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糖,林筝心情愉悦地回了教室,一路哼着小曲,走路带风。
教室里,宋安树还在看书,于川柏开始抄作业,时七则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林筝走过来,轻手轻脚地从时七胳膊下面抽出作业本看,从她离开到现在,时七竟然一个字都没写。
林筝突然觉得肩上责任重大,没她这个监工在,她们家七可怎么办呀。
林筝坐下,脑袋从时七胳膊下面钻进去,小声叫她,“七,写作业啦。”
时七没有一点反应,呼吸之间隐约有股异样味道。
林筝皱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太快,她没抓得住。
“吃饱就睡,猪都没她这实力。”宋安树无情嘲讽。
林筝缩回脑袋,疑惑地问:“七吃了什么?”
宋安树视线一偏,指向林筝桌兜,“你私藏的巧克力。”
“什么?!”林筝猛地站起来,膝盖磕到桌子都顾不上疼,一脸着急地去翻桌兜。
她带来的5颗巧克力,竟然一个不剩。
林筝不知道该哭还是该大哭,这些巧克力她自己都舍不得吃,怎么到时七这儿就成填肚子的了?他们家七也太会暴殄天物了吧,不对啊,这可是被她从讲桌上换下来的酒心巧克力!
林筝急忙去叫时七,时七哼哼唧唧不想动,刚被拉起来一点又趴回去,几次折腾下来累得林筝气喘吁吁。
宋安树看出来不对,放下书问:“怎么了?”
林筝心急如焚,“七吃的是酒心巧克力!”
宋安树低声骂了句什么,迅速站起来说:“你出来。”
林筝赶紧出来给宋安树让地方。
后面的于川柏见事态不对,也急了起来,赶紧放下作业跑过来,逼逼叨叨个没完,“筝娘娘,你没事藏什么酒心巧克力啊?十七长这么大别说是喝酒,叔叔阿姨估计连酒味儿都没让她闻过,你今儿倒好,一次把路给她铺到位了,这要是出个岔子,咱仨怎么和她爸妈交代?”
于川柏家里没女孩儿,从小跟他哥混大,长了一肚子直男想法,说话又横又冲还不带脑,这会儿明明满是担心和好意,一经他的口全成了数落,字字句句都和小刀子一样直直往林筝心口戳。
林筝两手握拳,紧咬着嘴唇不吭声,藏酒心巧克力是她不对,可这些巧克力的来源并不光明,是她背着所有人偷偷换下来的,她没办法当着朋友的面把这个理由说出来。
她的初衷除了怕有人吃了酒心巧克力会给顾老师惹麻烦,还有私心。
这份私心,会让她觉得羞耻,没有哪个学生会去偷老师的东西,她,也不行。
时七那边还在闹,宋安树哄不听,不得已亲自上手把人拉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同时抓住她四处乱刨的手不让动。
时七不高兴,脑袋一低一仰,猛往后撞。
这一撞直接撞上宋安树下巴,疼得他忍不住凶人,“十七!你信不信我把你的游戏胜率刷回解放前!”
时七不动了,眼睛一眨,嘴巴一瘪开始大哭,哗啦啦的眼泪和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林筝看得心疼,一边给时七抹眼泪一边骂宋安树,“你有毛病啊,干嘛说她的游戏!”
宋安树气笑,“游戏比命重要?脑子呢?”
林筝不反驳,手背碰碰时七滚烫地脸颊叫她,“七?”
时七半睁着眼,糊里糊涂地看着林筝不说话,蓦地,时七开始皱眉,从宋安树那儿抢回来的拳头一下下砸着脑袋,似乎很难受。
“七,你怎么了?头疼?”林筝紧张地问。
时七不说话,身体猛地朝前倾,捂着嘴剧烈干呕。
林筝吓坏了,紧张地说话结巴,“宋安树,七怎么了啊?醉了吗?”
