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开馆

裴素素与许远到了陈随的房中,这密道连通两个地方,也不知是怎么挖的,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才终于到达。

他们所处的房间是陈随的书房,不过可以看出这里经常有人打扫,才可一尘不染,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书籍。

裴素素先把弓弩放下,一本一本翻开,惊奇的是,这些并不是普通的书,每一本书代表一个案子,只是加上了一个寻常的书皮。

“咱们县令有一个习惯,在县廨看完案卷,回家会自己推理一遍,这些……都是他推理的,和存放在案卷室的完全一样,或许记录地更加细致。”许远解释道。

“县丞,如今我已与你坦白了一切,你能不能跟我说一句准确的话,县令他到底是不是清正廉洁?”裴素素知道这种话问出去,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可她要知道。

倘若陈随真的敬业,裴明瞩和王婆的死,又怎么会结案得如此草率?还是说……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他查?

“他当然是!他是当之无愧的清正廉洁!他生前最爱莲花,常拿莲花要求自己,就差找个池子种下莲花了!”许远拿着一本书,似乎被气得不轻,脸通红。

“你好好看看,这些是他一笔一划记录的,每一个案子有始有终,不论大小,这屋中的摆设都已经老了,却还没换,他不是清正廉洁那是什么!”

“我不是否认他这一点!可如果他真的清正廉洁,那为什么会把王意安的案子如此板上钉钉地宣布?还不让你插手,他在害怕什么?”

许远张开口欲要解释,可终究是没能说出口,转身要离开时,裴素素挡在了他的面前。

“县丞不敢对我坦白,那我就大胆猜测一下,谁插手这件事,谁的性命便不由自己决定了,是吗?”这次轮她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他了,这种感觉很强势,让许远有些措不及防。

见他没说话,裴素素接着道: “所以这件事的确另有隐情,县令也绝不只是简单入了密林而死,另外那具尸体,很有可能也与这件事有关!”

这件事到底牵扯了多少人啊?

许远终于忍不住暴露他克制的表情了,裴素素极善于观察,她只是不善于撒谎,所以她看得很明白,许远默认了!

“王意安的案卷,这里应该也有。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把它找出来就知道了。”他说,听得出语气很沉重,这似乎给了他极大的冲击力,他还是不愿意对她直接讲述。

许远来平安县十年,指不定受过陈随多少照顾,又与陈随多么投机,虽然她从没见过陈随,但她感觉,两人的关系已然密不可分了。

当初她要查这个案子,许远百般阻挠,不就是如同陈随百般阻挠许远彻查吗?

裴素素把全部心思投入到寻找案卷中,可惜查无所获,书架上所有的书,记录的日期是在两年前,唯独缺少了王意安的那一份。

她无奈摇头,却还很理智地找过每一个可能藏东西的角落,也是一无所获。

许远清楚她的失落,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毕竟这个案子很大,也许早就被人拿了……这里也不是绝对安全。”

“我知道不会这么轻易地找到,所以我们还要努力。”她说着,重重地捏了捏手,手心被捏出了深深的印记,而她却像毫无知觉般。

“换个地方找。”许远说着,推开了门。

门外的微光照了进来,也不知怎的,今日的天气雾蒙蒙的,阴着天,鱼腥味遍布四周,乌云在周围齐聚,仿佛用不了多久就会下雨了。

“已经过去六天了,”许远顿了顿,“既然来了,找完所有地方,我们便去看一眼他吧。”

裴素素一时语塞,没想到已经六天了,可竟然过得这么慢,只要过了今日,陈随的尸体就要入土为安了。

她见着,门外悬挂着白色丝绸,微风吹拂,这里格外的凄凉,府里隐隐约约能听到有吵闹声夹杂着哭声,配上此情此景,很是悲怆。

“县令为人,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听说这两日府宅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来的人陆陆续续,不曾断过。”

“也算他没白忙活一场,还有人记得他。”他总结道。

说着,许远回头,对上裴素素的双眼: “我们分开找,这样速度快,从这里往左是正厅,往右是起居室,我左你右,拿上你的弓弩,关键时能保命。”许远说。

裴素素点头,回去取了弓弩,遂兵分两路。

陈随的住宅一共只有三个房间,起居室前的院子里种着棵已然枯萎的树。

裴素素特意看了一眼,这棵树极为高大,有二十多米,只是死的很奇怪,树皮干枯脱落,或许已被分解,只剩树的里层,已然成了黑色。

黑色中,竟还能绽放着一朵白色的莲花,栩栩如生,仿佛是真的长在里面的,这树的树枝完全掉光,只剩些它们曾生长过的痕迹,而地上的土也没有生出半棵草来。

一棵树,死状怎么会这么奇怪?为什么会有莲花的模样?

