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松叶饮,”弗里德小心翼翼地端着杯子,“这是松叶勋爵府的出产,很难得的。传说松叶勋爵是长寿种呢,松叶饮喝了不仅美容养颜还能百病不生长生不老。”弗里德在米讪笑的目光中闭上了嘴巴。
“松叶勋爵是长寿种?”离开女巫森林再一次听到长寿种,米想起艾尔和乔都没有见过长寿种。从边所17卫城17临城17一直到太*阳*城,除了临城17史书里对长寿种有记载,她没有见到一个活的长寿种,现在她终于要见到长寿种了吗?米有一点小小地激动,也有一点点疑惑,现在一个小小的地通都知道松叶勋爵是长寿种,难道艾尔和乔没有来过花之国国都太*阳*城?
“大人,大人,”弗里德突然用手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嘴巴,他压低了声音说:“您就当没听过我刚才那句话,我也是听到的传闻,传闻松叶勋爵有一个长寿种父亲。你可千万不要跑到松叶勋爵面前去问,这些贵族对于跑到他们面前胡言乱语的人可从来不手软,那些被抓起来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在太*阳*城,您可以得罪一个冒险者,千万不能得罪贵族。”
“哦,”米听着弗里德低声细语,太*阳*城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城市,她好奇地问:“你不是说冒险者都是大人,怎么他们反而倒是能得罪的?”
“冒险者啊,”弗里德眼睛里充满了神往,“他们全是高手,从来不跟咱们小老百姓计较,唯一不敢得罪冒险者大人的就是贵族。”
这个倒是很有意思,贵族在百姓面前耀武扬威,又被冒险者压制得死死的,冒险者毫无架子更不会跟一个平民计较,仿佛形成了一个环。米四处打量着这个集市。弗里德看米对集市有兴趣,有意带着米在他熟识的摊点旁边逛。米沿着市集闲逛,被兜售了鲜花一束,果子若干,新鲜的裙衫两套。米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逛,她在银德里和铜子花完之后不得不拿出金币来付账,摊主看到她手里的金盏花金币吓得趴在地上让米不用花钱,让她在摊位上随便挑选商品。
这个时候米才知道,这些金盏花金币不是金德里,这些就是冒险者公会的金币,能够买一条人命的金币,一个金盏花币等于一个爵位,持有金盏花金币的米现在成了贵族。冒险者不可怕,持有冒险者金币的冒险者却不能得罪,这种冒险者兼具了冒险者和贵族的身份,一定是对花之国有重大贡献的冒险者,这样的冒险者是连王室都会奉为上宾。
没有铜子付款,米又做不出白拿这种事,她不得不结束了购买让地通弗里德带她进城找住宿的地方。米到达的是太*阳*城西城门,太*阳*城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西城门有集市,靠近城西住着的大多是手工艺人和小贩和匠人,弗里德家就在西城。进入城门右转,城南是整个太*阳*城的官衙所在地,城防保安队,太*阳*城法院,太*阳*城税务,所有和太*阳*城息息相关的官署都在城南。
太*阳*城以国王的德里克王宫为中心,围绕着国王城堡的是贵族的居所,王室和贵族居住在王室圆环内,王室圆环之外才是太*阳*城真正的活动中心。
太*阳*城城东有一条河,当初登陆号就是从东海而来经过江河支流到达太*阳*城,这条河一开始被叫做“岸河”,后来正式更名“花江”。城东紧邻着花江,来往的船只多,商品也多,这里多是外乡人和商人的居住地,还有各种奇珍异宝的铺子,售卖着来自五湖四海的商品。
紧挨着这些富户商铺的是城防护卫队官衙,城防护卫队在城南主要管理城里的大小事务,除了跟贵族和国王相关的一切。城防护卫队前面就是客栈,太*阳*城东南方向聚集了太*阳*城最大最多的客栈,这里居住着大量外来商人、码头雇工和从不同乡镇上来太*阳*城讨生活的人,甚至还有一些居无定所的冒险者。
城西主要是手工匠人和小贩,这里是大部分平民和手工艺者聚集地。城北有最大的冒险者公会,花之国全部冒险者都要在这里登记注册。冒险者不仅负责发放任务也负责结算费用,有些功劳特别大的冒险者还需要上报国王,由国王确定奖励方式,安妮的金盏花金币就是如此得来的。冒险者手里钱多,也舍得花,因此临近冒险者公会的大多是些娱乐场所,赌场粉街酒楼饭馆,还有歌剧院戏院杂耍班子,也有供人游乐的花园,这里来往的不是冒险者就是贵族富商,由国王护卫队维持治安。
米住的地方叫“花缘客栈”,在城南靠近太*阳*城商业街,米压了一个金盏花金币给老板,在太*阳*城找到了落脚的地方。老车夫看着米住下,记下了花缘客栈的地址转身离开了太*阳*城,在离开之前,米请老车夫捎口信回去,她会一直住在这里,如果离开也会留下新的地址。
夜幕降临,今天又是一个没有蓝月的夜晚,但是整个太*阳*城都装饰的富丽堂皇,每个店铺门口都点着双盏灯笼,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明亮的灯光之中。米在房间里整理着包裹,一个是扎拉要送给她女儿的包裹,里面有厚厚的三叠信,还有两本日记本一样的册子,这些要尽快送去给柏翠丝。
