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得到米肯定的答复感激涕零地走了,米一个人往花缘客栈走去。她思考着这两天的安排,现在她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还有一个小女儿柏翠丝,还有一个小女孩等着她去救,她需要一个更安静的居所,继续住在人来人往的客栈里有点不方便。
花缘客栈老板茜拉是个胖乎乎的女人,见人未曾开口先露三分笑。米住了快两个月,一个铜子的房租没交,还从老板娘手里拿去了几十个银德里给安娜定制了一辆马车。茜拉完全不当一回事,一见米出门就笑眯眯地送她出门嘱托她好好玩,一见米回来就热情地招呼:“今天看到什么好玩的啦?累了吧?”也不管米是否回答她,她一个人就可以絮絮叨叨一直说下去。
“回来了啊!”看到米踏进客栈,茜拉从柜台后面的账本上抬起头来笑眯眯地和米打招呼:“需要给您准备晚餐吗?”
“给我打壶水吧,”米想了想,她需要和茜拉谈一下:“茜拉你要是方便也请进来一趟吧。”
茜拉亲自提了水到最里面的房间,米就住在这里,房间不大,只得一张床,一张小几和一把椅子。如今米找到了工作不得不考虑长住的问题,餐馆巴掌大地方,肯定不能给米提供住宿,就算能,米也不想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在餐馆里。
“茜拉,我想找一个长住的地方,”米接过茜拉递过来的水杯,把椅子让给茜拉,她在床边坐下。
“大人是要离开吗?”茜拉倒不担心米出不起房租,而是客栈住了一个贵族好处多多,最近治安队的人员也少来找麻烦,只因为米押在老板娘那里的金盏花金币。
“这间房间太小了些,”米四周打量了一下,“如果你有大一点的地方介绍,不用特别大,一间卧室一间客厅就行。”
“这样的房间我们客栈就有啊,”茜拉连忙说道,她站起身:“大人请跟我去看一看吧。”
花缘客栈是一个四方型的客栈,靠近街道两层小楼,一楼中间是柜台和小小的茶室,其余都是单人的房间。后面是四方的庭院,左边一排是水房,有洗漱间和沐浴间,右边一排屋子专门招待女客。最后面是一座独立的三层小楼,一楼有厨房和工人居住的场所,二楼三楼是大通铺,住着外乡来的打工人。
茜拉举着烛台将米引向二楼,楼上有两间一居室。一间小小的卧室和一间起居室,起居室不大,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最好的是有个小小的阳台,上面放着一把躺椅。房间大小合适,楼上只有两个套间,不会一直有人走来走去,临街的房间有蓝月朦胧的光透过窗棂,米一眼就爱上了,她四处看了一下选择靠东的一间搬了进去。
花缘客栈在一个小巷子里面,街面街道也窄窄的。米站在阳台上,看着相隔不过两米的对面,透过窗帘能看到对面屋子里的人影,声音大一点能听得清对面交谈的话语。巷子很窄,房屋很密集,靠得也近,充满了人间烟火气,进入花之国这么久,米第一次觉得放松。
蓝月发着幽冷的光将对面小楼投下半条街道的黑影,街面上没有灯,只有各家店铺门口的烛光发出微弱的亮光,街面上几乎没有行人,安静得几乎听不到一点声响。米知道过不了多久后院就会热闹起来,那些外来的打工人会带着些许酒气和脂粉味回来。米有点犹豫,是不是要搬一个更清净一些的旅馆,可是——米想起第一次见到花缘客栈的惊喜。花缘客栈门口挂着一面小小的旗帜,上面描画了一小屋一桌一椅,桌上一壶茶袅袅地闹着热气,宁静得像乡下爷爷的小屋,只要坐到那张椅上,耳边似乎就能听到咿咿呀呀唱戏的声音。
客栈门口摆着几盆绿植,里面胡乱摆放着的几块小石头也玲珑可爱,进得门来胖乎乎的老板娘慈眉善目,皮肤微微带点暗黄,褐色发髻一丝不苟团在脑后,原色木柜台上面黑褐色陶罐里插着几支粉白的花朵,香气馥郁。柜台对面胡乱摆放着几张竹椅,两张小几,小几上面立着两指宽的小瓶,插着绿芽枝儿,椅子里还有软乎乎的靠枕。
米坐下来就不想离开了,夕阳的光从门口透进来,点点灰尘急速地飞舞,米一时恍惚是否错乱了时空。老板娘到了一杯白开水过来,安静地坐到米的对面,手里拿着勾针上下挑动,一会一朵圆圆的小花接着一朵,安静地让米怀疑回到了蓝星。乡下老宅里爷爷在听戏,奶奶在勾花,回头就会给她做一件漂亮的小褂穿。
米决定她在太*阳*城停留期间就住在这里了,她将几件衣裳和零碎收拾进楼上新房间。茜拉再次端了茶水和点心进来,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米,“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请大人收下。”
“你也太客气了,”米接过盒子感受着盒子沉甸甸的重量,疑惑地打开里面满满一盒子银德里,米抬头看向茜拉。
“我知道大人需要这些,”茜拉低头躲避着米的目光,倒了一杯茶递过来,“我想跟大人换您抵在我那里的金币。”茜拉想了想说道,“这间小寓所大人可以永久居住,免费的。如果大人需要契约,我也可以去公务所给大人办来。”
