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西沉的时候,荒原又吹起了风,风里夹杂着死尸腐朽的味道,一阵阵地令人作恶。米背好行囊,将弓握在手里,荒原里最黑暗的时刻即将到来,地面上悉悉索索有小动物爬行的动静,短短两天这些小家伙们又找到了栖息之所,趁着黑夜掩盖四处出行,进行它们的捕猎。
米站到石头堆上,极目之处都是幽深的黑暗,滩涂上面的水也褪尽,没有点点白光,这样的夜色掩盖了一切,远方的黑暗中有碧莹莹发绿的眼睛。米甚至不能分辨出那是人还是其他什么怪物,这一切超出了米的认知也引起了米的兴趣。米盯着远方,思索良久,直到东方既白红日初升,远方模糊的人影不见了,只余下一片空旷,这些神秘物种好像总是在夜间出现。米用力的辨认了一下方向,那里是北方,和前两天渔船来的方向一样,向东还是向北?
在荒原里走了快一个月,米一个人类冒险者也没有遇到,随后的夜晚也安静地出奇,没有巨型怪物来骚扰也没有黑鸟探查,那天夜里出现的打劫者一去不返,在雨后短暂出现过的小船连同船上的人一起消失在荒原深处。
这一路除开风餐露宿平静地让米感受不到一点冒险的气氛,有时候米会在荒原里停顿一会,倾听着风里的声音,可惜除了风声和砂砾起落的动静再没有其他。第一晚出现的怪物,还有那接连不断地滂沱大雨和雨后出现的一切像一个荒诞的梦提醒着米这是充满了危险和未知的荒原。
荒原的尽头是大片的城墙,大块的石头砌成高大的城墙,站在城墙外的米恍惚了一下怀疑她眼花了,这些蜿蜒的长城一样的城墙就这样出现在荒原的尽头出现在米的眼前。米抚摸着巨大的石块,感受太阳照在上面的温度和飞沙走石日积月累在上面打磨出来凹凸不平的粗糙感。
米退后了几步,荒原已经留在了身后,城墙前散落着一些灌木丛,没有一片叶子,只有褐色的尖刺和枯黄的树杆。靠近城墙的地面是灰白色,坚硬如同水泥地面,米蹲下来摸了摸地面,地面平滑,有点像荒原里的黏土,只是颜色不再发黑。
高大的城墙看不到起点,一路蔓延也没有尽头。城墙遮挡住红日的光,在白色的地面上留下一道同样狭长的阴影。米面对着城墙,城墙有三米多高,如果硬翻也能翻得过去,米想到包裹里的通关文牒,这次她选择了向北,沿着城墙走,总能找到入口。
米沿着城墙走了大半天,天色再次黑了下来,米开始怀疑入口是不是在城墙的后面。夜幕降临,米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她趁着天色还有采残余的亮光,翻上了墙头,城墙里面和荒原差别并不大,同样灰白的泥土,灌木丛更多一些,偶尔也会有一两棵高大的数。米坐在墙头,她将身体再次扭曲成一条直线,往更远处蔓延,城墙里面依然荒凉,突然一种危险的感觉袭上心头,米收回了探查,她盯着黑暗中的灌木丛,那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非常强大,强大又危险。
第二天米继续沿着城墙向北出发,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米怀疑她是不是选错了方向,也许她应该向右转,往南出发。第三天米站在城墙前犹豫了很久,她对自己说:“最后一天,今天还是找不到入口就改变方向。”红日再次升上头顶,城墙下再无一丝阴影,灼热的红日晒得米头晕眼花,她机械地挪动脚步,一步一步往前走。
“站住!”一声带着警告意味的喊声出现在米的耳边,她抬起头,前面终于有一个入境处。入境处在城墙上用黑漆涂了一个巨大的17,城墙下面开了一个小小的门洞。米看着一米多点的门洞和三米多高的城墙思绪万千,花之国,我终于到了。
入境处的门洞被一扇小小的木门阻挡着,这简陋的木块用粗糙的绳子捆绑成的东西几乎不能算是一扇门,只是几根木头被绑到了一起如同木栅栏一样随便挡住了入口。米蹲下身子把头从门上方的空间探了过去,里面有几间矮小的房子,看不到人影。
“喂,干什么的?”突然从上方传来的声音吓了米一跳,米退回几步才发现高高的城墙之上有个同样瘦高的穿皮甲的身影,是那晚遇到的人吗?米惊疑不定地看着上面的人影,思考着要怎么回答,不等米想出得体的答复,木栅栏一样的门被打开了,一名同样瘦高肤色黝黑的小兵招呼米:“入关的?进来。”
米蹲下身子穿过小小的门洞,门洞后面还站着两个小兵,加上城墙上的一共四个,都是又瘦又高,肤色暗枯发黑。门后边两边有一层层的阶梯一直通向城墙上面,城墙上有个缺口,站在上面穿着皮甲的人对着米挥了挥手,露出满嘴的大白牙,米被他的热情搞得摸不着头脑,只得也跟着挥了挥手。
“你认识他?”招呼米进来的小兵问道。
“不认识。”米摇了摇头。
“来的路上有见到这样的人吗?”小兵接着问。
米点点头又摇头,她指着荒原说:“我在荒原里遇到不少人,大多穿着皮甲,脸上还涂有油彩,是白色的圈圈,皮肤黑乎乎的,说话叽哩哇啦听不懂。”米描述小船上人的模样,把那天晚上看到和他们相似的三人隐了去。
米在入境的时候遇到了一点点麻烦,边境守卫不仅没收了她的行囊还将她关押起来。17边所里面是一大片荒芜空旷的区域,土地上堆满了白的黄的砂石,没有任何植被。天边的红日也泛着刺眼的红光,几乎直直地照射着这块近乎荒芜的土地,偶尔狂风肆虐,飞沙走石只扑人面,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边境守卫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建起了环绕整个花之国的城墙,隔了一段距离还会有一个小小的城门楼子,供人员进出。米在外面远远看到城墙的时候立刻想起了长城,只是长城是建在丛山峻岭中,而这片长城建在荒原之上,渺无人烟的荒原让米想起传说中的时空裂缝。
米在边境小小的隔离室里,一个只有三堵墙,一个草门帘子,顶都没有连监狱也算不上的巴掌大地方等了两天。白天除了站岗的哨兵,其余人会躲在另一间屋子里躲避风沙,夜间温度降得很低,哨兵好心的将米包裹里的斗篷还给了她。早晚会有穿着皮甲的小兵给她拿来两块烤得硬邦邦的拳头大发黑的面包,一口水也不给她。第三天米再也忍不住了,提出了给他们做饭的要求。小兵把边境的长官叫来,一位流里流气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问:“你是厨子?”
