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因她这一动作愣住了。
顾寒霜的脸色突然难看了许多,依是凭着礼仪尊卑,先朝韩蕲行了一礼:“今日真是巧了,在此也能碰见表兄。”
亲近的地方陡然多了个陌生人,韩蕲的身体难免有些僵硬,面上却不显,平常地朝他点了点头,算做回礼:“确实巧,本王难得来一次寒山寺,便遇到了敬王。”
一旁的燕奚默默吃瓜。
她在心里咂舌:有一说一,这皇室的基因真的好。不论别的,顾寒霜长得确实不错,配得上男主的身份,放到现世可是能被星探挖出来当明星的,算是个浓颜系帅哥。
韩蕲便与他恰恰相反。燕奚见他的第一眼,微微愣神。世界上真的有男人长得比女人还要柔美。书中对他的描写使用得非常恰当——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他的皮肤白皙过头,像是终日躲在屋里不见天日;神色恹恹,眸中任何**都不曾泛起;眉间始终带着淡淡的疏离,哪怕是在说话之时,这层疏离感也未减半分。
不过,他的唇色几乎是娇艳欲滴的红,这让燕奚很是嫉妒——怎么会有人的嘴不擦唇釉都这么好看的!
嫉妒归嫉妒。燕奚将两个人放在一处暗暗对比,觉得顾寒霜还是有点特色。至少他看起来有活力,还主动。韩蕲看着就像没几天活路的人,难怪燕听雪不喜欢他。
这样想着,燕奚难免把目光投向了韩蕲身旁的程澈,发现他也在看向自己,见自己望过去,朝自己绽开了一抹很真诚的笑。
燕奚有点没眼看:这孩子,笑起来怎么有种不太聪明的样子。
傻归傻,但是人家也是剑眉星目,笑起来时眼中闪着稀碎星光,笑容真诚富有感染力,看起来就是很有活力的少年。
也还挺好。
思至及,燕奚也向他回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不好意思,那就浅浅当一个备胎吧。
这边的顾寒霜原本就因为韩蕲当场下他脸面有些不好受,又看到燕奚跟程澈眉来眼去,更是一阵火气上心。
手里抱一个还跟旁的男子青天白日眼波互送,燕听侯府的小姐,也不过如此。
他瞧着燕奚,眼底闪过浓浓的不屑。
也没必要再待下去了,他照着礼数朝韩蕲作别:“既然表兄不待见我,那我便不打扰你们的雅兴了。”
或许,是企图在最后的礼数周全上扳回一城。
然而韩蕲此人压根不在乎这些,他轻飘飘瞥了一眼对面,“去罢。”
而他最期待的燕奚,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反而听闻他要走眼前一亮,眸间闪着晶莹的光彩。
顾寒霜终究是一口气下不来,甩袖而去。
这边他刚走,没待韩蕲甩袖子,燕奚就先识相地放开韩蕲的衣袖。
她将手搭在左侧,稍一想古代行礼好像男左女右,又匆忙换到右侧,低垂着头,藏住心里的紧张:“多谢摄政王殿下解围之恩,小女子跟二位就此别过。”
燕奚欲打二位一个措手不及,话罢便转身,不给二人开口的机会,可心思玲珑如韩蕲,还是在她转身之时,及时喊了句不咸不淡的“留步”。
燕奚身子一僵,双拳紧握,还是赔笑式地转过身来:“不知摄政王殿下有何吩咐?”
他似觉得有意思,抬眸看向身段扭捏的燕奚:“你如何知吾为摄政王?”
这个问题让燕奚心跳平了一半。吓死她了,还以为是什么鬼问题呢。
这答起来还不简简单单。
燕奚立即进入状态,眉梢眼尾都好似含了淡淡的仰慕,忘情地道:“不怕殿下笑话。当然是殿下偶有一次下朝,马车的车帘被风吹开,小女子恰于路旁经过,瞥见了这如玉如瑰的仙颜,自此铭记于心,再难忘记。”
“是吗?”韩蕲嘴角扯出一抹笑,很淡,仍被一侧的程澈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禁低垂了眼眸。
燕奚觉得起效,很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回殿下,千真万确,比真金还真,不能再真!”