“为什么?”米看着茜拉,“一个金币值不了这些。”
“大人住在这里就值。”
太*阳*城的治安算是很好的,小偷小摸虽然也有,大多在城西和城北出没。这些小偷身手非常灵活,他们知道什么人惹不得,因为一旦被抓住,他们就会永远被送走。
城南外来的商人多店铺也多,治安大队的人常来这里巡逻维持治安,说是这样说,难免也会额外收取一些好处。碰到心狠手辣些的一天能按着餐点时间光顾三回。
花缘客栈是茜拉祖传的产业不是背后有势力的大客栈,碰上这样的治安官只能花钱买平安。可是花缘客栈大多住户不是女人就是工人,收入并不多,也就比糊口好一点。自从米住了进来抵了一个金盏花金币给她,茜拉试着在治安官来的时候请治安官检查是不是真的贵族金币,治安官一边嘲笑茜拉是不是被人骗了一边核查金盏花金币。后来听说金盏花金币持有人就住在客栈里,再也没有额外征收过花缘客栈任何费用,当然正常的税收是免不了的。一个月下来,老板娘算账的时候发现这个月比以往多积余了差不多五个银德里。听到米要找长住的地方,茜拉还在心里惋惜着好日子到头了,等米决定在楼上长住,茜拉立刻拿出家里所有的积蓄兑换了这枚金盏花金币,还决定从此免费招待这尊护身符,只是这些茜拉无法跟米明说,而米也没有办法告诉茜拉这些金盏花金币是别人送她的。
这个时候米才知道胖乎乎笑眯眯的茜拉才是花缘客栈真正的老板,并不是什么掌柜。米对太*阳*城的律法几乎没有任何了解,所有的常识来自地通弗里德和她的刻板印象。也许因为老板是女人的缘故,花缘客栈女客不少,有在附近商铺展示的模特,生得特别漂亮。这样的姑娘来得快走得也快,只是从乡下来的时候短暂地做个停留歇脚的地方,漂亮的女人出路总是更多一些,不过两个月,米房间隔壁的屋子换了好几拨住客。
“我并不会在这里住太久,”米还是把银德里还给了茜拉,“房租我也会付给你的,在我还清所有欠你的债务之前,你依然拥有这枚金盏花。”
“好的,谢谢大人。”茜拉收回了盒子,“大人任何时候来太*阳*城,这间房间会永远为大人保留。”
“好,你可以去立一个契约。”米想这一点方便她还是能够提供的,她借着红头发安妮的金盏花金币声势,如今再分一点点老虎的威风给茜拉。
米趁着夜色再次来到双子楼,柏翠丝坐在床上捧着一本书发呆,床边桌子上放着一支蜡烛发出混黄的光,她不时抬起头四处打量,盼望着那个凭空出现的身影。
米终于想起来她昨天忘记了什么,她忘记来看望柏翠丝了。米打量着柏翠丝,容色不再是之前的憔悴枯槁,黑眼圈也小了些,看得出来这两天睡得不错。米捧着饭盒再一次为这个神奇的世界惊叹。她显出身形,柏翠丝眨巴眨巴眼睛,她从被窝里探出身来,整个身子靠着米楼主了她的脖子喃喃地说:“我以为你走了。”
米把柏翠丝放进被窝,拿出饭盒,柏翠丝转过脸去:“我不喝,我不困。”米很高兴柏翠丝又有了脾气,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到:“你饿不饿?”
“饿。”柏翠丝眼睛亮晶晶的,她盯住米,知道她有一个百宝囊。女巫空间真是太好用了,米端出一个盘子,里面有两块煎饼,正是下午做的,米从餐馆顺了一个盘子给柏翠丝留了两块,柏翠丝和米两人四眼盯着盘子,米忘记了拿餐具。
“嗯,我给你倒水。”米神情自若地将盘子放到桌子上,提起水壶倒了水来,她将柏翠丝双手洗净,又用干净的毛巾将手指擦干才端着盘子说:“来,用手拿着吃。”
柏翠丝抿着嘴唇短暂犹豫了一下,很快她决绝地伸手拿起一块煎饼,咬了一口又咬了一口,嘴巴里塞满了食物,直到一个煎饼吃完。她拿起另一块才嘟囔着:“阿曼老师看到了非要晕倒不可。”阿曼老师是德里克王宫最严苛的礼仪老师,绝不会做一丁点与礼不合的事,也绝不容忍任何粗俗不堪的行为。
“开心吗?”米把柏翠丝落下来的头发捋到耳后。
“嗯,用手抓住吃更香。”柏翠丝咬了两口盯着馅饼看了两眼问:“这是什么菜?这么好吃!”
“圆白菜。”
“啊,这可比德里克烤圆白菜好吃多了。”柏翠丝吃完煎饼,不顾礼仪地舔着手指头,最后小小的舌头又在嘴巴上绕了一圈舔着油汪汪的嘴唇,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米端来水替她把手脸洗干净,才打开饭盒说:“来喝两口水,漱漱口。”
柏翠丝小口抿着水,她说:“你不要离开。”
“好,我守着你。”柏翠丝得到满意的答复才大口喝了两口水。米拿过柏翠丝的书:“又看雪怪的故事呢?”
“我更想看沙里人的故事,可是这里没有。”
“躺好,我给你读书。”米坐到了柏翠丝身边,翻开了书:“雪怪,寒冰的主宰;雪怪,毁灭的化身······”柏翠丝呼吸声渐渐沉重,她一只手搭在米的腿上,一只手紧紧抓住了米的衣服,那里只有空气,柏翠丝的小手握成了拳头。柏翠丝睡得更安稳了,她呼吸渐渐平缓,眉头舒展着,这一次没有恶魔惊扰她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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