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每次那怪物出完任务,善后的都是卡梅拉了,他宁愿当共犯,都要让所有人误解杀人的是死去的乔娜林,居心何在?
用完餐后,舍库注意到管家不知何时出了庄园,竖起衣领行色匆匆地走在碎石子路上,舍库微呷了一口茶,神色难辨。珍德庄园享有这个村子一部分理事权,庄园内无人,只得由珍妮出面,安抚、办一场风光葬礼也好,对接警督也罢,她得担起庄园主人的责任。
不出所料,三人紧赶慢赶到鬼屋那处,一群人围在死者尸体旁,警督已经来了,包围圈中心的卡文迪许医生哭得声嘶力竭声音沙哑。
珍妮前去打招呼,舍库和烟花正欲上前观察死者神态,但却被一位留着八字胡的警督挡住了身影,“你们是什么人?”他目光不善地深深将烟花剜了一眼,随即将目光转移到舍库手中的纸笔,“这里不允许记者和无关人员进入。”
珍妮看到了这边的状况,她欲来解围,但烟花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了一封黑色烫金纸,上面是高贵典雅的签名,烟花两指夹着伸到警督面前,“可以进去吗?”
警督神气的脸上变幻莫测,仿佛是不相信似的,面前这人怎么会有亲王的函授信?
他满腹疑虑,但却不敢随意揣测,若是真的,面前这人还真有处置他的权利,他忿忿地退后一步,指着舍库,“你不许进去。”
烟花丝毫不管他,“她是我的助手。”拉着舍库走到卡文迪许医生面前。
一向冷静自持的绅士,此刻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医生红着眼眶,整个人埋在臂弯里,哭喊的声音声嘶力竭。
他妻子的尸体早已被放了下来,但头已经快要断了,只有一点后脑的皮肤连着整个身体,周围围观之人甚多,舍库敏锐看见卡梅拉也在其中,满脸的愤怒,给左右的人义愤填膺地宣言,又是女巫干的!
两人触及到眼神,卡梅拉一愣,舍库报以感激的微笑,对方也点了点头,摸了摸头顶,但他没戴帽子。
烟花两只手轻轻拨开夫人的衣领,根据断截面,两人都看出了是什么武器所导致。
忽然离她们不远处的几位警督插着手聊天,尼古丁的气息裹挟着闲谈飘了过来。
其中一位抱怨道,“又是一桩无解之案,这个鬼地方死了的人没有一个能找到凶手,真是中邪了,真是女巫鬼魂干的?”
另一位猛吸一口手中还剩小半截的烟蒂,“我最不喜欢来这儿,还不如去城里维持治安。”
“听说最近又有一小波人打着女巫之名找事?”
烟花敏锐地眼神瞥过去,舍库循着她的目光也听到了那两位的闲言。
被问到的那位啐了一口,“都是一群自诩正义的顽劣之徒,不足为提,但驱赶之时,铁棍打在她们骨肉之上的感觉无与伦比......”他边说边哼哼唧唧地开始笑。
“的确比这里围观这个死了的女人有意思。”
烟花陡然起身,她神色严峻地对舍库说,“我进城一趟,等我回来。”
不等和珍妮打招呼,烟花快步离开这里,面上是难以看透的冷静。
方才拦着舍库的警督又想来赶走无关人员舍库,但恰好珍妮社交完,她走上前挽着舍库的胳膊,瞥了一眼那位狗仗人势的警督,对方犹豫半晌终究还是退了回去。珍妮悲戚地劝慰医生,并保证一定会让恶人得到惩罚。
舍库注视烟花上了马车,收回眼神,眼看着医生终于平静了下来,便问道,“卡文迪许医生,昨晚您的妻子在哪?为何失踪了一晚你都不想着去找一下呢?”
她的问题很尖锐,完全不像第一次见到卡梅拉时哄小孩儿似的问话。
珍妮装模作样地拉了舍库一下,“医生还在悲伤,你问这个未免太过分。”
卡文迪许医生摆摆手,他将妻子的尸首摆放妥当,“昨天早晨她就出门了,说是最近在菲管城巴特威街有几场集会活动,她要去看看,晚上可能回得迟。”
“我还说要陪她,她说那是她期待已久的活动,男人最好不要去。”
舍库很快联想到刚才听到的那些闲谈,还有烟花。
最近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什么集会活动?”舍库问。
医生摇了摇头,“她很神秘,没告诉我,只说叫我放心,都是女性,不会出事儿的。”
舍库还想再问,珍妮拉住她的手,“医生,对于此事,真是令人悲伤,但是女巫神出鬼没,何况女巫的鬼魂......”
