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余娜抽出一根细长的香烟，“不介意吧？”
何铮正讲述在兴头上，根本没有心思搭理余娜，只是被女人打断的感觉不太好受，他厌烦地皱了皱眉头。
余娜没有理会他不满的神色，而是在重症监护病房里自顾自地点上了一根烟。
“我有个地方不太明白，还想请教一下何少。”余娜优雅地吐出一缕白烟，朝地上弹了弹烟灰。
阮雄男仔细地观察着两人的互动，这漫长的讲述曝露了他曾经不堪的过去，而这个女人又亲眼目睹了他和何铮的丑态，一想到因为她刚才到闯入令自己可能会留下终身问题，他就恨不能将余娜除之而后快。只是，何铮似乎想要有一个真正可以倾吐的人，现在动手还不是时候。更重要的是，他一直很好奇对方对孙乐梅说不清道不明的态度，他也希望借这个机会，好好了解一下两人的恩怨。
何铮叹了一口气，“你有什么想问的。”
“既然师……，不对，既然那个讨厌的孙乐梅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了您何少和何市长的好事，为什么不直接弄死她呢？她常年侦办刑侦案件，你只要和贾普合谋，给她搞成追凶中遇到意外，或者和歹徒搏斗时被杀害不就好了？至于这么大张旗鼓，又兜兜转转吗？况且那个该死的孙乐梅可还没死呢！”
“她不是讨厌的孙乐梅。”何铮幽怨地说，“她也不是该死的孙乐梅。”
“啊？”余娜和阮雄男面面相觑。
“这两个形容词是用来形容当年在我们两个人排名之上的高聪的。她才是讨厌的第一名，和该死的第一名。你用错定语了。”何铮不紧不慢地纠正道。
余娜难以理喻地撇了撇嘴，阮雄男更是气得翻了个白眼。
“师妇，这个人怕是精神有问题。”程冰眉头紧锁，担心地看了孙乐梅一眼，“他可能有癔症，觉得自己和你才是一伙儿的，对高聪敌意非常大。”
“能杀害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和老人，能用机枪扫射自己同僚的，能是什么好货！管他是不是神经病，总之今天说什么都要拿到证据，绝对不能放过他！”聂君的毅然决然地说道。
孙乐梅看了她一眼，越发觉得眼前的聂君经过三年基层的洗礼，已经完全摆脱了当年含蓄温吞的性子，甚至有点自己早年间的影子了。她没有说话，示意徒蒂们稳住。几人将注意力放回到了监听上。
“原本，我的计划也确实没有这么疯狂。毕竟，贾普要来向孙乐梅寻仇的事情，早就在总局的预料之中了，他们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这次瓮中捉鳖。可如果，贾普落网了，那么那个该死的第一，她的死因就会被孙乐梅查到，而主人的计划就会有被曝光的风险。我们何家接应贾普的目的，就是为了借他的手除掉孙乐梅，然后再帮主人杀人灭口的，虽然我知道，以贾普的胆量，根本不敢出卖主人，可是我相信孙乐梅的手段，只要她想知道，就一定能问出高聪真正的死因，所以贾普的死，从一开始就是板上钉钉的。”
“是是是，贾普该死，该死。”余娜忍不住地赶紧附和，“那为什么不杀孙乐梅？”
何铮的双目露出阵阵寒光，他盯着余娜，一字一顿地说：“哦？怎么，你这么希望你的师妇死吗？”
余娜的手忍不住轻轻一哆嗦，一大颗烟灰坠了下来，在地板上砸出一朵花朵般的图案。
“这……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只是急您何少所急罢了。”余娜扶了扶自己蓬松的卷发，故作不经意地答道。
何铮却“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谁跟你说我想她死的？”
“啊？”余娜和阮雄男再次诧异地异口同声。
“我只是想赢，而不是想她死。当然了，我赢的方式就是让她死在我的计划里。只是这样而已。她死，只是我赢的标志罢了。”何铮无所谓地摊了摊手，仿佛一条生命是那么微不足道，任由他予取予夺。
“那你不杀她！”阮雄男又急又气，竟然将声音提高了八度，尖着嗓子叫了出来。
何铮委屈地看了阮雄男一眼，嘟起嘴巴说道：“人家本来是想要杀了她来着，可是，谁让她胆敢再度冒犯我的威严！”他的眼神从先前的委屈瞬间切换成了一股阴毒，“冒犯我的人，我要她比死了还难受！懂吗！我要让她生不如死！要让她永远记住这个教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毛骨悚然的笑声从耳机里传来，储物间的几个女孩身上都被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我你爹，这不仅仅是神经吧这！我看他是集变态、精神病、心理失衡见不得别人过得比他好为一体！这在心理学上叫什么来着？”苗淼将身子往后撤了撤，和耳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不是，师妇，您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聂君越听越觉得不可理喻，终于憋不住问道。
孙乐梅无奈地摇了摇头，再度皱紧了眉头，“我完全对这个人没印象了，他要不说，我哪知道我以前打断过他胳膊啊，这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当年在学校那会儿确实有点蛮横，得罪我的男生的确都没有好下场，但也不至于这么记仇啊，何况还是他先打断我胳膊的……”孙乐梅想到家人和高聪，心里一揪，刚才还轻松的语气，顿时难以维系，她再度陷入了沉默。
几个徒蒂见状，不敢再追问，老老实实地将耳朵凑到了耳机旁。
“孙乐梅找着了吗？”局长摘下眼镜，握着电话听筒再一次拨通了何锵的电话。
“局长，我们一直跟着程冰和聂聪她们，也搜了上沪百货，但是没有什么收获。”电话听筒那头传来了何锵的声音，伴随着巨大的咀嚼声，局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唉，不知道这帮女警又在搞什么鬼！行，那你先休息吧，不打扰你吃晚饭了。”局长和何锵客套了一番便压下了电话。
“局长，我们还动不动。”一列全副武装的武警人员，站在局长的办公室中央，各个脸上都挂着严阵以待的表情。
局长的脸色阴沉，“听我的命令，所有人向上沪医院出发！记住，都是曾经的同事，尽量要不费一枪一弹地活捉对方，听明白了吗！”
领队莫子龙的眼眶红了一下，但她很快便调整好了状态，应声答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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