林筝没真喝过酒,不知道多少酒会把人喝醉,巧克力她每次只舍得吃一颗,一次会吃很久,酒的味道的确不好,但除了心理上的抗拒,再没有其他异常反应,时七今天吃的多,林筝不敢确定她会不会因此吃醉,这会儿光是看她这么难受,心里就内疚得要死。
宋安树脸色不好,默了几秒说:“这个症状我见过,不是醉了,可能是酒精过敏。”
于川柏倒吸一口凉气,“过敏严重了会要命的。”
林筝的担心戛然而止,第一反应给顾南枝打电话求助。
顾南枝是林筝脑子里出现的第一选择,没有原因,就是信她。
林筝紧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害怕,她怕了就想不到办法救时七,时七比她爱哭,比她怕疼,她们在一起都是她替时七出头,这次她害时七出事,就不更能往后缩。
林筝拼命说服自己冷静,可还是控制不住发抖。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15岁的小孩儿,可以作天作地,远无法做到无所畏惧。
“林筝。”电话接通的瞬间,被林筝困在眼眶里的泪珠子拼命往下掉,一开口声音里全是哭腔,“顾老师,十七快死了!”一声孩子气的哭喊把她心底的恐惧全数暴露。
电话那头,顾南枝的心快速悬起,但她不能让林筝察觉出来任何一点异样,不然林筝会慌神。
“别哭,顾老师没走远,你们在哪儿?”顾南枝柔声问她。
“我在,我在……”林筝哭得眼前模糊,话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宋安树用眼神示意于川柏去接电话,后者立刻凑过去说:“顾老师,我们在教室!”
顾南枝沉声,“不要动,我马上过去。”
林筝抱紧电话,像是找到了救星,祈求似的问于川柏,“有顾老师在,七肯定会没事对不对?”
于川柏神经大条,不知道怎么安慰女生,哥们儿似的捶了下她的肩膀说:“肯定啊,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咱几个命长着呢。”
林筝不哭了,一动不动地看着于川柏,看得他后背发凉,“我说错了什么?”
林筝吸了下鼻子,冷漠地推开于川柏,“你走开,我不想和你说话。”
于川柏完全摸不着头脑,茫然地看着林筝蹲在时七跟前,拉着她的手,心疼得眼睛又红了。
顾南枝来得很快,几乎是全程跑着,林筝听到脚步声一抬头,顾南枝已经出现在了她面前。
因为着急,顾南枝额头渗出汗,长发散了,气息乱了,如诗如画的墨色眼睛却还是那样沉静。
她弯下腰,摸摸林筝的脑袋,笑着说:“没事,顾老师来了。”
林筝的骨气一下子没了,憋着眼泪把时七的手递给顾南枝问:“顾老师,您快看看七,她没事的对不对?”
顾南枝经得事多,不如几人惊慌,她简单问了几句就明白事情经过,当机立断说道:“时七交给我,你们几个收拾东西回家。”
“不要!”
“不行!”
几人同时拒绝,时七现在情况不明,他们就算回去也不会安心,而且朋友有难,他们如果只顾自己舒服,那也太对不起这份友情了。
顾南枝一笑,偏了下头对宋安树说:“带着人跟我下来。”孩子心性最是执着,她无谓地坚持不止不会给他们带来正面影响,可能还会让他们对她产生反感,大可不必。
宋安树得到肯定答复,松了口气,他攥紧时七的胳膊,侧身饶到她旁边,半蹲着把人拉到了自己背上往出走。
林筝跟在旁边,一路小心看护。
顾南枝的车就停在楼下,于川柏被赶到了前面,林筝和宋安树坐在后面照看时七。
路上,顾南枝要了四人家长的联系方式,挨个打电话说明情况,除了林筝母亲的电话始终未接通,其他几位家长都很理解和感激,并表示会尽快去医院会和。
林筝一个个听着,心里很难受,尤其是听到顾南枝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说是自己疏忽大意时,扑面而来的愧疚几乎淹没她。
她,好像总在给无辜的顾老师惹麻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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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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