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自那日在宴席看到叶锦意空着的座席后,叶诗华的心就没得过一丝的安宁。

虽阿母再三说,叶锦意是因饮酒过多,怕酒后失态才提前离的席,但叶诗华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还有那个偷听她和公子谈话的人,明明公子身边的侍卫已经去追了,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个程咬金,不仅从后面将侍卫给打晕,甚至顺手拿走了侍卫手中那个她都还没来得及查看的紫铜手炉。

只要一想到叶锦意提前离席和那偷听之人不翼而飞,叶诗华就莫名的心慌胸闷。

加之阿母昨日对她提起苏依棠那个贱人又重新勾搭上了公子峋,诸事不顺的叶诗华愣是被憋得难受了好几日。

为了不眼睁睁看着自己之前的努力付之一炬,叶诗华不得不暂时掩下怒意,悄悄遣人给公子峋递去了一封信。

*****

墨宝斋

高云朗他人还未回大郢。

舅母宋音尘喜笑连连地将叶锦意迎进屋内,边问她嫁人后的近况,边遣人去请公子常修过来。

“上次听常修说你在质馆过的很好,我这心里终究不放心,好在今日你来,让我亲眼瞧了瞧,我心里的石头也可以落地了。”

舅母轻轻拉过她的手,字里行间全都是对她的关爱。

这温情一刻不禁让叶锦意联想到自己梦境中的一幕,梦里,舅母她也是这样拉着死去的她,双手颤抖地帮她试去了脸上的污渍,那时的舅母,心中定是如刀割般的悲痛吧。

前世叶锦意深信不疑之人纷纷视她为草芥,利用完后便弃如敝屣,只有外祖一家,对她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背叛和嫌弃,更多的便是如眼下舅母这般,心心念念地都是她可曾有受委屈。

被爱意紧紧包围的叶锦意红眼望向舅母,心中那难以言喻的情感一次又一次地欲言又止。

这一举动惹的一旁的宋音尘还以为她受了什么不能言语的苦衷,立马就警觉地追问起了缘由,直到叶锦意反复保证刚只是想到了阿母才情难自已,宋音尘才勉强放过了她。

“……舅母,当初我阿母早产时,身边真就没一个信得过的人吗?”

见气氛到了时候,叶锦意忙趁热打铁问出了心中疑惑。

“没有!”

“我记得那时,就连陪你阿母嫁过去的田媪也不在府中,莲心那时还是个跟你一样大小的孩提,自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点叶锦意倒是听田媪说过,因为当时侍女来报时说原主的病情十分危急,阿母不放心,便命田媪前去娘家找舅舅借一个稳妥地医士,谁知田媪前脚刚走,阿母她就动了胎气。

“你舅舅至今也不相信叶家口中的意外,但他查了这么些年,除了知道有人在你阿母经过的那条路上放了鹅卵石和那条小道并不是你阿母平日里走的那条外,便再也什么也查不出。”

宋音尘的话说的很缓,但叶锦意还是从中听出了舅舅舅母的万分无奈。

“那日陪在你阿母身边的老媪,在你阿母逝去的次日就突然暴毙而亡,还有当时守着你阿母生产的几个侍女也都被叶府以未尽职守之罪就地杖毙。”

“那稳婆、医士呢?”

叶锦意问的急切,却见宋音尘只淡淡地摇了摇头,“根本就没有稳婆,更没有什么医士!”

什么?

叶锦意惊的不由呼吸一滞。

生产如此大的事情,叶府竟都没给阿母找一个医士,甚至连一个最基本的稳婆都没有。

她真的很难想象,在当时那种情形下,高云舒,她的阿母,究竟会有多么的绝望!

叶锦意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对周氏的猜忌更是重了几分。

那时的叶府,叶邵元征战在外,老夫人又卧病在床,二房两耳不闻窗外事,三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唯一有可能置阿母于死地的,除了周氏,她再也想不出第二人。

叶锦意不疑有他,当下便将自己那夜在偏殿里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给了宋音尘。

“念念,你确定自己没听岔!”

看的出,宋音尘跟她那日反应一样,并不是很能接受这个事情。

沉默片刻,还没等叶锦意做出回答,宋音尘似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喃喃自语道:“没错,一定没错,是她,就是她!”

“周氏那时已住在叶府多年,虽恬不知耻地趁你阿父醉酒爬了他的床,可你阿父却一直没给她名分,身份那样不尴不尬,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名正言顺,而你阿母那时,便是她一步登天的最大阻碍。”

“可……”宋音尘又有些疑惑,“那时,我听说叶府已经打算纳了她做姬妾,眼看着康庄大道就在面前,她根本就没必要急着赶尽杀绝。”

“如此迫不及待,并不符合她平日里的行事风格。”

除非……

宋音尘似突然想到什么般,面色骤然一变!