等等,莲花,不是说他常用莲花要求自己吗?这也太巧了。

裴素素赶紧蹲下查看,抹了一把土来闻,刺鼻的味道毫不客气地冲入她的大脑,一段清晰的记忆随之出现——

裴明瞩自己写的《毒草大全》这本书上,记录过这样死状的树,此毒专攻柏木,只有在柏木身上,才会发挥完整的药效,能令繁荣高大的柏木在十天之内枯萎,树皮枝干全部脱落,还会在树的中央出现一朵白色莲花的印记。

经过此毒的腐蚀,树的周围会寸草不生,土壤刺鼻,可树干却可以一直屹立不倒,仿佛柏木还撑着一口气,与这毒抗争。

裴明瞩做柏木之毒的很大原因,是为了腐蚀棺椁,因为平安县不属于潮湿地区,所生长的柏木本来就少,它具有柏木具有保持水土涵养的功能,有些不懂的百姓用柏木来做棺材,为了减少这种现象,他才研究出这种毒。

只是为什么,陈随要用这个毒来毒死自己的树?

裴素素仔细想着,今天是停尸的第六天,还有一天,陈随就要下葬了,而柏木一般会被用来做棺材,那么……陈随的棺材是否为柏木所做?

她赶紧向正厅跑去,此时正厅前已然挤满了人。

而许远,他站在棺材旁。

裴素素挤在人群中无法前进半步,前后夹击的感受让她深刻的回想起来每天高峰挤公交的时候,她依稀记得,那年她被挤在门口,门关的时候差点夹到她,也差点在开门的时候将她送下车。

看来陈随为人的确如许远笃定的那般,他勤于政事,爱民如子,这样的场景,她第一次见到,大为震撼。

柳啸月站在灵堂之中,位置比许远靠前一些,看着门外的人一个一个的往里进。

她似乎并没有像丧了夫的夫人那个样子,跪坐于灵位旁,只是那么站着,微微抬头,向来者微微鞠躬,而她的脸色很苍白,有几分病态孱弱。

如果他们的夫妻感情很好,那她一定是因陈随的死伤心过度。

裴素素拼力向前挤,非常不礼貌地插了队,刚过门槛时,才看到许远的脸色也并不怎么好。

向她慢慢地走来,道:“怎么来得这样晚?”

什么意思?莫非他在等她来?

“我……”

“别说话,行礼,听我说。”

裴素素第一次鞠躬时,许远也跟着她一起鞠躬。

他小声道:“他们人已经来了,淮阴侯的人也在这群人中,他们都在审时度势,不过他们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这样动静太大了,惊动的人会更多,一会儿我们要速战速决。”

裴素素:“怎么速战速决?”

“柳夫人说,需要开棺。”他一字一顿道。

跟她想法一样?那么陈随死前,一定和柳啸月交代了什么,才会让她选择开棺。

裴素素点头同意。

雨越下越大,门前的水一直蔓延到门槛上,就差越过门槛进来了。

“就是现在,开馆!”柳啸月上前一步,眼神格外坚毅,说话的语气也完全不像病弱已久的人。

一声令下,他们没有时间停留和思考,全部把手放在棺材板上,用力地推着。

以三个人的力气推没有上钉子的棺材板,还是比较容易的,棺材板一经推开,里面散发出来的竟然不是尸臭味,而是柏木的树油味。

柳啸月看了一眼祥和的陈随,开口道:“把他翻过来。”

话落,许远照做,裴素素在旁看着。

此时院子内已经开始打了,大抵分了两个阵营,一为保护,二为进攻,衣着上分不清谁是谁,只看得出厮杀得很惨烈,毕竟雨下得太大了,但保护他们的人,应是淮阴侯派的。

将陈随的尸体翻过身来后,柳啸月用早前准备好的刀划开他后背上的衣服,一番操作着实让裴素素没想到。

待一层一层的衣服从后背滑下,露出令人触目惊心的红色字迹!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整个后背,如果不凑近身子贴上去看,根本无法知道写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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