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满头鸡窝似的乱发,不是二当家樊稀是谁!

离洛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终究掰开了他的手,“二当家请放手,我要出去。”

“为什么要走?”樊稀着急了,粗声粗气地问到。

樊稼站在大厅门口,见二哥拦住了离洛,他忙跑了过去,拉着樊稀道,“二哥,这人不能留,你快让她走。”

樊稀看了看两人,忽然抓住离洛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不许走,进了山寨的女人,没有放走的道理。”

“二哥!你可知道她是谁!她是”

“我管她是谁,我只知道她是大哥抢回来的女人,你走开,别婆婆妈妈的乱嚷嚷。成天没事儿瞎琢磨。一个女人,怎么就不能留了,她还能吃了你不成?”

樊稼被他一通夹三夹四的话气得不行,他如此谨慎还不全都为了山寨的平安吗,却被众人质疑自己太冷酷无情,真是有够委屈!

“她是朝廷要的人,我们惹不起。”他耐着性子解释道。

樊稀一愣,接着嗤笑两声,“朝廷有什么了不起的,任他千军万马能奈我何?我还偏偏就要她了,有本事跑进来杀我啊。”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樊稼气得不行,狠狠地甩了甩袖子,转身朝自己房间里走去。

“对不起,因为我害你兄弟二人失和。我十分感谢二当家的仗义,有缘再行报答。告辞。”离洛拱手告辞,樊稀一把将她拉回,“走,我们见大哥去。”

“我不去,你放开我,——”离洛大声叫着让他放手,一边用力挣扎,好似她很不愿意留下一样,然而,她越是如此,樊稀越是要将她留下来。

见樊稀将她拉回来,夫人松了口气,她转头看着丈夫,眼中隐隐有求肯之色。

“大哥,我把话撂这儿了,若大哥非要赶她走,我便同她一起走。”樊稀梗着脖子粗声道。

离洛吃了一惊,这个大老粗为什么对自己如此仗义?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其实不是他脑袋坏了,而是他动心了。其实,他一直很羡慕大哥能娶到大嫂,两人婚后的柔情蜜意他都看在眼里。他常常幻想着自己也能像大哥一样,娶个贤惠的媳妇。

他已经十九岁了,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然而,山下的女人宁死都不肯嫁进山来。这次好不容易抢了个女人回来,又长得那么漂亮,他是不会放手的了,他要娶她!

“留下来吧。”樊稠揉了揉眉心,夫人和二弟都要他留下她,他就是不想留,也不能立刻就赶她走。先让她住两天再说吧。

离洛一愣,随即眼皮一眨,感动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了出来,“多谢大当家。”

“好了好了,别哭了,走,到我房里咱们聊聊去。”夫人携着离洛的手,高兴地说道,山中都是一些粗苯男人,有好多事情她也没个商量的人,如今来了个女子,还是千金大小姐,她立刻就像得了闺中密友一般,有好多话想跟她聊。

大当家和夫人住在第四进院落里,这里一共有四个小院落,三兄弟一人一个,剩下一个空着,留给客人们住。

小院子里厨房,浴房,卧室,书房,客厅等一应俱全,布局紧凑合理,自成一体又有围墙小门相连,既独立又相通,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其余三个院子也能及时得到信息。

离洛看了好几圈,都没发现有茅厕,心中好生奇怪,难道大半夜的他们上厕所还要跑老远去?

