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比预想的后果糟糕太多,燕奚左右为难,选择先解决最要紧的事。
她不理会韩蕲,继续从匣子里拿出匕首,将它拔|出鞘,未待她侧身,韩蕲一把握住她举着匕首的手腕。
燕奚瞧着他阴冷的神色心里发怵,只能硬着声音为自己添一些底气:“韩蕲松开我,我有急事,做完就跟你解释。”
瞧着孙策泱此时闭着眼睛靠在她的肩头,韩蕲心头压抑着怒火,犹自冷嘲:这就是她昨夜说的,有了动摇之心?
果然女人的话最信不得,尤其是深夜情感失控女人的话。
既然燕奚这般坦言,韩蕲愿意略微等她一下。
不过她肩头的人实在碍眼,韩蕲这便伸出另一只手将他往后狠狠一推。
“你!”燕奚瞬间慌乱,又怕手中的匕首划伤了韩蕲,电光火石间,她想出了主意,眼疾手快地拉住孙策泱的手。确保安全距离,她深深吐了一口气。
反而孙策泱后倒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声。
见事况已然发生,冲到一半的孙荣娇没眼看地捂住自己的眼,又默默退居于角落。
见燕奚同他唱反调,韩蕲脸上的神色又冷了一分,顺着她的动作望过去,这才发觉燕奚的裙衣带子牢牢握在他手里。
难怪燕奚手里拿着匕首。
他脸上肃冷的神情温和了些,松开了燕奚的手腕,犹自看着她立即将衣带割开,随即深深吐了一口气,将匕首重新归位。
做完最要紧的事情,扶不扶又成了一个问题。
燕奚睨着韩蕲:“他得了热病,现在昏迷了,你把他扶到床上。”
韩蕲淡淡瞧着她,不为所动。
他们二人便这么干巴巴对视了有一会儿,燕奚无语,这便张口喊了孙荣娇:“荣娇,来把你哥请回床上。”
言罢,她兀自行动,扶过他起身,预备孙荣娇一起搀扶他至床榻。
也仅是刚站立的功夫,她瞬间被韩蕲拉了过去,手里的人落到了韩蕲手上。
他皱着眉,一脸嫌恶地将孙策泱丢到床上。
这样还不爽,他将燕奚那半截衣带子又从他手里抽了出来,这才拽过燕奚的腰,气冲冲地,提着她离去极速离开了将军府。
燕奚终于明白了“脚不沾地”这个词的具体意象是如何的。
“解释。”上了马车,韩蕲冷冷地瞪着她。
“我……”燕奚有些心虚,实在憋不出什么话来,忽地小绿的空灵音响在她的识海中,告诫她要自信,她这才底气足了些:“我来找孙荣娇玩,谁知道大雾之下看不清走错了院子,刚好捡到昏迷的孙策泱,将他扶入寝室,走的时候发现衣带被他握在手里拿不回来,我找解决办法呢,就遇见了你们,你信吗……”
韩蕲有些被气笑了,“怎么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今日刚巧被你捡到。”
走之前,燕奚离得远,大概是没听见他将衣带从他手中抽离时,他被热病折磨得始终紧锁着的眉头突然舒展,嘴里含混不清地低呓了一声。
是“燕奚”。
感情之间的事情有时候不能计较那般清楚。可韩蕲现下看着她,还是生出了如鲠在喉的感觉。
他要问她什么?
他那随意扔在床上的外衣是谁褪的?
你身上的湿重的潮气,仅仅是在雾里走了一遭?
那坦荡又躲闪的目光,已经告诉他答案了。
他沉声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燕奚悄悄瞥过去,偷偷呼了一口气,也没有眼色过来亲近安慰他。
韩蕲见此,感觉胸腔里更闷了。
燕奚就这样没眼色一路,至摄政王府,意料之中遇到了来探看她的燕听雪,燕奚匆忙示意了韩蕲一声便去了,他难得被气得咬牙了一回:
“小没良心的。”
一心想着自己任务的燕奚自然是没有听见,她殷切地奔到花厅,见到端坐在那处的燕听雪,脆脆地唤了一声“阿姐”。
燕听雪抬头,放下手中的茶,眉眼瞬间染上笑意,要起身迎过来时,燕奚已经落到跟前将她又摁了回去。
燕听雪不肯,拉着她的手看了她好一会儿,东问一句西问一句,将她周身问了个遍,这才放心松开她的手,同意她唠嗑的决定。
燕奚见此地不宜说悄悄话,这又主动拉着燕听雪回到她的寝室。
落定,让祁兰守着门,燕奚这才拉住燕听雪的手问道:“阿姐那日是如何脱险的?我醒来听祁兰说,那日世子殿下和敬王殿下都受了伤,阿姐无碍吧?”
期间发生了什么,才能使得程澈的好感值与顾寒霜并驾齐驱。
“无碍。”燕听雪笑了笑,她似乎想到什么,神色有些恍惚,“多亏有程澈相救。”
燕奚听出了她言语的差别,假意打趣问道:“阿姐,好像跟世子殿下熟了起来?这期间真的没发生什么事吗?”
