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汪披着衣服，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孙乐梅：“你说啥？这个小子咋了？！”
孙乐梅不满地咂了咂嘴，怒气冲冲地说：“啧，大爷您是耳背还是怎么的呀，刚才不都说了，这小畜甥欺负了一个小女孩，孩子估计才只有六七岁，这事儿可是重罪啊，你赶紧报警吧你！”
孙乐梅说完就端起暖瓶，找了个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了下去了。
老汪看着眼前这个被打到不成人形的男生，伸手搓了搓额头，犹犹豫豫地说：“你说的是真的假的？他欺负的是谁？你见着没，长啥样啊！我跟你说，我们村子里的女娃懂得都特别多，啥事情不知道，说不定是她们勾引的这个小老师的呢，老师你说是不是？”
男生被孙乐梅和高聪人赃并获，一路上想的无数借口都被孙乐梅识破了不说，还挨了她一顿结实的拳脚，所以此时早就乖乖认栽，不敢再造次。
原本以为自己侵犯女童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没有转圜余地了，哪料到村头治安办的执勤大爷竟然主动帮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好理由开脱，搞得男生整个人瞬间又振奋了起来。他努力睁开被打肿的眼睛，从缺了两颗门牙的嘴里挤出一句话：“是啊！大爷，救救我，我是被勾引的，我还什么都没干呢就被抓了！我本来就是要拒绝她的！但是，这个学警老师独断专行，根本听不进去啊！”
“你！”孙乐梅气得把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还想狡辩是吧！这一路上你找了多少借口了？嗯？你有一句实话吗？我告诉你，你今天说什么都不顶用了！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而我就是现场第一证人！你的口供前后不一，不断修改有利于自己的证词，做伪证的上了法庭可是会被法官重判的！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
男生尴尬地把头低了下去。孙乐梅却不依不饶，她转过头狐疑地打量着老汪，“我说大爷你怎么回事？这种事情谁对谁错你都分不清？你还当什么村辅警？该不会你们村子里遇到这种事，都是怪女孩不检点，最后不了了之了吧？”
说到这里，孙乐梅顿时警觉了起来，“这么说来，你们村子里被侵害的女孩应该不止一个，而且应该也不止被侵犯了一次了！对吗？”她的眼神变渐渐得凶狠而锐利，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强势的压迫感，蹲在地上的男生，双膝一软，竟然跪了下去，就连值班的老汪，双腿肚也直打转。
孙乐梅原本只是进行了一个合理的推测，但是她看到两人竟然是如此反应，刹那间明白自己的推测基本上是属实的。想到那么小的女孩竟然被长期欺负着，而这个村子里还存在着其他她并不知道的受害者，孙乐梅心中的怒火“蹭”地一下窜了起来，她抓过电话决定自己报警，可还没等她拿起听筒时，电话就突然“叮铃叮铃”地响了起来。
“喂，村头治安办！”孙乐梅接起电话，没好气地冲电话那头喊到。
“乐梅，是我！”高聪的声音从听筒里急吼吼地传了过来。
孙乐梅一听是高聪，赶紧询问女孩的情况：“怎么样了？醒了吗？医生怎么说？”
“还没醒，现在还在昏迷中……”
高聪和孙乐梅同时陷入了沉默，仿佛都在思考着要怎么跟对方交代一下自己这边的最新得知的情况，短暂的停顿后，两人又同时开了口：“你听我说，其实……”
孙乐梅愣了一下：“呃，要不你先说……”
高聪也愣了，不过她没有功夫和孙乐梅客套，直接说道：“好，医生这边检查了孩子的伤势，她说……她说这个情况不是第一次，孩子身下的擦伤和撕裂都是……都是……”
“都是旧伤了对吗？”孙乐梅语气变得冰冷起来，她转过头看着值班老汪和男生，神色越发凌厉。两人心虚地躲闪着她的目光，老汪甚至趁着孙乐梅转回身打电话的时机蹑手蹑脚地往门口摸去。
高聪听孙乐梅这么一说，以为她可能审出了什么重要的口供，激动地说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交代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乐梅你听我说，这个事情不是孤立案件，受害者很有可能比我们想象的人数更多，而犯罪分子肯定也不止一个。这件事情必须及时告诉学校和老师，你那边报警了吗？不过……警察可能也不太靠得住了！”
