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殊意随手指了街头一家羊肉汤店:“那就行。”
店里没什么人,老板看了一眼他们的穿着气度:“很快就好,麻烦两位稍等。”
崔澜犹犹豫豫的,徐殊意大大咧咧地拉开小凳子坐下,崔澜还在用长袖擦凳子。
他抬起头正和徐殊意清澈的眸子对视,一瞬间红到了耳朵根,尴尬地点头才坐下。
徐殊意并不介怀,反而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将筷子碰到地上,故意大声叹了口气,快速拾起来,随手在袖子上擦了擦。
崔澜看得目瞪口呆。
徐殊意莞尔一笑:“见笑了,我以前这样习惯了,如今也改不了。”
崔澜点点头:“无妨。”
徐殊意:“听说你和可兰在水中泡了一夜,身子可还好?”
崔澜:“影响不大,只是有些受凉。”
徐殊意:“那日可兰摘到了草药?我还未见过,在哪里采得的?”
崔澜:“就在我们泡了一夜的地下河边的石壁上,听她说是什么灵笼草,只是我看着只是一株因没见过光而呈紫色的草木而已。”
徐殊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崔澜:“后来也未听她提过,想来也是些不值得的。”
徐殊意自然知道陈可兰为何不说,灵笼草给了宋璟,她必然守口如瓶。
从崔澜口中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徐殊意有些沮丧。
所幸羊肉汤上得及时,徐殊意喝了一大口,暖乎乎的羊肉汤使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徐殊意抬起头,绽开笑容。
本来崔澜只是看着徐殊意,他自小也算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实在是觉得这小路边店桌子上一层油腻本就不干净,羊肉又有臊味,应该是难吃极了。
然而徐殊意看起来很满足,惹得崔澜心里也好奇起来,羊肉汤的香气钻进鼻孔,越发勾人心脾。
徐殊意高声问:“老板,烧饼快好了吗?”
“来了来了。”老板刚忙完,端着烧饼过来,满面红光,一方面是热的,另一方面是没想到贵人爱吃。
徐殊意一点也不端着,大口咬着烧饼喝着汤,整个人沉醉在暖意融融之中。
胃舒服了,难免回忆起从前。
徐殊意:“你知道吗?从前我在这条街从街头走到尾,饿地快晕倒了,但是我能一下就闻出来,这里的羊肉汤味道最好。”
崔澜:“从前你吃过太多苦,我想,若是我们早些遇见,可能会大不相同。”
徐殊意低着头喝汤,嘴角荡着一丝苦笑。
崔澜犹豫着开口:“我想如果我上门提亲,王爷会怎么想?”
“嗯?”徐殊意震惊抬头,手里的烧饼都显得无味。
半晌后,她悠悠道:“他不会同意的,因为婚事听我的,不论是谁来,都是一样的。”
崔澜握紧了手里的筷子,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我对你有意,你对我当真无情?”
徐殊意:“有情,却只是朋友情谊,而非男女之情。”
崔澜脸色煞白,及为难看。
徐殊意:“你也看到了,我行事放肆,与都城贵女绝不相同,可你崔家的门第,自小应该就规矩良多,婚姻大事绝不是两人之间私下的讨论,你别忘了,你的身后有你的父母,还有整个崔家,我的身后也一样。”
这一招叫学以致用。
肖执远那一套论及父母的说法确实很适用于崔澜。
崔澜低着头,内心挣扎着,无法反驳。
他最大的反抗就是退掉婚约。
可那件事并未连家中掀起多大的风浪,原因无非是陈家在朝中的站队。
若是自己真想向徐殊意提亲,父亲和母亲的态度他不得不考虑。
想到自己那重视规矩的父母,崔澜略带愧疚地抬起头,低声说:“是我考虑不心痛,但是我还是会努力。”
徐殊意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如何安抚崔澜并让他彻底放弃这件事成了一大难题。
而对面的崔澜已经站起身,急匆匆地告别。
徐殊意见他背影渐远,以及对面未动一口的羊肉汤和烧饼,无可奈何地笑笑。
念双一步三回头地走过来:“郡主,我看崔公子脸色不太好。”
徐殊意:“他没吃饱。”
念双深吸一口气:“好香啊!”
“是吧,我爱吃的差不了。”徐殊意拉出旁边的凳子,豪迈地拍了拍:“老板,再来一份。”
念双一边喝着热乎乎的汤一边骨碌碌地转眼睛:“郡主,崔公子一口没吃啊。”
“嗯,他可能不爱吃羊肉。”徐殊意含糊不清地回答。
暮色四合,疏星露出些许光芒。
主仆两人吃饱喝足,羊肉汤摊子的人渐渐多了,徐殊意:“念双,去做个活。”
念双眸子亮晶晶的,满怀期待地以为郡主会吩咐自己去买些什么,没想到徐殊意却拿出了一封信。
徐殊意:“去三皇子府交给从影姑娘,就说今日有流星,请她来府中赏月。”
念双愣愣地接过信:“你呢?郡主。”
徐殊意:“我回去等你消息。”
徐殊意万万没想到,一进家门,等待她的是父亲的讯问。
徐殊意站在屋子正中,肃王面色凝重,气氛冷地结霜。
徐殊意:“父亲,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肃王:“我让你回家,你为何不回,甚至到了现在才回来。”
徐殊意:“遇到了朋友。”
“朋友?”肃王从鼻孔里发出轻哼,“崔家那位少年成名的小子?”
徐殊意怀疑父亲是误会了什么:“当真是朋友,父亲,我们也只是吃了饭。”
肃王猛地拍了掌桌子,应声而裂成两半。
徐殊意没见过肃王发火,巨大的震惊使她捂住耳朵。
良久后,徐殊意只觉得嗓子沙哑,她慢慢说:“女儿不知道,父亲为何而生气。”
肃王:“为父的话你根本就听不进去!”
徐殊意的倔脾气也上来了:“父亲喊我回家做什么?做这笼子里鸟儿吗?”
“混账!”肃王的手高高举起,却始终没有落下。
徐殊意硬着脖子,等着那一巴掌的到来。
肃王咬着牙,终于下了命令:“回去闭门思过。”
徐殊意的腰板挺直,硬生生地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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