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间冰冷潮湿，萝丝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三个男人**的尸体正整整齐齐地躺在解剖台上。
法医的手套上沾满了粘稠暗红的血液，她走到孙乐梅面前缓缓说道：“罪犯的手法简单粗暴，他用削尖了的牙刷分别在两位死者沐浴和上厕所的时候趁趁其不备从背后捅穿了对方的肾脏，随后又结论扎破了死者的肝脏和胰脏，死者是在器官衰竭和流血过多的情况下死亡的，手法很专业，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看来和两个死者不同，这个人更加职业一点。”
孙乐梅走到第三具尸体面前：“这个人怎么死的？”
“他在杀了两个死者后，从□□里拿出一栓毒品，最后是服毒过量自杀的。他想伪造成服毒过量失去理智杀人的假象，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不过就是一个死士罢了。能在狮之国的监狱里找到死士，对方的背景看来不一般。”
朱迪：“那报告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我已经让助理在准备了，如果你们急着要的话今晚我们加一下班，明天一早你们就能收到。”
萝丝抱歉地看着宋帕的尸体，喃喃自语到：“说好要保护你的，谁知道还把你们的案子移交法院就害你死在了监狱里……”
“不是你的错。”孙乐梅冷冷得说道，她转过身看着萝丝惶恐的神色，眼神温柔了下来，“不要责备自己，你没听法医说吗，凶手很专业，他们承受的都是致命伤，死前没有多少痛苦。相比较起来，高聪才更值得同情。”
萝丝低下了头，不知道到底应该庆幸死了几个穷凶极恶的歹徒，还是应该为自己连线人都没有保护好而懊丧。
“他们如果就算能逃过杀手的暗杀，也不一定能逃过高聪朋友的报复。”孙乐梅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三具丑陋**被解剖到开膛破肚的尸体，唇边勾起一个不易觉察的微笑。“算他们走运。”她说。
由于案件戛然而止，犯罪分子遭遇暗杀，而杀手又同时选择了在完成任务后自杀，狮之国调查的调查线索到这里便彻底断在了几人的身上。
孙乐梅写了一份完整的报告，狮子国警方也就此结案。在萝丝和朱迪的帮助下，孙乐梅办理完一系列手续后，将高聪的尸体通过飞机空运回了国内。
临走那天，警察厅的女警们都来和她送别。大家为没能最后彻底破案而感到遗憾。
“不用遗憾，案件总是一环扣一环的，这里完结了，那里又会继续发生。办案不用追求完美，但求问心无愧，匡扶正义。”孙乐梅抹去萝丝脸上的泪水，柔声说道。
朱迪望着孙乐梅紧紧捏住她的手：“梅警官，我不会退缩的，以后我也要像你一样，破获一个又一个案子！从今往后，我不会再乖乖坐在警局，帮男人们冲咖啡了！相信我！”
其他的女警也频频点头，信誓旦旦地立下了和朱迪一样的承诺。
孙乐梅颇感欣慰地望着众人，机场的广播催促旅客登机，她在女警们依依不舍的注视下转身消失在候机大厅。
原本萝丝和朱迪建议她不用急着回去，可以等案子彻底完结后再走也不迟。但是孙乐梅归心似箭。她知道，贾普一定会来龙之国找她，而贾普背后一定还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那个秘密或许才是造成高聪惨死的真正原因。
她一刻都无法等待，用最快的时间潦草地办完了在狮之国的交接就踏上了回国之路。
“喂，线索断在这里了，你们的人也灰头土脸的回去了，这个案子，你们的人没能破获，所以这个赌可是要算你输了。”秃头主任把脚搭在办公桌上，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到大厅里垂头丧气的女警们，小人得志般嘲讽着电话那头的人。
“哦，是吗？”对方非但没有生气，语气里反而带着一丝笑意，“我们这边已经接到了回国申请，我们派去的警员很好地完成了在狮之国的任务，案子没有完结，并不代表案子没有破。我们约定的时间是一个月，不是吗？也许在你们狮之国完结不了的案子，会在我们龙之国被破获，到时候，赢得是谁呢？”
“这……”秃头主任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你们确定，回到了龙之国就能破了这单案子？”
“你还不知道吧，派遣杀手去杀害高聪，又派遣死士去斩草除根的幕后黑手，今天下午就要出狱了，据我们所知，他很快就会入境我们国家。到时候还不是瓮中捉鳖。”
“好你个老狐狸！”秃头主任忍不住骂了一句，随后又哈哈大笑起来，“总之和你打赌，我似乎从来都没有赢过。”
“那是当然。”对方的声音里带着顽童般的愉悦。
飞机划破长空，向着大洋彼岸的龙之国进发。八个小时后，警队的上级领导，以及高聪的母亲还有妹妹，亲自接到了她们日思夜想的下属、女儿和姐姐。
守候在机场的警车鸣笛开道，将载着高聪遗体的灵车护送到了烈士陵园。
那天的墓前来了很多人，有高聪的同僚，也有孙乐梅和高聪以前念警校时的老师同学，还有只和她有过一次接触与合作的各地的警察们。大家得知高聪遇害的消息，都自发地要在这天送她一程。
高聪的尸体放了太久，即便一直冻在停尸间，也依旧有了微微的变形。化妆师尽可能地想为她画一个大浓妆，帮她恢复昔日的美貌，但是孙乐梅却阻止了她，她说，高聪生前最不在意的就是外貌，只要遮掩住一些尸斑，让她体体面面干干净净地走就好。
没有酒席，没有聊天与喧哗，人们在哀乐声中围绕着透明的灵柩瞻仰着高聪的音容笑貌，默默和她做了最后的告别。高聪的母亲为了不想让大家担心她的身体，一直强忍着泪水，但是当她的遗体被送进火化室，听到火焰跳动的声音时，这个当了一辈子警察的女人，终是无法再继续隐忍，在一旁嚎啕大哭起来。
在场参与送别的人们无一不潸然落泪。高聪的妹妹晃了晃孙乐梅的衣角，“姐姐，我听大人们叫你孙乐梅，你和我姐姐是好朋友对吗？”
孙乐梅看着这个眼神刚毅的女孩，点了点头。
“那，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孙乐梅疑惑地望着她，“什么事。”她问道。
“请你答应我，让那些伤害我姐姐的人，统统都给她陪葬！”妹妹声音不大，眼里还噙着泪水，语气却异常地坚决。
孙乐梅蹲下身来，俯在她耳边，用仅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得到的音量小声说：“放心，他们一个也跑不了。我会亲手送他们下地狱。”
“真的？！”小女孩的眼里闪现出一丝光彩。
孙乐梅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一根小拇指，女孩忽闪着眼睛望着眼前这个一脸沧桑的短发姐姐，她虽然从未见过孙乐梅，但是她很早就听姐姐高聪说过，她唯一的朋友，叫孙乐梅，在她不在国内的时候，如果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去找她，她一定会帮忙的。
她和妈妈不需要别人的接济，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更不需要廉价的帮忙。
她需要的，是找她帮她杀了那些杀害她的人。仅此而已。
她举起手臂，伸出了小指，勾住了眼前这个短发女人递出的小拇指，缔结了一个旁人无从知晓的誓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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