夫人很热情地挽着离洛坐下,倒了热茶,端了些干果出来,两人边聊边吃,炕床烧得很热,坐在上面很舒适。两人拿了大厚枕头靠着斜躺在床上,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才聊了一会儿,离洛便开始觉得眼皮子发沉,抱着个枕头便渐渐睡着了。

醒来又说了一阵,夫人对离洛喜欢得不行,便将丈夫赶到旁边客房小院居住,她说她要同离洛来个秉烛夜谈,樊稠还能怎么样呢,只能乖乖地抱着被子去了冷清清的客房。

离洛本来不肯,坚持要回自己的小破屋,夫人说那里太冷了,冻坏了不好,然后软语恳求,求离洛陪陪她,她很想知道外面的事情。三年来她都没下过山,山下的一切都是那么令人怀念。

离洛颇感为难,她一来就待在皇宫里,哪里知道外面的情形。不过,她倒是可以说说宫里的事情给她听,她一个平头百姓对宫中的事情自然是很好奇的。离洛对自己所知道的再加上一些电视剧里的内容,将皇宫的故事讲得跌宕起伏精彩纷呈,到半夜了,夫人都不肯放她睡觉,一个劲儿地追问,然后呢,然后呢。

第二日两人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两人匆匆起床梳洗。

离洛的碧玉簪在常勐那边,她便随手用丝帕系了头发,夫人忙拉着她笑道,“大过年的头上系着白色的丝帕不好。”随手取了首饰盒里的一根金簪子替她将头发重新绾了,细细打量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夫人,这可担当不起。”离洛忙伸手想将簪子取下,夫人按住她的手故意蹙眉问道,“莫非嫌弃这簪子太过粗俗?”

离洛想想也就算了,太过客气反而让人不好接近,于是便笑着接受了。

吃过饭,夫人带她去后花园转转。后花园在正房的第五进院落内。奇怪的是,在后花园里却有十来个巡逻的喽啰,个个表情凶悍,目光如狼。

后花园里有什么秘密吗?

走了不远,离洛便觉得肚子痛,夫人忙带着她回小院里方便,才走了几米远,离洛便发现了一间茅厕,她忙道,“不必回去了,我就去这里。”

夫人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怪异,她似乎想拦着离洛,然而却已来不及,离洛已经奔了进去。

里面有点暗,不过好在很干净,草纸什么的一应俱全,虽然有点臭烘烘,然而,对于肚子痛的人来说,却是顾不得什么了。

方便好之后,离洛起身便要离开,头上的金簪子被旁边的柱子碰到,滑落下来,直直地掉入了粪池旁边的缝隙里。

离洛忙蹲下来捡,谁料那缝隙甚深,她几乎将整个手掌都伸了进去,却还是够不到。

她抬头找了找,从房顶上抽了一根细棍儿出来,折成两半,像用筷子似的去夹那金簪。眼看金簪就要夹起来了,却忽然一滑,又落了下去,这一次金簪居然咕噜噜滚入了缝隙深处,过了好一会才听到落地的声音,据声音清脆的程度来看,下面似乎是石板地。

“怪了,明明是粪坑,下面怎么会有空着的石板地?”离洛自语道。

忽然,她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很离奇的想法,难道——

“胡小姐?你好了吗?”夫人忽然走到门口问道,声音不复往日般温润,反而有种做贼心虚的尖细,离洛的怀疑更甚,只是此刻她万万不可露出任何异样来。她故意呻吟了两声,软弱地应到,“好了。哎呀!”她忽然尖叫了一声。

夫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了?”

离洛大声叫道,“不好了,夫人给我的簪子掉粪坑里了。”

夫人松了一口气,笑道,“没事,掉了我再送你一支。”

回小院的路上,离洛一副吃坏了东西闹肚子的可怜像,而夫人则是有些担忧,她不时地悄悄打量离洛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然而,她什么也没看出来,离洛一脸的愧疚,连连跟她道歉。她一脸的诚恳和难受,夫人很快便将心中的担忧抛弃。她不过是个小丫头啊。

回到小院,离洛向夫人告辞,说身体不舒服,想回茅屋去歇息,夫人便让人收拾好客房,让她去客房休息,离洛没有办法,只得去了客房。

客房的布置与夫人的小院差不多,简朴而素净,离洛拥着被子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今日意外的发现让她很兴奋,她觉得自己似乎快要发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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