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放火烧山

一个长发白裙的身影走进了庙门。

“咦,怎么是这丫头?”隐匿在神台红布后面的“彩衣老祖”顿时觉得有点索然无味,“一只蝼蚁,根本就不够本座塞牙缝的,反倒会徒增因果,实在是不划算呐。”

女孩却在神台前停住脚步,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我那壳子还留在椅上呢,倒有些不方便了。”思来想去,“彩衣老祖”决定先吓唬吓唬这古怪丫头,尽快把她打发走。

神台上的层层彩幔微微晃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忽然就响起了清脆梆子声。

“许——晓——芊——”

“你还——在此——作甚?速速——回家去!”

女孩却笑了两声,慢悠悠走近神台,伸手端起了摆在左侧桌角的一盏花灯。

她调了调灯芯,灯盏上那簇小小火苗骤然跃起,光影杂驳,女孩的面容看起来也有些扭曲:“我心里有个问题,想请老祖解答一下。”

脱离了人形,“彩衣老祖”似乎也有点脑子不大灵光了,当下竟还顺着她的话问道:“你有——何惑——”

“我想知道,”那女孩仰头举起灯盏,照出自己脸上一双血色翻涌的眼眸,“我是怎么死的?”

一股阴风呼啸而起。

神台红布后倏地响起一声惨叫:“可恶!好个贱婢,竟附在凡人身上来暗算本座!”

“你助纣为虐,死不足惜!”现身于半空中的笔仙冷笑,“许晓芊,烧了它的躯壳。”

许晓芊立即举着手里的灯火,往花梨木桌后面跑去。

“大胆!还不住手!本座定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红布后面涌出大团黑雾,正要扑向那女孩,却又被笔仙身上散出的阴寒怨气牢牢挡住,一时间横冲直撞,倒把自个儿神台上的供品搞得乱七八糟。

就在“彩衣老祖”跟这一人一鬼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门外忽然又传来某个醉汉的叫骂声:“……老不死的!整天装神弄鬼,我砸了你这破庙!”

毕竟有句话叫做“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彩衣老祖”在此盘踞了几百年,或多或少也对自己这座小庙有点感情,现下腹背受敌,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

黑雾汹涌盘旋,蓦地发出群虫齐鸣般的嗡嗡怪声——墙上的门帘里头爆闪一道青光,将那女孩连同女鬼一并卷了进去。

刘和生在半路上摔了两个跟头,又撞了三回树之后,终于走到了彩衣庙的门口。

他大老远看见屋顶上升起一大团黑雾,嘴里还稀里糊涂地嘟囔着:“要下雨了?那我得赶紧过去……总,总之先把这口恶气给出了!”

只是不知为何,当刘和生走到门口,却发现那团黑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彩衣庙的庙祝黄德寿匆匆忙忙从里面走出来,面目有点扭曲,像是愤怒到极点又得努力挤出个笑容:“今儿可稀罕,是什么风把刘大哥给吹来了?”

刘和生一见到他,立刻想起了刚才在家里被那疯婆子用棒槌打得抱头鼠窜的痛苦经过,一腔怒火在酒精的作用下顿时烧昏了头脑:“去你个王八蛋!整天忽悠我老婆,好好一个人变得疯疯癫癫,老子今天就非得砸了你这破庙不可!”

黄德寿脸上勉强挤出来的笑意“唰”地就没了。见刘和生醉成这副德行,他皱起眉头,正打算把人往山脚下丢,不料刚才那女鬼散发出来的强烈怨气,隐隐又从门帘后冒了出来。

“哪里来的……噗!”一不留神,刚想回头一看究竟的黄德寿就挨了刘和生一拳,才披上没多久的人皮壳子都差点被打出裂缝来。

更可恶的是,他当初设在门上的禁制并不会阻拦凡人,那醉鬼居然就这么冲进了庙里,抡起椅子开始对着神台噼里啪啦一通乱砸。

“什么狗屁彩衣老祖!我把你这破庙砸个稀巴烂,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瞎忽悠人!”

刘和生往日里在家也是这么发酒疯的,见人打人,有啥砸啥,这会子他疯得正上头,刚抱起功德箱准备摔,才后知后觉,咂摸出一丝不对劲来。

“咦,这天咋又黑了?”

他晕乎乎地转过头。

“区区蝼蚁——竟敢损我神威?”

漆黑的雾气已然遮天蔽日。

黄德寿整个人悬在庭院的半空中,手脚都软趴趴垂下,身体逐渐干瘪,大股黑雾正从他脸上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妈呀!妖怪啊!”

刘和生大叫一声,终于彻底清醒了。

他急着往外逃,却忘了自己还抱着那个功德箱,结果一转身就撞倒了院中的香纸炉。

“嘭”地一声,纸灰余烬和还没烧完的香纸全部撒出来,如一大群黑黄两色混杂的蝴蝶,在院子里四散飞舞。

“妖怪!有妖怪,救命啊!”刘和生随手把功德箱丢下,嗷嗷叫着直往门外窜,一溜烟跑了。

那团黑雾本来打算追上去,还没冲出庭院,不知为什么却立即折返,“咻”一声遁入了墙上的门帘后面。

【严格来说,这是一种违规行为。】

梦境中那轮巨大的圆月随着女孩儿一同消失,而某本魔法书的夹子音也忽然响起,是前所未有的尖锐。

【您居然在人类世界使用了心灵层面的魔法!如此肆意妄为,势必会引起噩梦之主的报复!】

可惜它“尊敬的主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因此对它所声称的“违规行为”也并没有很在乎。

“噢,是吗?那又如何呢?”岑小哉依然单手托住那颗小星星,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神里充斥着“世界为何如此无聊”,甚至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它要怎么报复我?把我架在火堆上烧死,还是丢进水里淹死?又或者,鼓动一大群人一起丢石头把我砸死?”