听出了燕奚的揶揄,燕听雪也不避,坦荡瞧着她笑道:“这不正是妹妹你所高兴的事吗?”
猜和被证实是两码事。
听到这话从燕听雪嘴里说出来,燕奚还是稍稍瞪大了眼睛。
燕听雪,居然,真的放弃了顾寒霜?!
这回,保卫系统也没有检测发出警报,是真的实现了!
这也就是说,女主真的摆脱了原书注定爱上并救赎原男主的设定!
终于,燕听雪终于能抓住属于她的前程和命运了!
燕奚喜极而泣,紧紧握住燕听雪的手。
燕听雪瞧着她的模样这般激动,竟觉好笑,拿出帕子去拭去她眼角的泪:“以前的阿姐的意向是有多不堪,才让你如今这般激动。”
燕奚闻话当即点了点头,“当然!他除了身份尊贵一些,哪里配得上你。按我说,你如今看在眼里的这个,也不是那么配得上阿姐,不过看在他心特别诚,人品也不错的情况下,就勉勉强强同意他追求你啦。”
燕听雪笑着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呀。自己的感情不操心,净操心阿姐的。”
燕奚呵呵笑道,“那阿姐也像我给你评的评一评我呗。”
“这我哪敢评。”燕听雪轻笑,娇嗔瞥了她一眼,“不过,我倒确实有句话想提醒你。”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语重心长了起来。
“小奚儿。”她拉住她的手,神色认真,“殿下对你甚为爱重。他为人你也知晓,若你还不了相当,能尽量不招惹的还是不要招惹。”
[叮——检测到角色韩蕲对主人的好感度上浮1%]
*
雨淅淅沥沥一直下到午后,孙策泱才悠悠转醒。
他下意识看了看掌心,发觉空空如也,这才知晓是梦里产生了幻觉。
他冷嘲了一声,也是,现在的燕奚怎么可能还会来找他。
他的动作惊醒了靠在床边小憩的婢子,一声陡然的惊唤响起:“公子你醒了!感觉如何?奴婢这便去通知夫人和小姐。”
他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炸得额头一疼,“等会。”
婢子连忙驻住步子。
他抬眼望过去,看到婢子自然垂下的水绿色裙带,不自觉地开口,“你是谁派过来的?”
“是大小姐。”
他心神一动,“府上今日可有人来访?”
“……”比之方才回的流畅殷勤,此时她突然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当即答,“并无。”
同多少女子打过交道,孙策泱怎么可能瞧不出来,他顿时沉声,“你说谎了。”
闻声,婢子连忙噗通跪了下来,“公子息怒,是大小姐让奴婢这样说的。”
“今日有何人过府?”他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婢子老老实实回答:“摄政王殿下和王妃来过,不过很快就走了。大小姐怕引起公子的伤心事,故而不让奴婢多嘴。”
孙策泱心中了然,又瞧了瞧掌心,确认他所见所感不是梦里的幻觉,而是她真的来过……
有一瞬间,他有些恼恨自己不爱婢子伺候,或许这样他便知晓今晨发生了何事。但从韩蕲来去的态度,他也不难推测出一些意外的事情来。
韩蕲依然忌惮他,就说明,他还有机会。
他紧握住双拳,睨着匍匐于地上的婢子,“去给我打一桶凉水,我要沐浴。”
婢子身子一抖,虚着声音道:“公子,你现在还在生病,深秋冷水浴……”
“我是主子。”孙策泱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主仆的身份来压制下人。
婢子深深跪拜于地,长呼一口气,“是。”
入夜,孙策泱果然又烧了起来,温度摸起来让孙荣娇直缩手。
她朝一旁的婢子问道:“晌午不是好了,怎么入夜比晨起还吓人?”
婢子瞥了一眼床上意识不清的人,不敢多言,“……奴婢不知。”
“快去叫大夫来。”孙荣娇神经大条,未作她想,忙吩咐道。
似乎听到什么关键词,孙策泱的意识陡然清醒,含混着道:“……不要大夫……”
孙荣娇没有听清,她靠近了些许,只听他道:“不要大夫……要燕奚……要燕奚!”
“燕奚不来,我一直病……”
孙荣娇身子突然一震,她旋即转头望向守在一旁的婢子,见她此刻微微瑟缩着脖子,孙荣娇哪里还不明白。
她突然摆烂了,一百分头疼。
他这个情况,请多少回大夫都没有用。
可是燕奚她……
她想起韩蕲那个杀神……
可是,孙策泱是她亲哥……
她突然破罐子破摔:试一次吧!不管请不请得到,起码她做了,就有话术交代,都能治住孙策泱!
由于担心信件被韩蕲中途截获,当晚孙荣娇先答应安抚住了孙策泱,并没有寄件,次日一早,早早起来梳妆打扮,掐着韩蕲和孙将军外出早朝的点,来摄政王府拜会燕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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