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药毒发后的死状与肺痨十分相似，一会儿会有个大夫前来查看，自会帮你糊弄过去。母亲病故，你的遭遇便更可怜了，程通判会更怜惜你。”
叶萝不置可否。
曲广博踱步走到门口，突然扭头对叶萝道：“为了配合你这出戏，我舍了季婆的命，别让我失望。”
曲广博离开后，叶萝去查看季婆的情况，人已经死透了，没有救回的可能。
这药可真毒，死状果然像肺痨。
叶萝遗憾自己没带着检测仪器一起穿，不然可以分析一下这古代毒药的成分。
叶萝不禁想到自己体内的毒药，怕是不那么好解。
如果她现在拿着一百贯钱逃命的话，估计连治病的钱都不够用。更不要说对方沉没成本增多了一个季婆，曲广博在走前那么警告她，她如果逃走的话，对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当然重点还是没办法解毒，钱也不够用，她刚穿越到这里不久，还没有门路认识厉害的解毒大夫。
留下来，或许还有希望得到解药，不管是等着程戡找的神医，还是想办法从帮会里面拿解药。
总之，她不能走。
后续有曲广博安排的人帮衬，步骤走得很顺利，叶萝很快给季婆办了丧事。
周围邻居和开封府相熟的衙役小吏们都来吊唁。
郑清河拉着自己的母亲孙氏也来了。
孙氏好一番悲伤感慨，拉着叶萝的手叹息，“真没想到，前些日子看她还好好的，竟早得了重病。走之前，她能找到你这孩子，也算是老天显灵，圆了她的心愿了。”
叶萝点点头，“幸亏她认了我回来，”才死不瞑目。
“阿萝妹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郑清河忙问。
“先把丧事办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郑清河赶紧偷偷拉孙氏衣袖。
孙氏边打量叶萝的长相边道：“要我说，我这老妹子可能还有一个心愿未了，今日在她灵前若能把这事儿说定了，我相信我这老妹子在九泉之下肯定瞑目了。”
叶萝看向孙氏。
“那就是你的终身大事啊！孩子，你在孝期，按理说不该提这事儿，可这是你母亲的心愿。
她生前就跟我提过，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终身大事。她还说别人都不放心，最看好的就是知根知底的你清河大哥。
你要是不介意，咱们可以在你母亲灵前，把这事儿说定了，等你出了孝期，咱们就订亲。
你放心，有周围老邻居们作证，等你进了我家家门，我一定会把你亲闺女照看。
你一个孤女不好生活，这会儿把事儿说定了，外人知道有我们郑家护着你，也不可能随便欺负了你。”
孙氏好一通长篇大论游说叶萝。
叶萝如果不知道季婆是个什么狗样子，或许还真有可能信了孙氏的话。
什么看上知根知底的郑清河？那老家伙满脑子只有让她以身色侍薛知府和程通判。
这个孙氏，把人想得太高尚了。
“我现在还顾不上想这些，抱歉，我先回一趟屋里。”叶萝捂着脸就跑进了西厢房，引来周围人一顿可怜叹息。
程戡随王邢等人一同来，刚好看见这一幕。
梁秋刀打量两眼那个郑清河，一看就是干粗活的，长相一般，憨傻笨，比自己都不如，“就凭他还想找叶小娘子，都不如我呢。”
“说什么呢，人家母亲刚去世，你就惦记上人家女儿了？像什么话！”王邢厉声训斥梁秋刀，实则是说给院里孙氏郑清河母子听。
郑清河母子一瞧是开封府的官人们，哪里敢惹，灰溜溜地走了。
程戡等人也不好多留，给叶萝留下了丰厚的帛金后就告辞了。
叶萝很快就搬了家，租住在距离西大街不远的长明巷里。
这里治安好，距离州桥和开封府都不远，买吃的喝的都很方便。租金虽然贵了点，但她手里的钱足够支付，倒也何必省，说不定哪天她就毒发身亡了，自当以享受为先。
清早，叶萝戴上帷帽，去早餐摊吃羊肉面。
这家羊肉面特别绝，用羊肉羊骨熬成了的白汤煮面，面熟后，依照客人的需要，在面上码上一层煮好的羊骨肉、虾、菜等物，淋上酱汁，撒上一把小葱和芫荽。
一碗肉热气腾腾多肉骨汤面摆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瞬间驱散掉了晨起所有的困意。
叶萝吃饱喝足后，便去开封府参加仵作考试。临到开封府的时候，她才把帷帽摘了。
仵作总管事秦丰看到叶萝如约来参加考试，很惊讶。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要先问过程通判才行。”
秦丰去问过之后，就将拒绝的回答转达给了叶萝，理由是她在孝期，按规矩办，不能让她入职，考试自然也没必要有了。
叶萝肯定要坚持一下，如果她真的赋闲在家，那位曲堂主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带上毒药丸上门问候她。
叶萝就等在开封府门口，终于等到程戡出来了，见他脚步匆匆没有停留的意思，叶萝就跟在他身边解释。
“季婆虽口头上认了我，但我到底是不是她女儿还未确准，她也未曾以她女儿身份给我上户籍。所以从法理规矩上讲，我其实不用守孝。”
“再从情理上讲，我和我娘受开封府的恩惠才有今天，左右在家闲着无事，我更会胡思乱想，不如按之前说好的来开封府做事，最起码对那些受害的死者们是一种帮助，也算为我娘积功德——”
程戡突然驻足，凤目含笑地看向叶萝：“所言有理，上车，今日我亲自对你考核。”
叶萝立马跟着程戡上了马车。
“歪脖树女尸案，你亲眼见过的，除了尸格所述，还有何见解？”
“先捆绑，再奸杀，绳子和凿腹的石头都是凶手预先准备好的，凶手极其凶残，以虐杀女人为乐。”
“何以见得凿腹的一定是石头，又何以见得凶手提前备好了石头？”
“凿腹的必然是砖石之类的凶器，从伤口面可以区分，程通判如果不信的话，可以亲自用不同的武器尝试看看。
如果是随手准备的石头，凶手不会在捣烂死者腹部之后，将石头带走。而且官道旁的石头我仔细观察过了，多以黏土岩为主，形状柔软，击打腹部的时候，很难造成被害者那样的创伤，同时还会在伤口上留下大量黏土残渣。”
程戡放下手中茶杯，赞许看一眼叶萝：“算个人才。”
“那我被任用了？”叶萝问。
“此事我做不了主，还要请薛知府定夺。”
叶萝：“……”
做不了主，你考核？简直是吃了泻药回家的大公鸡，垃圾到家了。
程戡总觉得叶萝好像在腹诽自己，观察一眼她的表情后，将卷宗递给叶萝。
死者身份已经确认了。
李翠翠是祥符县大碗村的村民，案发前一日她来汴京卖鸡蛋，人就再没回家。昨晚李翠翠家人报失踪到县衙，县令觉得李翠翠的特征跟无名女尸相符，其父亲李万里在今日来开封府认尸，由此确认了身份。
“薛知府留人要看能力，卖人情没用。”程戡看向叶萝，“歪脖松那里，又发现一具女尸。”
叶萝对此并不惊讶，只是告诉程戡，“我会帮你们抓到凶手，证明自己的能力。”
程戡笑了，未作表态。
当车抵达案发现场时，叶萝要下车。
程戡递过一碟盐渍酸梅，建议叶萝含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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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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