【不,对于您这样的永生族裔而言,死亡是一种恩赐。噩梦之主不会使用如此仁慈的手段,祂们所钟情的刑罚将会使您陷入有生以来最厌恶的境地。】

女巫什么也没说。

她盯着手中悬浮的星星,那双赤金竖瞳蓦地紧缩。

犹如毒蛇捕杀猎物般,女巫猛然低头张口,吞掉了那颗小星星。

“魔——”

一声微弱至极的尖叫,从黑暗深处缓缓飘出来,尾音变得模糊不清,因此也无人在意这个小细节。

实际上,魔法书也在尖叫,甚至可以称之为惨叫。

【啊!你就这么吃掉了它?刚刚是谁对凡人女孩循循善诱,说什么“一个人的强大与弱小,不止取决于体魄,更在于她的内心”?】

“只是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小道具而已,吃了又能怎样。”

岑小哉嘴里咬着一团璀璨星火,瞳光煌煌,看起来绝非善类:“不过,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彻底激怒噩梦之主。

魔法书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憋出一句:【恕我直言,你根本就是在胡闹!】

“副本中的主线任务是‘为噩梦受害者进行心理疏导’,只要能让噩梦之主不高兴,那受害者不就高兴了嘛。”

【……】

魔法书封面上的流光忽然停滞不动,几秒后,它默默消失了。

“嗯呒,味道居然还挺不错的。”女巫很快嚼碎了那团星光,鼓起腮帮子,猛地一吹。

无数光粒逸散到空中,如火焰烧穿窗户纸,梦境的漆黑屏障被灼出许多破洞,将现实中的天光引渡进来。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作为一只姗姗来迟的黄雀,刚好在“彩衣老祖”遁入老巢之后,岑小哉就从它那座小庙上方的虚空中悄然现身。

她坐在“魔法扫帚”上,面带微笑,轻轻一弹指——

院中无数张带着火焰的金黄色香纸瞬间被狂风裹挟着,全部调转了方向,哗啦啦冲进了彩衣庙的正殿里边。

那些飘飘摇摇的长绸布长年累月沾满了油烟,稍微蹭到几点火光,立即暴燃起来。

烈焰以近乎恐怖的速度吞没了整座彩衣庙,并开始在丹庚山上漫延。

“啧,居然把整座山都给蛀空了,果然是只害虫。”

虚与实的半明半暗之间,光影流转,映衬得女巫脸上的笑容更加冷酷——

至少在郑颢不太清醒的意识中,他就是如此认为的。

梦境很快完全消融了,剥落出现实里漫山遍野的浓烟与烈火。

天空被映得有些昏黄,灰烬漫天飞舞,滚滚热气几乎要将云层都给蒸发了,原本还算齐整的彩衣庙,此刻塌得只剩火光中的半边废墟。

知了猴打了个激灵,终于彻底清醒。

“我去!这么大的火,女巫大人您行行好,可千万别把我放下去啊!”

他晃晃荡荡悬在空中,吓得魂都差点散了,忍不住倒吸了半口气,整个人立即疯狂咳嗽,呛得涕泪横流。

“这,怎么回事?我才睡了还不到半天时间,丹庚山咋就烧成这样了?该不会真是……您放的火吧?”

“那当然不是。或许,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岑小哉坐在“魔法扫帚”上悠悠往下飘,靴底碰到火焰时却如有实质。

“魔法扫帚”骤然消失。

女巫如履平地,一步一步踏着火浪而行。

“你是何方妖魔!”废墟底下蓦地传来一阵嗡嗡的怪异响声,但仔细去听,又变成了很清晰的人言,似乎是个暴跳如雷的中年男人。

“本座好端端的在这里普度众生,你凭什么来铲我的山头?”

“呵,整座山的活物都快被你吃光了,连草木的灵气也要抽干,好不容易修出个人形,居然只会招摇撞骗,对普通凡人下手。三四百年来就这么蝇营狗苟,还敢说自己是在‘普度众生’?”

那个藏在废墟里的东西冷哼了一声,竟还是理直气壮:“本座为求大道,汲汲经营,又有何错?即便是有错,又与你这妖魔何干?”

“既为邪祟,自然人人得以诛之。千年之前的闽山派亦曾与我匡山派齐名,怎么会冒出你这虫豸,实在让人想不通。”

“你胡说!什么闽山匡山,休得在此胡言乱语!”被道破出身之后,那东西终于急眼了。

“又或者,你根本就不是闽山派的入门弟子,只是个偷学了一点皮毛的小喽啰而已。”

岑小哉咧嘴一笑,足下的烈火晃了晃,骤然升高,从她背后冒出来,自下往上形成了一张宝座。

她很闲适地坐了下去,双臂展开,靠在火焰构成的宽广椅背上,极其嚣张而睥睨的一个姿态。

“但不管怎么说,你这家伙不修正道,又不肯去死,我是真的很为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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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刷爆噩梦副本
连载中Ciann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