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梅,你还好吗?”萝丝担忧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孙乐梅,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她。
孙乐梅从案卷中回过神来,接过手帕,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谢谢。”她轻声说道。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们可以先休息一下。”萝丝关切地抚了抚她的后背。
传真机还在不停地工作着,一份份档案正源源不断地从大洋彼岸传输了过来。
孙乐梅望着角落里一直在高负荷运转的机器,舒展开了眉头,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你知道吗?高聪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她从19岁开始就在侦破各种大案要案了。我们接下来的工作量会很大,所以,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休息呢。”
她挥了挥手里的档案,“这是我们从警生涯中,合力办过的第一个案件,当年我们才19岁,看着这些档案,就像回到了当年在农村支教的日子……”
孙乐梅说着说着,就又泛起了泪花,她拿着手帕拭去脸上的泪痕,“不好意思,我回去洗完在还你。”
萝丝摇了摇头,“不要紧,我们狮之国除了阴雨天气多,就是手帕多,你拿着吧。”
孙乐梅低头望着丝质的花色手帕,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赶紧又找出了高聪死亡时的现场报告,看到了法证拍下的血字照片。
“DXJDJY……”孙乐梅嘴里用龙之国语念念有词,“难道这真的仅仅只是一个名字缩写?就像……就像当年我绣在她送给小兰的手绢上的一样!”
萝丝听不懂龙之国语,一头雾水地望着自言自语的孙乐梅,“梅,怎么了?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孙乐梅赶紧切换成狮之国语激动地说到:“我好像明白她这几个血字是什么意思了,如果哦我猜的没错,那么这个血字的暗号,肯定只有我能看懂!
只有我能懂……难道高聪在死之前就已经猜到,她如果出了意外,国家会派我来狮之国协助调查吗?所以她用了只有我们两个人才会懂的语言……又或者,她这个血字就是写给我的遗言……”
“你别急,慢慢想!”萝丝明白了这几个血字的重要性,从她目前对二人掌握的仅有的信息中,萝丝试着推测道:“如果这是只有你们才懂的内容,或者,如果这是她写给你的遗言,那你就多想想你们之间一些共同的东西,比如,礼物,呃,纪念日,或者,嗯……”
“不,都不是,是名字,是名字!”孙乐梅想起之前接到局长电话时她还在猜测是暗语缩写或者是证物,但现在回想起了那块手绢,她心里隐隐觉得是名字的概率更大,只是,她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名字。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萝丝再一次点醒了她:“啊!那我懂了,那肯定是你们共同认识的人!或许,是你们的上司、同事、同学,有没有可能,是一个你们都信任的人,结果被她发现对方其实有违法的行为,或者是卧底,一直潜伏在龙之国?”
孙乐梅抱住了头,绞尽脑汁都没有头绪,她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国际长途:“喂,我需要几份名单,方便帮我传真过来吗?对,一个是我当年念警校时所有的同学和□□的名单,一份是警局同僚的名单。不不不,不用所有人,我们共同执勤时的名单。对!要快,这个才是优先级!”
孙乐梅挂了电话,在传真机旁焦急地踱着步,十分钟后,传真机“滴滴滴”地响了起来,几份新的文件传输了过来,孙乐梅急忙拿着名单开始了核对,一个小时后,她从文件中抬起头来。
萝丝望着密密麻麻的龙之国字,想要帮忙却苦于大字不识一个,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怎么样?查到了吗?”
孙乐梅丢下一堆文件,失望地摇了摇头。两人瞬间又陷入了沉默。
“你确定是人名吗?”萝丝小声问。
孙乐梅叹了口气说:“唉,我……我不敢完全确定,但是有50%的概率会是吧。”
萝丝点点头,思忖道:“既然有一半的概率,那我们先顺着这个思路来查。”
孙乐梅两手将一头短发抓得蓬乱:“可是,这名单我都看了,既不是我们的同事领导、也不是我们的同学教官,□□们,我们是在警校认识的,这些年来我们共同的交集只有学校和警署,接触的不是警务人员就是各种歹徒,再没有别人了。”
“歹徒?”萝丝发出一声疑惑。
“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孙乐梅眼睛亮了起来,恍然大悟,“本来死者遗留的信息就应该是歹徒的身份,我怎么乱了阵脚,往其他方向上查了这么久!”
他在一次翻看起了已经传真到的卷宗,“你说的对,肯定是歹徒,肯定是犯罪分子,既然我们都觉得是仇杀了,那么歹徒极大概率是她曾经抓捕过的人。她这几年里都在深造,根本没有办案,这个时候来寻仇,要么就是有人在了监狱里,所以家人来替他复仇,要么就是有人刑满释放了,出来报复她!”
孙乐梅再次打了长途回国:“喂,还是我,请把高聪这些年办过的案件嫌疑人的资料给我,死在监狱里的,或者刑满释放的!”
