上批阅奏折的错觉。
素描本一翻开,第一页就是她承诺要画的凌储然的画像,她其实早就画好了,不过她从来没系统地学过素描,走的是野路子,光影结构都很不标准,只神韵抓得很稳。
画中,是池清妙一次见到凌储然的场景,他身边是虚化的潦草勾出的人像,唯独他的模样那么清晰,他穿着一身西装,微微歪着头,半阖的眼睛透过金丝眼镜望出去,有一种游离于这个世界的淡漠和神秘。
这幅画像她画得并不精细,是她之前坐飞机的空隙画的,排线很潦草,让她有些不好意思送出去。
她用脚轻轻蹬地,滑着椅子漂到凌储然的床边,不合时宜地感叹了一句,凌储然以后有了孩子,都可以让他在家滑轮滑了。
她欣赏了好一会儿凌储然的睡颜,这回对着真人开始临摹,质量不行,她可以数量来凑啊。
一个下午,池清妙又画了两张凌储然的画像,决定连画带本子一起送给他,让他留着慢慢欣赏。
晚上临近七点,夕阳已落,屋内也渐渐暗了下来,池清妙围着他家绕了一圈,没有找到灯的开关,这么大一座房子,只在书桌上有座台灯,床头边有个落地灯而已。
天呐,这人是吸血鬼吗?见不了太阳,还不喜欢灯光的。
凌储然醒过来的时候,大脑昏昏沉沉,但四肢莫名灌了铅的感觉却缓解了许多,他坐了身体,好像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力气。
这次症状的维持时间似乎比上次要短了很多。
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间站了起来,身体一晃,撑住墙壁闭着眼缓过脑中的眩晕,继续往前迈了几步,然后才停下脚步,安静地站在了那里。
书桌上,开了一盏小小的台灯,池清妙趴在桌面,枕着自己的手臂,好像已经睡着了。
他突然有股浓浓的自责升腾起来,是他害她一夜不睡,赶了飞机来看他,还让她连个休息的地方也没有。
池清妙明明已经很困了,却因为不想打扰他休息,拒绝占据他的床。
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呢?他有些迷茫,又有些根深蒂固的不相信,不相信这种人会被他遇到,这种好事会落到自己身上。
他就这样看着她,像看着一个随时可能破碎的美梦,不敢上前一步。
过了很久,他才轻轻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用几乎是抚摸的力度,轻轻触了触她的手臂。
“池清妙。”
池清妙一惊,坐了起来,凌储然朝后退了半步。
她看清他的脸,后知后觉地揉了揉眼睛,“是你啊,你觉得好些了吗?”
凌储然抿唇:“我好多了,你去床上睡吧。”
“不用了,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池清妙打了个哈欠,随手把一边的素描本递给他,“给,答应送你的画像,前一幅是我之前画的,后两幅是今天下午闲得无聊画的,画的不好,你随便看看。”
凌储然握紧了手中的本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池清妙拿来体温计,又替他测了一次体温,体温38度,虽然也算高烧,但比白天要好了很多,她松了口气,“如果你半夜觉得不舒服,再给我打电话。”
凌储然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池清妙走到入门处,借着远远的那点台灯的光亮,摸到了自己的行李箱,随口问到,“你家怎么连个灯都不装?你眼镜自带夜视功能啊?”
凌储然跟着走到她身边,闻言摇了摇头,“我只是……”
池清妙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又打了个哈欠,“我明天再来看你,今天晚上就不给你打电话了,估计回去就睡了。”
她转过头,对他笑了笑,“提前跟你说一句,晚安。”
“……晚安。”
池清妙风风火火地出了门,随着一道关门自动上锁的声响,整个房间又归于宁静。
凌储然手上还握着那本素描本,他安安静静地在门口处站了很久,他什么也没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站在这里,但就是突然之间不太想动。
过了很久,窗外的霓虹灯断断续续地亮了起来,映得他漆黑一片的房间也变得五彩斑斓。
凌储然回到书桌前,认真地翻开了手里的画本。
翻开第一页,他就微微顿了顿,几乎是下意识的打开手机,照了照自己的样子。
真的……是他的模样。
池清妙回了家,先睡了一个天昏地暗,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拿出手机瞟了一眼,突然惊讶地“咦”了一声。
她没看错吧?她居然刷出了秦念念的陪玩任务!
任务三:凭什么这个世界总是这么不公平,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本次酬劳10000元。
发布者:秦念念。
真是火星撞地球了,原来女主角也能有被她薅羊毛的这一天。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秦念念就算遇到什么麻烦,不也应该先考虑寻求几位男主的帮忙吗,怎么会触发这种任务呢。
任务描述也不清不楚的。
这个任务会出现在她的手机里,代表系统判断自己能满足秦念念的相关需求。
认真的吗?她主动去帮忙的话,秦念念真的不会怀疑她另有所图吗?
池清妙想了想,给司行安打了个电话。
此时刚到早晨七点,司行安接起电话,语气烦躁得几乎抓狂,“谁啊?老子真想捶你一顿,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喂,司行安,我问你,秦念念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我他妈怎么知道!”司行安半梦半醒。
“你这个舔狗当的可太不合格了,算了,我就不该给你打电话,给穆天泽打会比较好。”
司行安皱皱眉,费力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名字,“草,怎么是你,你问念念的事情干嘛?”
“肯定不是为了欺负她就行了,你管这么多干嘛?”
池清妙挂了电话,司行安瞬间清醒过来,从床上坐起。
什么鬼!
池清妙刚刚说接下来问谁,穆天泽,放屁,他有什么用?凭什么要给他打电话?他难道比自己更了解秦念念吗?
好吧,他好像真的比自己了解念念。
司行安很不爽!也不明白自己这点不爽到底是因为什么?
对了,池清妙找念念干嘛?
池清妙又给穆天泽打了电话,他犹豫了片刻,只说秦念念最近的状态似乎很不对,其他的也不知道了。
只是为了一万块,有没有必要费更多的心思呢,池清妙转了转手机,稍微有些犹豫。
秦念念站在宿舍楼的天台,风在她的衣袖间穿行,吹出呼呼的声音,她握着的手机屏幕上,是刚刚挂断的和沈卓的通话记录。
半晌,她有些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扶上栏杆,探身望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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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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