就着这时,叶锦意也是身体一僵。

“除非有人告诉她,阿母这胎怀的是个小公子。”

叶锦意接过宋音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猜测,笃定地看向了她。

俩人相视一顿,心中震惊的同时却还是不免有些疑惑。

“若真是如此,那究竟是谁告诉她的这个讯息,又会是谁在背后替她运筹帷幄?”

毕竟以周氏那并不是很聪慧的脑袋,怎么可能做到走一步看三步想百步谋全局的。

她根本没这个能耐!

叶锦意沉思半刻,却始终想不出究竟是谁将此事告知给的周氏。

就在她与宋音尘双双陷入沉默之时,高常修带着一脸笑意进了门。

“母亲,念念可还在,我给她带来了她最爱的酥饼,让…..”

少年欢喜的声音朗朗入耳,人还未至跟前,开心已跃然而来。

只是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抬眼间便看见了那两张眉头紧皱的脸。

“这是…出了什么事?”

高常修脸上的笑意顿然褪去,话里行间充满了担忧。

叶锦意不愿对他有所隐瞒,便将她与舅母刚才分析出来的结论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他。

“所以,姑母的死,背后另有其人?”

“我和舅母也是如此猜想。”

只是这样一来,阿母的死就变得越来越复杂,让人看不清头绪。

叶锦意面露难色,一双眼眶也渐渐犯了红。

她的阿母,那样一个良善之人,究竟是谁,是谁非要将她置于死地!

察觉到她的情绪,宋音尘轻轻将她抱入怀中,柔声安抚,而一旁的高常修此时,面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明日,我再给父亲去一封信。”

他就不信了,就凭高家的暗卫,还查不出区区幕后之人。

那人最好日日祈祷千万不要落入他高常修的手里,否则,他定会让他后悔得罪高家人!

从墨宝斋回去后的次日,叶锦意便去了灵山寺。

除去给阿父祈福外,她也想寻一个清净之地好好理一下最近的思绪。

深冬寒意将散未散,连日里的小雪让整个寺庙笼罩着一股淡淡地寒,叶锦意手中紧紧攥着刚求来的下下签,心绪烦乱地走在山间小道上。

阿父他不会真在边境出了什么事吧?

眼下已比预定归期足足晚了半月,她却还未收到任何阿父返程的消息。

太反常了!

刚方丈说的话不停在她脑海盘旋,“越是无法察觉的关系,往往越致命。”

无法察觉的关系。

致命!

叶锦意缓缓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默默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没有消息便是最好消息,阿父他定能逢凶化吉,吉人天相。

心里如是想,可情绪却始终不能得到慰藉,害死阿母之人如今犹未可知,阿父安危现也无从知晓,一桩桩一件件,如沉重的石头般压在她的胸口,上,上不来,下,下不去,心塞至极。

她兀自立在山间,任寒意浸透着她的心脾。

“念念?”

然就在叶锦意神绪繁杂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她闻声回头,看到来人,愣是讶异了许久。

公子峋,他怎么在此?

“念念为何一人在此处?”

不远处男子朝她快步而来,在离她半米之外又忽的停了下来,只因他看见对面的女子一脸淡漠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她就如此着急与他划清界限?

公子峋心中不甘,看向叶锦意的眼神里充满了疑窦。

“公子自重!”

叶锦意红唇亲启,说出了自退婚以来与公子峋的第一句话,没有原来见他时的欢喜,更没有受宠若惊后的娇羞,四个字,平平淡淡,也可以说是毫无波澜,就如上次在猎场般,待他像待一个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人。

如今她与他没了婚约,自己也已嫁为人妇,公子峋作为君上的儿子,理应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女子名声大于天的道理。

他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贸然叫出自己的闺中小字,甚至还想离她更近一点,如此行径,让叶锦意不得不怀疑原主看人的眼光。

这人,真像外人口中说的那样,谦谦公子,世上无双?

依她看未必!

尤其是他嘴上那一口一个的“念念”,搅得叶锦意更是心烦意乱。

这原主究竟对这个公子峋痴念到了何种程度呀,竟连闺中小字如此私密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私下送小衣也就罢了,还上赶着告诉人家小字,也怪不得人家公子峋先前那么轻视她!

只是,公子峋今日怎在此,难不成他也是来祈福的?

看出了她眸?的疏离和警惕,公子峋感到意外的同时,却又在下一秒突然释怀的笑了起来,“是我唐突了,夫人莫要见怪。”

他微微报以歉礼,视线在叶锦意手中的灵签上停留一瞬,转而抬头对正欲离去的身影漫不经心地问道:“不知夫人,今日为叶将军求的是福还是祸?”

叶锦意顿足回眸,落入一片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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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时离月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