这一次,文件传回的速度比上一轮要快了很多。高聪虽然参与侦破的案件多,但是基本上都是大案要案,还有一些国际案件,这些犯罪分子要么八百十年前就枪毙了,要么牢底坐穿,还在服刑中,并没有谁突然死在牢里,也没有谁已经出狱了。除此之外,那些国际案件的后续犯人的资料,在对方国家没有特别通知和反馈的情况下,龙之国警方也是无法获得第一手的最新信息的。所以截止到孙乐梅拿到名单时,有且只有高聪经手的在龙之国服刑的人员名单和现况。
孙乐梅飞速地来回扫了几遍,始终没有找到和DXJDJY几个字母有关的名字。她一屁股跌坐到椅子里,眉头紧锁,陷入了焦灼:“难道,并不是名字缩写吗?难道我的方向错了?”
她的脑海里浮现起了十几年前在村口大巴车下给手绢绣上拼音缩写的回忆。
“GXC是啥?为啥就我名字里多了个字母?”
“为了整齐啊!我本来就绣不齐,不加个字母占住位置,更不知道飞哪去了。高小聪,多好的名字!不比你现在的名字有亲和力!”
“孙乐梅,你是不是非要找我不痛快,嗯?”
“我还能怕你不成,来啊,较量较量!”
孙乐梅摇了摇头,将整张脸埋进了手心里。
“梅,你要不要再去案发现场看一看,说不定能有别的线索?”
“可以是可以,不过……”孙乐梅望了望外面阴雨绵绵的天气,“我刚来的时候也不是没去过,你是知道的,从案发到现在,这些日子以来冷敦一直在下雨,那些痕迹早就被冲掉了,现在再去真的有意义吗?”
萝丝:“可是,照这么看,你们共同认识的人,不就只有这些了吗,如果这些人里面都没有线索,那或许我们应该尝试一下从别的地方入手?”
孙乐梅提高了声调不满地说道:“那如果不是我们共同认识的人呢?或者,不是死在监狱又或者已经出狱的人呢?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们的推测,每一个推测都有一定的概率,这个方向找不到,那换个方向继续查!一开始不是还查了她经手的案件吗?可以调头继续从这里面找!总之,我相信这些档案也好,人员名单也好,一定能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萝丝见孙乐梅如此坚决,态度上也变得急躁起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默默把头低了下去。
孙乐梅看着萝丝的反应,慢慢冷静下来,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懂龙之国语,所以这些文件对你来说才是真正的毫无调查的意义吧。”
“不会不会,我可以帮你整理,给你打下手!”萝丝担心孙乐梅因为她看不懂文件便不再让她继续查案,急忙抢着说道。
孙乐梅看着萝丝慌张的神情,心里感到一阵愧疚,她摇摇头说:“算了,你留在这里打下手才是委屈了你,这样吧,你如果想回案发现场,那不如我们兵分两路,我在警局等传真,查所有的档案。你再去现场或者去其他三教九流的聚集住宿的地方查查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萝丝见孙乐梅并没有嫌弃自己,还给她分配了新的任务,兴高采烈地拿起雨伞出了门。
“哎!萝丝!”孙乐梅叫住了她。
“怎么了梅警官?”萝丝疑惑地回过头来。
孙乐梅想了想说:“罪犯杀了人,估计正在找机会跑路,他们肯定会找蛇头或者其他□□上的人,那些地方龙蛇混杂,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真的发现线索了,不要声张,一定要先记下他们的特征和地址,回来和我商量,等我们有了全面的部署再抓人,明白吗?”
萝丝愣了一下,没想到孙乐梅竟然会关心她,她感激地点了点头,刚准备走,竟然又折返回来,指了指一直在旁边假装办公,实际上却竖着耳朵将两人所有对话全部都偷听了去的朱迪。
孙乐梅顺着萝丝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头红发的女生也正在盯着她和萝丝。孙乐梅想起来,她第一天到这里和丹泽尔等人掐架,指责他们利用职场性别优势借机性骚扰女警的时候,是朱迪第一个站出来反驳了他们的满口谎言。
这所警察厅里的所有女警,早就厌倦了终日给男警员当秘书的日子,孙乐梅的到来激活了她们心中一直以来在心里的角落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她们也想和她一样,对性骚扰说不、教训那些自大的知法犯法的男人们、调侃矮个子总是站在男警员那一边的主人,但她们更想做的,是和孙乐梅一样,名正言顺地行使一个女警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去一线查案。
朱迪看到萝丝和孙乐梅正望着自己,她鼓了鼓勇气,自告奋勇地跳起来:“我在警校的成绩也不差!毕业时虽然没有拿到金笛奖,但我在我们那一届里也是优秀毕业生!我相信我可以配合你们完成案件的侦查工作!梅在办公室的时候,我们这些熟悉当地情况的警察就应该去调查犯罪分子的动向!相信我,我一定不会令你们失望的!”
萝丝忙不迭地点头道:“是的!既然你也觉得调查有一定的危险性,那么我们两人一组行动,一定是最保险的!”
孙乐梅莞尔一笑:“这个案子本身就是两个男警来协助我的,既然他们都进了医院,自然也是要补足空缺才合理。”
朱迪激动地跑到她身边,抱住孙乐梅就给了她一个热烈的吻,随后抓起雨伞拉起萝丝的手一溜烟地跑出了警局。
孙乐梅摸了摸脸颊,心情在痛失高聪的悲伤中稍稍多了一丝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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