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有规律的心跳声,她悚然一惊,双眸猛地睁开。
入目处寒光凛冽,一把白花花的牛尾刀横在眼前。
“贱民!大胆!还不快从公子身上下来!”一旁头役怒吼一声,如雷霆炸响,震得江妤耳膜生疼。
江妤只觉双腿软绵无力,心里一慌,刚站起来的身子却因重心不稳,又一脚踢翻了一旁的木桶。
她急忙去扶那木桶,可这木桶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好巧不巧的扣在了男人的头上,液汁尽数洒在了男人的衣襟。
江妤的脸瞬间白了,冷汗如泉涌,浸湿了后背。
头役率先反应过来,立马去扯开江妤,怒声道:“公子可是从京城来的贵客!你这贱民好大的胆子!”
一旁几个看戏的村民皆瞪大了双眼,呆立当场。
为首的妇人也反应过来,她连忙上前,一把推开了江妤,尖声叫道,“哎呦喂!公子您没事吧!”
江妤的身子颤了颤,看着周围村民殷勤谄媚的模样,心中惶恐不已,眼前的头役江妤根本不敢招惹的。
男人站起身,衣裳湿漉漉的紧贴肌肤。
江妤随着他的动作看过去,正巧看到了男人嘴唇紧抿,面色阴沉,压抑的人根本喘不上气来,吓得连忙又低下头,不敢直视。
周围村民小声议论着,如一群嗡嗡叫的苍蝇。
“这不是江村长家那傻丫头吗。”
“可不就是她,这傻女可是冒犯了京城来的贵客,十个脑袋都不够她掉的。”
“哈哈哈,衙门的人最近被汕县新上任知县大人折磨的不行,眼下这傻女又撞上来,触了这位公子的霉头,这不就是活够了吗?”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江妤吓的脸色愈发苍白。
妇人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江妤鼻尖,“江妤你这个小贱蹄子,昨日你骑死了王家的母猪还不消停,今日你又惦记上了这位公子不成!”
此话一出,一旁男人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江妤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微微俯身,生怕再惹恼了头役。
她低头看着一旁装着大漆的木桶,身子忍不住发颤,她用力掐了下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随即,她似是想到些什么,把手伸进木桶里,手上沾满大漆后又拿了出来。
妇人见她这副模样,一脸警惕,连忙道:“公子!这傻女怕是又要犯疯病,您还是站远些吧!”
一旁的头役眼看着江妤又有动作,立马就要拔刀。
“给我老实点,在那别动!”
这时只见江妤忽的高举双手。
随后,双手猛地往下一扣,额头“咚”的一声砸在地上。
这一下,要多响亮有多响亮。
“民女冒犯公子,理应受罚!”
不等其他人反应,她抬手就把手上沾着的大漆尽数涂抹在脸上。
江妤摸了摸脸,又傻笑了一声,那模样,比那男人还狼狈几分。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这是个傻的。
男人极力忍耐着身上的粘腻本就不适,此时又见江妤是这副模样,竟一时没了动作。
此时,一旁一名衙役走到他身旁,低语了几句。
男人蹙了蹙眉,不再看跪在地上的江妤,转身便离开了。
那头役见男人离开,紧忙跟了过去,回头还不忘啐了一口,“算你这贱民今天运气好,我们走!”
最后,他连一个眼神也没施舍给江妤,不理会村民的窃窃私语,带着一群衙役转身追上男人。
**
于是,第二日,江家村的传闻变了。
江家傻女起了色心看上了从京城来的贵客,公然和衙门抢人,当街就骑在了那公子的头上。
隔壁村还有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戏称她这村长家嫡女乃是百年难一遇的奇女子。
连续两日再创奇闻趣事,堪比那说书先生有趣的多。
全村人都在看这场笑话,都等着衙门的人一气之下要这江妤的脑袋。
只有故事的主人公笑不出来。
江妤躺在床上,只想掩面痛哭。
她初来江家村,没有摆脱这傻女的形象不说,眼下又得罪了衙门。
江妤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省的还得提心吊胆,生怕那京城来的公子哪日想起这事,一气之下随便安了个罪名给她,直接要了她的脑袋。
江妤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尽量不牵扯到伤口。
任务就剩下最后一天的期限了,想再多也没用。
她只好拖着伤腿,一步一步挪到院子里。
昨日她收集了不少漆树的液汁,虽说浪费不少,但剩余的还是可以完整制作出一件漆器。
江妤在院子里西瞅瞅东看看,在离院门口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一只漆盒。
她拿起漆盒,吹了吹,颜色还算透亮,就是这漆盒损坏严重,光秃秃的灰色也显得太过单调。
于是,她撸起袖子,将漆盒打磨,又用木条在漆盒上刻画。
没过多久后,江妤放下木条,拿远漆盒,眯眼一看,只见漆盒上的笔触流畅自如,一颗颗竹子像是从盒底跃起,竹叶富有生机般被刻在漆盒上。
江妤又准备了一口大锅放在院内。
她把提取的漆树液汁放进大锅熬制大漆。
滚滚浓烟升起,不少村民看热闹似的把头探进院内。
可无一例外的,当他们看见是江妤时,都恨不得躲的远远地,生怕她发疯,唯恐避之不及。
江妤也不理他们,自顾自的搅拌着锅里的液汁。
等大漆熬制完成后,江妤坐在院里,把漆盒残缺的部位填完整,随手又捡起一片叶子,沾着制作好的漆料,仔细的为瓷碗上色。
不出片刻,原本灰秃秃的漆盒变得碧绿光滑,漆盒上的竹树栩栩如生,甚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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