孙乐梅见高聪这么着急，也猜到她可能从医生的口中了解到了什么重要信息，听她说警察可能也靠不住，更加证实了她对老汪等人渎职的猜测，这件事果然不简单！
“还没有，我这边的辅警不肯报警，我刚准备自己报警就先接到你的电话了。”
高聪沉吟了一下说道：“总而言之，还是先报警吧，无论警察什么态度，都要亲自见了再说。啊还有，呃……”
孙乐梅听高聪在电话那头变得吞吞吐吐起来，还以为是女孩出了什么事，急着问道：“怎么了？小孩的情况恶化了？”
高聪在电话那头赶紧摆手：“没有没有，就是，呃……”
“啧，有什么就直说，你这吞吞吐吐地要吓死谁啊！”孙乐梅不满地抱怨了高聪两句。
高聪抿着嘴低下了头，半晌才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孩子检查、打针、开药的医药费，还有住院费，这个，我……”
“我有，我掏！你在那等着别走！你在哪个科室来着？”孙乐梅二话不说就应承了下来，也没有再追问高聪的私人境况。
“急诊！我在急诊，孩子也在急诊室后面的住院区病床上输液。”高聪赶紧答到。
“好，知道了，等着。”孙乐梅说完，“啪”地就挂掉了电话。
高聪听到孙乐梅这么爽快，心里也总算松了口气。她和孙乐梅认识一年了，虽然去年军训打架事件让两人不打不相识成为了朋友，但是她从来也没有和孙乐梅提起过自己的家庭情况。
学校里都是统一制服，食宿也是国家包办的，所以孙乐梅自然也看不出高聪的窘迫。高聪支教两个月，收入和在校时的津贴一样，都原封不动地寄回了家，如今突然要交一笔医药费和住院费，高聪除了两袖清风外，还真是什么都拿不出来。
孙乐梅挂了电话一回头，发现老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摸摸地来到了治安办的门口，此刻他正想无声无息地打开门锁溜出去，结果被孙乐梅提着领子，一把甩回到屋子里，后腰直接撞到了简易床凸出来的直角边上，疼得老汪直接滚到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
原本想趁机跟着老汪一起溜跑的男生，见老汪功败垂成地捂着腰在地上打滚，深知孙乐梅下手轻重的他，也不敢再动歪脑筋。
孙乐梅看着地上东倒西歪的两个人反倒是犯了难。她要是现在赶去医院吧，又担心这两人趁机偷跑，或者去给其他罪犯通风报信，到时候就算是警察来了，结果她这边交不出犯人，也没有落于文字被签字画押的口供，难保这件事又一次不了了之。何况高聪在电话里还特地叮嘱过警察可能靠不住，所以她必须得亲自看守两个人并亲自交接给警察才可以。
可她现在如果不走，那医院里就没人去和高聪接应，医药费和住院费也没有办法及时交补，万一医院要是病床紧张或者制度苛刻，那被送去医院的孩子很有可能就会被停止治疗，或者被勒令出院。
正在犹豫间，孙乐梅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她如遇救星，赶紧又跑到电话旁边拨通了一个号码，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再背对着两个嫌疑人，而是大摇大摆地坐在椅子上，紧紧地盯着两人。
老汪撞到了腰上的旧患，这时候就算让他跑，他也跑不了了。只见他缓缓扶着床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挪到床上，一动不敢动地趴在那里。
“喂？”电话通了，一个含混的声音带着梦呓般的语调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喂，是我！”孙乐梅激动地说道。
“嗯？……孙乐梅？我去，你这么大半夜的给姥姊打电话干嘛？你是不是想死？”还没等孙乐梅说完，对方就劈头盖脸地把孙乐梅骂了一顿。
晚上狂拉肚子，先更这么多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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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二章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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