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二章 10

苏德亮的儿子苏耀祖拉着奶奶苏老太上山捡菌菇,却误把夺命菌当成灵芝误食,导致活活毒死了自己的爷爷奶奶,外加邻居养的一只小兔子,并且自己也因为脑缺氧变成弱智,还留下了肝脏疾病的消息不胫而走。

此外,苏家捧男踩女,用苏家大儿子媳妇的钱养全家,还要克扣小孙女的营养午餐钱一事,也成为了职工之间茶余饭后热议的谈资。

大家一边倒地支持苏悦醒继承苏老太苏老头子的遗产,毕竟他们攒下的钱,不也是从苏悦醒嘴里抠出来的吗?现在苏耀祖成了废人不说,还是毒害自己长辈的凶手,无论他是有意还是无心的,都已经不具备成为苏家未来继承人的资格了。

苏德亮和魏小美早在耀祖没出院时就已经听到了各种风言风语,他们一开始还不肯相信,魏小美硬是自己一个人跑去派出所把高勇堵在停车场,听她亲口说出了和那些街坊邻居如出一辙的调查结果,这才彻底死心。不过,她始终不能接受让耀祖和苏德亮放弃争取苏家老人继承权这件事。

苏耀祖被接回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说气色已经渐渐恢复,但是正如医生所说,他的智力永久性受损,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性了。此时年方8岁的苏耀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好动与蛮横,只是一味地保留了霸道的性格。他常常流着口水,歪着头盯着魏小美手里的吃食,稍晚一点给他送进嘴里,他就又哭又闹,又喊又叫,把桌子和手边所有的东西尽可能地砸到魏小美的身上。魏小美好歹也是县城富养长大的独生女,向来养尊处优,哪里遭受过这些粗鲁的对待?失了智的苏耀祖下手没有轻重,经常用玩具将魏小美砸地头破血流。以往照顾苏耀祖的是苏家老太和老头子,他们常常挂在嘴边的是,“男孩子嘛,淘气一点也没关系”。况且那个时候,苏耀祖可以跑出去和院子里其他小孩一起玩,再不济家里也有苏悦醒能让他在她面前表演耀武扬威,所以魏小美不仅没有经历过带娃的辛苦,也没有好好教育过自己的儿子,毕竟她也非常认同苏家两个老人的话,“男孩子嘛,淘气一点也没关系”,然而当这份淘气没轻没重地冲着自己来的时候,魏小美才知道养了一个霸道凶狠的男孩是什么样的灭顶之灾。

由于苏德明两夫妻和苏德亮都是机关工作人员,再加上苏悦醒也每天要去学校念书,所以家里所有的家务活以及照看智障儿的重担就突然间压在了魏小美一个人的肩膀上。这段时间以来,她再也没出去打过一次麻将,没有烫过一次头,甚至连外出的衣服都没有换上过几次,天天穿着家居服就可以应对她所有的生活场景了。最糟糕的是,她只要一出门,几会被人戳着脊梁骨,在背后对她窃窃私语,叫她智障妈。

魏小美一直以来虚荣又好面子,无论她在家里现在过得有多窝囊,她都不能接受外人说她一个不字。可是职工家属区就这么大,她的八卦还不知道要被大家津津乐道多久,但是她已经忍无可忍了。

苏德亮同样也越来越抗拒回家,想到儿子每天滴答着口水的倒霉样子,他就不胜其烦。况且魏小美现在也越来越像个黄脸婆了,别说回家跟她睡在一起,哪怕只是多看她一眼,多闻一口她身上的油烟味,苏德亮都忍不住想要作呕。好在他是业务员,不用像哥嫂一样每天雷打不动地坐在办公室里朝九晚五,他借着跑业务之名,越来越早出晚归,把家里一摊子事全部都丢给了魏小美一个人。

原本被苏德亮捧在掌心的魏小美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苏德亮的变化,她和他闹了几次,可是发现苏德亮回家的次数反而越来越少了,她渐渐地慌了神,毕竟她嫁入苏家以来能够十指不沾阳春水,把家里的家务都丢给婆婆和大嫂,一靠自己老公维护自己,二靠生了耀祖这个长孙。然而一夜之间,公婆没了,儿子傻了,老公也要留不住了。

好在这个漫长又痛苦的春假,终于在苏德明和苏德亮的调令下达时接近了尾声。而劝服两人申请调职离开上沪的,却是苏悦醒提出的主意。

“大哥,现在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耀祖这辈子算是没戏了,后半辈子还不是得靠我来养,小美你是知道的,根本也不是个干活的人。我们一家三口全靠我那点工资,可我有几斤几两你是最清楚的,我就是个半吊子。所以这钱……”苏德亮破天荒地在家里让魏小美做了几个菜,两人给哥哥嫂嫂面前的小酒杯里斟满了茅香。