米的包裹里面依然只有两套衣服和一件斗篷,还不如她今天在太*阳*城西城集市买的东西多。她将东西整理好,衣服放入房间唯一的柜子里,对着柏翠丝的包裹发愁,她要先去找到柏翠丝才能把东西拿过去。
米躺在床上开始想办法,她只能以女巫体去皇宫,还不能惊吓到柏翠丝。她拿着女巫发带想办法,女巫发带依然被她折成一个小香包,界叶她一直随身带着。米打开女巫发带,三根界草青翠碧绿,和刚刚摘下来没有差别,米摩挲着界草叶片,每一片界叶厚实温凉,如同一小块碧玉叶片,女巫森林出品,果然不是凡物。
“咦——”米举起了女巫发带,那个指着天空的星星石下面有一颗珍珠,米伸手摸了摸,确定那里真有一个泛着莹莹白光的珍珠,“这是女巫空间?”米努力回想,她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哭泣过,唯一一次让她感觉到涕泪横流是在临城17看了卫城18的留影石那次,米再次觉得胃部抽搐,喉咙发紧鼻塞眼酸,她伸手抚摸着脸庞,并没有眼泪。
米顾不得这些,她开始对着这个珍珠研究起来,她拿出界草,想了想,揪下一片叶片说:“进去,进去。”界叶从她指尖消失,女巫发带没有任何变化,米对着珍珠说:“出来、出来。”界叶又出现在她手心里。
米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的空间,但是这真是太好了,一晚上她都在练习放置物品,再取出物品,等她能够熟练地使用空间,太*阳*城已是深夜,全城人都进入了梦乡。
* * *
爱莲堡,长寿种爱莲盯着院子里的合欢树,距离她上一次惊醒已经过去了一年多,若不是合欢树上挂满了花苞,爱莲几乎要以为那场梦是她杜撰出来的。
“小姐,赛格长老给你回信了。”小唯拿着一封带有冒险者公会印章的信笺进来。
“念吧。”爱莲并没有转过头,她依然盯着合欢树。
“尊敬的爱莲勋爵,
日安。
来信已收到,我将在今晚七点恭候。
赛格”
小唯读完信,立刻招手,让人去准备马车:“小姐要不要先吃一点东西?”
“不用了,我什么也吃不下。”爱莲接过信又看了一眼说,“准备出发。”
“小姐你,等一等,我准备礼物。”小唯急匆匆地抛开,不一会提着两个盒子出现,她展开一条围巾搭在爱莲肩上:“小心着凉。”
马车很快来到了冒险者公会后门一个小巷子里,这里只有一扇不起眼的小木门。门口站着个佝偻着后背的门房,他看向爱莲,伸手接过小唯手里的盒子,嘶哑着声音说:“爱莲小姐请进。”
小唯看着爱莲走进那扇门,黑暗吞没了她的身影,小唯绕着马车转了两圈,最后她掏出一把金德里递给门房:“我能不能在那里等?”小唯指着门后面的小屋。门房收了金币,从门后拿了一个小凳子给她:“坐着等吧,你不能进去。”
爱莲走进一个昏暗的密室,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上面有放着一盏乌黑的油灯,一个瘦削的骷颅头隐藏在斗篷里,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爱莲屈膝行了一个标准贵族淑女礼才站起来开口道:“赛格长老,麻烦您了。”
“坐吧。”赛格指着对面的凳子让爱莲坐下,一缕黑色的烟雾从油灯里冒出来,围绕着爱莲画了一个又一个圈,一直画了四十九个圈,黑烟再也无法前进。赛格收回烟雾看向爱莲:“爱莲小姐终于成年,是个大姑娘了。”
爱莲局促地捏着手指:“赛格长老,那是真的吗?”
“你见到了什么?”赛格的声音依旧嘶哑。
“我做了两次梦,第一次是无边的黑暗,第二次是合欢树。”
“爱莲堡的合欢树?”
“是。”爱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合欢花一直是花苞,一年多来没有开过一朵。”
“现在你找我又是为什么?”
“最近我一直睡不好,梦里总是一片黑暗。”爱莲犹豫着说,“那是一片明亮的黑暗。”
“爱莲小姐,如果我记得不错,你有两颗长寿种子。”赛格看着她,“你的命轮告诉我,你只有四十九年的寿命,这对于任何一个长寿种来说是不可能的事,那片黑暗会吞噬你的生命。”
“我有两颗长寿种子,你知道,任何人只能使用一次长寿种子,使用第二颗,他会立刻没命的。”爱莲想不出来原因,哪怕她生了小孩,她依然保有一颗长寿种子,可以和爱人安享天年。
“我不知道原因,爱莲小姐,你知道的,我只能看到命轮。”赛格摇摇头,骷颅头上的皮肤几乎要挂不住:“你想好了吗?”
“我要见到他,我要尽快见到他。”爱莲变得急切起来,她已经三十四岁,哪怕明年生小孩,只能活四十九年的她怎么也看不到孩子成年了。
“他已经来到太*阳*城。”赛格看着爱莲,“至于怎么才能找到他,爱莲,你才是长寿种。”
“谢谢赛格长老。”爱莲站起来行礼离去,赛格看着爱莲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面,他发出一声叹息:“长寿种才是真正被诅咒的种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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