反正丢的是燕听雪的脸也不是自己的脸。
韩蕲从袖中掏出一只金钗,递到燕奚面前:“方才在路上拾到一只金钗,不知是不是姑娘落的。”
燕奚打眼一看,确实是她扔掉的,不禁下意识地咽了口不存在的涎水。
看韩蕲的神色,更像是确认而不是询问,燕奚觉得自己只有实话实说这一条路走。
她假意摸了摸头顶,故作惊诧发现头上已经空无一物,忙不迭点头:“确实是小女子的,多谢殿下替小女子寻回。”
“无妨。”韩蕲已经走近她身边,“吾为姑娘戴上罢。”
话虽是这样说的,但他身上的气场明写着不容拒绝,燕奚心已经跳到喉咙,紧紧握拳,绷住最后一丝脸面:“……多谢。”
男子的气息靠得那样近,比方才更加真实。他只消往前一站,整个人就将燕奚笼在身前,让燕奚瞧不见身后之人的样貌神情,像是独困在笼中的雀鸟,供他一人玩耍驱使。
他的气息顺着他的鼻腔吹到燕奚的头顶,燕奚不禁一阵头皮发麻,拳头收得更紧,待在原地不敢动。
太近了……
燕奚立在那的每一秒,都焦灼难熬,可拿着发钗的那人反而无甚察觉似的,戴钗的动作不紧不慢,一点点挽起她的发,将钗朝她的鬓间送。终于等他戴正,放下的手指不经意地掠过她的耳垂,一股颤栗的麻意从此扩散开来,燕奚顺势猛地后退一大步,“多谢殿下,无他事小女子便告退了。”
“还有一事。”韩蕲嘴角一勾,“你一女子独身回去不安全,让吾二人送你回去。”
燕奚在心中痛哭哀嚎: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怪不得是能搞死女主女三的反派呢,心眼真是比刚才那位多了不知凡几。她一点也不觉得他好看了,这样的人换她她也不喜欢呜呜呜。
她勉强扯了抹微笑,“不用了,家仆和妹妹就住在梅林尽头的禅房,小女子一人去找她们便好。”
“那正好。”韩蕲睨了她一眼,“听说令妹找回不久,正好可以拜访一下。”
燕奚咆哮:你拜访我干嘛啊!不久是啥意思,按照小说故事线我都回京三年多了!你这理由找的也太牵强了,甚至连敷衍一下都不肯。
理由牵强……燕奚突然灵光一闪。
换个角度,燕奚觉得或许他真的是被燕听雪所惑,想多跟自己相处一段时间也不一定,突然心胸就坦然了,立即道:“便麻烦殿下了。”
韩蕲看着突然收了扭捏的燕奚,淡淡挑了挑眉。
走回去的路上,燕奚又后悔自己做的决定。
啊啊啊这个男的,他心眼也忒多了,不知不觉把她的身家都给问完了,她才后知后觉发现,哦,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跟燕听雪碰面的时候,燕奚还是一脸丧气,无望地走在最前面。
当那一抹绿闯入视线,燕奚的眸子倏忽亮了。只见一女子立在花|径前,一袭绿衣,腰间又坠了块白玉,仿若一湖清水里倒影了澄澈的天晓,翠竹间多了抹难得的雪色,清泠又雅致。
再看其貌,面若银盘,目若秋水,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朱,悬胆丰鼻,素齿编贝,肌骨莹润,腮凝新荔,举手投足,温柔沉默,观之可亲。若笑起来,定能跟花色平分这春色。这容貌放在哪里都算万里挑一。
燕奚悄悄在心中啧叹,真真不愧是女主。
不过还好她这绿衣外多披了个绛紫色的披帛,才没有突出二人过于相似的着装。
燕奚到跟前,燕听雪沉静的脸上最先闪过一抹诧异,目光顺势落到了她身边陌生的男子身上,不禁皱了皱眉。
还未待她叫出口,燕奚先一步跳过来,拉着她朝后靠,“妹妹!”
她疯狂地朝燕听雪使眼色,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燕听雪先是疑惑,讶然,最后如是顺着她的话答:“阿姐这是——”
她望向了她的身后。
一个男子身披大氅,脸色过于苍白,衬得红唇都像是被咳出来的血,有点像深山中的艳鬼;他面上的神色始终淡淡,好似对世间一切并无渴求,又像世外的仙。总归不该出现在红尘人间。
另一个男子则相对比较有人间烟火气。看向他时,他便不自觉地朝你回笑,水润的眸就这样被折弯,向外撒出细碎的波光,轻柔透亮,如烟似水,好像背阴的山坳里照进一束浅黄的阳光,温暖真诚又热烈。
这样的少年,她是喜欢的。
听到她的问询,燕奚忙不迭介绍,“这位是摄政王殿下,这位是南阳王世子殿下。”
介绍完燕奚呼了口气,还好路上长了个心眼问了问程澈。
燕听雪听了对方身份,十分讶异,忙向对方一一行礼问好。
韩蕲只是淡淡地飘过来一个眼神,微微颔首,算作回礼。
程澈明显殷勤多了,眉眼又笑得弯了起来,朝对方回了很正式的一礼。
燕奚在一旁看着,有点为此焦灼。
怎么回事?韩蕲你不是也对燕听雪一见钟情了,你这啥态度啊!明显程澈的回应更添好感,你是不是傻,情敌都比你在起跑线多走了几步了!
燕奚的眉眼不断扭曲,一会儿似含恨,一会儿似愤慨,一会儿又似焦躁。
韩蕲斜睨了她一眼:“燕小姐怎生突患眼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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