刘红娟尝了一口凉菜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这个味道显然是在门口的小餐馆里打包回来的。魏小美实在懒得出奇,就连买现成的酒菜糊弄哥嫂,都没打算买远一点的。或许在她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尊重过一直以来生不出儿子的哥哥嫂嫂一家,所以连基本的礼貌也懒得装了。

“这……”苏德明踌躇着,偷偷看了刘红娟一眼,刘红娟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他一脚,他这才直起腰板鼓足勇气说道:“老二啊,你们有难处这个我能理解,作为大哥,现在父母都不在了,所谓长兄为父,我和你嫂子肯定不会不管你们的,这么你们放心吧,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们说,我们肯定能帮就帮。”苏德明嘴上说着大义,实则和弟弟打起了太极。

“不是哥,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想说,爸妈既然不在了,我和小美还有耀祖就不好再继续和你挤在一个宿舍里了。城里不比老家,一块地能盖上好几套房,几口人住一个屋檐下。城里讲究分家,各有各的媳妇,各有各的娃。”苏德亮为人猴精,自然知道大哥大嫂在这跟自己装傻充愣呢,索性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苏德明虽然早料到父母走了后,弟弟会来要求和自己分家,只是没想到他能这么理直气壮。其实泽北的传统习俗是,父母去世后,遗产归有孙子的那一家掌管,每个月或者遇到什么大事了,按需分配给其他兄弟。但是倘若家里的儿子没能生出孙子来,那么父母百年后,这比遗产便会自然而然地归长子家所有。不过过去这二十年来,泽北的性别观念有所松动,许多长子家如果只有女儿没有儿子,也是可以继承父母财产的。

虽然龙之国的法律有明确的继承法案,但是过去几百年来,龙之国的许多地区依旧都是守着传统来分配遗产,毕竟如果按照法律来,家家户户的女儿都有继承遗产的权利了,这对于很多地区的儿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大家便默默联合起来,坚守了所谓的传统。

苏德明当然知道弟弟其实就是想和他平分苏老太留下的这笔钱。说实话如果换做以往的他,根本不会和苏德亮争这个继承权,他会默默接受由苏德亮掌管遗产的支配权,即便他心里清楚苏德亮这样的败家子如果继承了父母的财产,肯定要不了多久就会败光这一大笔钱,所以真要等到他苏德明一家遇到什么大事急需用钱的话,苏德亮是根本不可能为他们拿出一分钱来的。

但如今,苏耀祖已经不配为苏家传宗接代,苏德亮有子等同于无子,而自己这边虽然是个女儿,但苏悦醒却是个善于读书的,将来保不齐能有大出息的聪明孩子。所以由他这个长子来继承实属情理之中。更何况,父母这么多年能攒下这笔数额不小的钱,全靠他们两人多年来的接济。所以与其说这是父母遗产,不如直接说这是父母把苏德明刘红娟平日里孝敬老人的钱攒下来了也不为过。

再说,他和刘红娟都还年轻,一直以来只是因为被学业和工作拖累,所以才晚婚晚育了,可他这些年来,没少因为头胎不是儿子的问题被母亲偏心,被弟弟嘲笑,被弟媳妇不尊重,这些年来的委屈,对于苏德明来说犹如奇耻大辱,他一直打算再要一个儿子来替自己一雪前耻。他盘算过,一旦接下来刘红娟能先于苏德亮一家怀上二胎,那么父母所有的财产将会悉数落尽自己的口袋。所以苏德明和刘红娟早就达成了共识,这笔钱无论如何都不能提前分配了,两人要趁着苏德亮目前夫妻不和的时间点,抓紧机会造人。到时候任他苏德亮还有什么借口,都没有立场来分走这笔钱了。

苏德亮虽然没有猜到苏德明要二胎接男的想法,但是他自己倒是有再要一个儿子的打算。毕竟作为家里的小儿子,他这些年能靠着大哥大嫂吃吃喝喝,还有亲爹妈的偏心,可不是因为他本人有什么能耐,而单纯全靠自己有儿子傍身。现如今儿子突然不中用了,他自然要有了再生一个的打算。儿子在他眼里,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用处,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不过是一个保底投资罢了,既然这个废了,那就再来一个。

只是可惜,他和魏小美前天做备孕体检时,被查出来由于夫妻两人常年吸烟喝酒,目前的身体根本不适合再生育了。当然要是想备孕也不是不可以,但起码要戒烟戒酒,认真调理三年左右,但是至于三年后到底还能不能有机会怀孕,却也没有得到医生准确的答复。苏德亮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他明白这个时候如果不能把钱抓到自己手里,以后也就更没有什么机会了。

苏老太和苏老头的存款,一共有四十四万。四十四万放在那个物资还没有膨胀的年代,的确是一笔巨款。但是能让两个亲兄弟互相盘算到这样的地步,也只能感叹一句,还是男人最喜欢算计男人啊。亲兄弟间的关系和感情,在眼下具体的利益面前,根本靠不住。

关于苏悦醒的事情,要一点点交代,目前已经写得很快,甚至有一点潦草了,在考虑是不是要放慢节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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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二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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