“是,”米沉着地回答:“我受聘去国都太*阳*城做厨子,金币是预付的报酬。”米的包裹里有红头发安妮给她的金盏花金币,她想也许这几个人想要贪了她的金币,这个时候米完全不了解花之国。
小胡子队长抿了抿嘴让小兵带米去厨房。这个厨房几乎是整个边所最好的屋子,不仅有屋顶,门窗还完好,地基也比其他几间屋子高。屋子里有一个两米高的烤炉,烤炉边上倒是有一个弯折的烟筒,只是烟筒已经断了,挂在一边的墙上,米有点明白为什么他们总是给她吃漆黑的面包团了。
厨房里有两个货架,上面有几包面粉,还有大块的肉干悬挂着,在另一面的墙角专门切了个台子,上面放着几木桶水。边境用水很紧张,一月才有一次送水车来,一次也只有十桶。米看着是无法蒸馒头了,拿水在里面加了一点点盐巴,活了一盆面盖着发酵,白天温度高,面团很快膨胀起来。米把面团揪成一个个小剂子按压成一个一个的小圆饼,从守卫哪里要来自己的包裹,拿出她带来的糖浆兑了水刷在饼面上,然后到外面空地上架起火烧了一堆沙子,等火熄灭了把饼埋进沙子里,不一会香甜的麦饼气味散发了出来。
小胡子队长吃着沙子烤出来的麦饼挥手让手下把肉提过来,米看着半扇说不上什么动物的肉干琢磨了一会,把肉剁成巴掌大小的块用盐和香料调匀了,放进安妮给她准备的砂锅里倒上水把盖子盖上同样扔到沙子里,再在沙子外面烧了一堆木柴,等火熄灭,砂锅就利用沙子的余温热着,半天过后,盖子掀开,喷香的肉煮得烂乎乎的,汤也油润得很。两顿饭下来边境小分队的人待米明显不同了,米贡献处出她的木碗,大家一起吃肉喝汤吃饼子,这个时候米知道了四个小兵分别叫克鲁士、胡格、安托和卡比尔,来自卫城17和临城17。
厨房前面一间小棚子一样的地方是柴房兼储藏室,四面石头垒成的柱子上面搭着同样木栅栏门一样的顶,半个棚子都是木柴,另有两个半人高的台子,一看就是赶工随便搭的,台面甚至还在晃悠。白天风沙大,厨房里的烤炉又不能用,米挨着城墙脚下堆了个沙坑才把生火的问题解决了。
吃完饭米搬出一堆木头绑了一个简易的梯子架到烤炉上,爬上去修理烤炉断掉的烟筒,烟筒里除了厚厚一层油灰还填满了沙子,厨房里唯一的盆是用来和面的。米跳下梯子,在柴房寻找合适的木头,最后用匕首挖出一个簸箕来才重新爬上梯子将烟筒里的泥沙灰尘掏光,足足掏了七八簸箕垃圾出来,小兵克鲁士给米打下手也惊讶烟筒里积聚的灰尘如此之多:“怪不得烟筒断掉了呢。”
“烟筒要经常掏一掏,要不堵死了就出不了烟。”米看着这个地方不像是有扫帚的。
“嘿嘿,”小兵克鲁士挠挠头,“就是出不了烟才把烟筒掰折了的。”
米对这种断腕求生的方法表示佩服:“你们也不怕呛得慌?”米把修好的烟筒装回去,又找来一些稍微细一些的木材将烟筒绑在一起固定住修好的烟筒。她又找来一些细长的枝条捆在一起做成一把扫烟筒的扫帚,小兵克鲁士拿着新鲜出炉的扫把表示好用,以后一定按时清扫,做一个扫烟筒的好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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