舍库对于珍妮这一番鬼神论挑了挑眉,她故意这样讲吗?
医生制止了她继续往下说,“不是女巫,也不是什么鬼魂,我的妻子......她是被一把斧头硬生生砍断了脑袋,这件事我一定要查清楚将凶手绳之以法,珍妮小姐,抱歉了,我要先带她回家。”
珍妮还在关心,“若需要,我会请城中的圣侍长出面为卡文迪许夫人做一场祷告。”
医生摇了摇头,随后鉴于道德修养还是摘下帽子,道了谢。
等大家散的差不多了,珍妮突然噗嗤一笑,她眉眼弯弯地对舍库说,“你觉得他会用多长时间忘记她的妻子?”
舍库看着珍妮的微笑,给出了一个不走心的答案,“看他悲伤的模样,应该最近十年都忘不掉吧。”
珍妮“哼”了一声,“我猜等他完成一场盛大的葬礼后半年基本就忘得差不多了。”
“跟我来吧,我这儿有几份今早送来的报纸,”珍妮挽起舍库的手,“你肯定想知道你的同伴是什么身份吧!”
舍库松开被她挽着的手,瞥向她,“什么身份?”
珍妮丝毫不介意舍库故意与她拉开距离,眉眼弯弯道,“真相往往需要盟友,塞西莉亚小姐。”
回到庄园,珍妮将几份报纸递给她就上了楼进了伯爵的屋子,一直没出来。
菲管城大大小小的报纸上,今日不约而同地都在报道着同一件事情:女性集会活动直指圣廷“暴行”:禁止护幼院买卖孩童、禁止培养“女巫”!
下面的报道都在谴责她们疯了,被不知名的人洗脑了。怎么敢把这么丑陋罪恶的事情与圣廷挂钩。
出镜最高的就是一位头戴圆顶小礼帽,个子高挑但有些干瘦的女人,她坐在轮椅上,两指夹着一根细长女士香烟。几乎每一张报纸上都有她,而她的脸上也被恶意地打了一个硕大的极具侮辱性的词语——“分裂者”。
舍库继续往下看,却在集会照片中的前排找到了刚才才见过的一位女性——卡文迪许夫人,她流着泪高举着拳头,嘴里振奋地喊着什么,这个镜头将她清晰地拍下。
舍库陡然一阵窒息,她抬起头望着庄园高高的穹顶,她觉得,有无数的恶魔在暗中窥视着她们,一旦想要有所动作就会被扼杀。
此时的烟花正在和这位“分裂者”说话。
姨母名叫罗芙琳·蜜儿亚,很有钱,她来之前就匿名租了这个宅子。
“姨母,你们什么时候到的?”烟花根据对方留给她的暗语,找到了这里。她锐利的眼神将姨母浑身扫了一遍,没有额外的伤。
“你母亲的药找到了吗?”罗芙琳推着轮椅过来,“我没受伤。”
烟花摇摇头,“那个伯爵快要死了,他没有用母亲的药,我也不知道在哪儿。”
“不着急,慢慢找,我们可能得在这儿待一段时间了,来和我住吧,也有个伴儿。”罗芙琳看到她两手空空,穿着泥泞的鞋子和脏污的衣裳,又问了一嘴,“你现在住在哪?”
“我有地方。”烟花将桌上的香烟递过去,“史密斯舞会暂时还没弄到邀请函。”
“不着急,新郎得换人,他们也是热锅上的蚂蚁呢。”罗芙琳拍了拍烟花的头,“我们后面还有几场活动,这里的事情解决了你先走。”
烟花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想了想还是说,“举行集会要先保证自身的安全。”
罗芙琳没搭话,半晌她深吸一口烟,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向窗外,眼眶渐渐红了,“要命的事情,怎么能不付出点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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