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文臣

阿阴轻皱着眉: “可师父,这很危险,你已经在危险中度过十年了,虽然我知道,没有什么值得你放下过去,可你也要为自己想想,不能总是视所有人为敌。 ”

她的师父,没有任何阵营,只是看谁不顺眼就针对谁,因为自己超高的功法,让其能在绝杀阁中发号施令,他所带领的队伍,全部无条件听命于他,如果非得从中获得什么对自己有利的事的话,那么一定是他们求贤若渴的解药。

绝杀阁的毒,虽只有十二种,可各个要人命,毒效强大,难以解除,让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拿重金来换。

“我知道。”云七轻轻答了一句,也只是为了让她别再劝下去了。

“那师父知道陈随已死吗?”阿阴语气冷了冷,双眼也不再含情脉脉,似乎能将他的眼睛望穿,他是明显有迟疑的,只是时间很短,不易被发觉。

云七做事从不留余地,他经受的人,想活命有些困难,而作为他唯一的徒弟,阿阴是懂他的。

“知道,”云七说着,阿阴的手突然破开他的禁锢,直向他的脖子而去,“那师父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让我空怀希望去一趟!”

云七侧身,右手抓住她的手腕,深幽的眸子看着她,“阿阴,你早已和他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为什么还执着于之前的事?你现在手上的人命,多他们两个与少他们两个没有分别。”

“有分别!这根本不一样!”阿阴极快地挣脱开来,与他过了两招,对方将真气集中于手掌中,与她对拍一掌,瞬间让她后退三步。

阿阴的武功好歹也是云七手把手教的,所以会更加了解她,甚至能预判她下一步的章法,打起来自然更胜一筹。

“够了!”云七少有的怒色此刻淋漓尽致,“是我对你太过放纵,你才屡屡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呵,到头来,他还是没把她真的放在眼里,她不过是一个他能用得着的属下罢了,她就不该抱有幻想。

话落,阿阴手捂着胸口,跪倒在地,是方才那一掌真气涌上心头,促进了她体内毒的发作,瞬间脸色煞白,浑身寒冷。

是蚀骨散,毒发便如万针刺骨,当初他为控制她给她下的。

看到她这个样子,云七的脸色未有变化,仍旧冷漠,“这月的药,你别想再要了。”

阿阴冷笑一声,有些无奈,不想抬头看他一眼,他竟也没做过多停留,直接向殿外走去。

“师父,”阿阴叫停了他,笑容不见,眼中含泪,“陈随的死,与你有关吗?”

云七停下听她把话问完,没有回答的意思,紧了紧手,遂抬腿而出。

果然啊,她到现在的地步,也有他的功劳。

本来想着,以他们二人现在的情意,她不开口要解药,他也会给她,她总归是有些不同的,如今看来,他还是更喜欢把她握在掌心里,不想让她为自己而活,与那些人别无两样。

所以,这些年为他打打杀杀,根本不值得。

刚刚灭完火的县廨,已然变成了叫人路过不忍惊叹的地步,可以说,整个县廨除了正厅幸免于难,其余的地方尽管没有被烧焦,但也有极重的烟味。

许远疲惫地坐在县廨门口的台阶上,捂着脸,任由百姓围在门口观看,他的头一直没抬起过。

裴素素落座于他的旁边,他缓缓抬头,看了她一眼,酝酿了半天还是开口道:“你和她,都说了什么?”

“说了她那卷宗的不合理之处,县丞经受这么多案子,对她的卷宗想来是有印象的,能和我说说吗?”

“当年接手这件事,县令本来是有意继续查的,可一天不到的时间,县令便改了主意,将真凶定到她的身上,这对所有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谁都不信,姚瑶能以一人之力杀了两个对她极好的人,这太荒谬了。”

“我是想着暗中查的,可县令对此下了严令,不允许我再插手,将案卷室严防死守,没有他的钥匙,谁也进不去,事情就一直被搁置,案卷便被封在案卷室,之后便无人再提及了。”

裴素素:“意思是说,县令不是一开始就完全认为凶手是她?”

“对啊,不知道他怎么就改了想法,到现在我都不理解,”许远顿了顿,“可我刚才似乎理解了。”

“什么?”

许远看了看周围,还是不想开口诉说,好像在忌惮谁,轻轻拿起她的胳膊,示意她张开手,开始在她手掌心慢慢地写。

大概是想说,姚瑶变成现在这样,能力比捕手高出那么多,背后的人一定很厉害,或许从多年前就算好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让县令查下去,非要把姚瑶变成凶手才罢休。

裴素素也在他手掌中写:县令家中还有什么亲人?

许远与她对视一眼,似乎想到了一个惊人的事,瞪大了双眼,遂写下:他夫人柳氏,是他平生最信任之人,或……

他停止了动作,狠狠拍了一下大腿,站起来叫道:“哎呀当时我怎么没想到!”

又赶紧拉起裴素素,“快和我走!”

“县丞就打算这么去?咱们两个人,谁能打?”裴素素刚被他拉起来,便觉知不对,许远迟迟反应过来,才道:“那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你……你不是还有竹隐吗?”

裴素素想了想,含笑道:“县丞啊,现在到了您展现的时候了。”

“你要做什么?”她的表情不对,这是要把他推入火坑不成?

“拿上您的官凭,去找淮阴侯,求他帮忙。”

“不……不合适吧?”许远极不乐意,毕竟以淮阴侯的性格,一定会把他从府里赶出来。

“怎么不合适?据我所知,淮阴侯他本来就驻守在岳州,只是最近才和那宗室子弟起了斗争,而他理应对岳州百姓加以保护,难道他靠百姓吃饭,却要坐视不管?”

“怎么又扯到百姓身上了?不是……不是说县令吗?”他故意小声了些。

“县令尚且为人所害,更何况百姓呢?再说了,当时是你说的,那林子里有他的军队,那他不应该对此有个说法?”

她这么说……好像也对啊……

看许远表情松动,裴素素便拉着他向县廨中走,“快拿官凭,我们此刻就动身。”

刚把许远推进县廨,许远便硬停了下来:“不对,我怎么想也觉着不对,当初是我劝你别再去林子里,怎么现在你反倒劝我去?咱们两个要都折在那里怎么办?”

“怎么会啊,淮阴侯就算再不好说话,也不会把平安县仅剩的官员给杀了的。”裴素素极冷静,但许远却并不冷静。

“可……可他万一就是要杀我这个官员呢?”

“县丞这点险都不敢冒,那算了,别去了,继续当缩头乌龟,啥也别管,看着他们厮杀,你安生做个局外人就好了。”裴素素一甩脸就要离开,许远猛地拦住了她。

“行!我去!”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干净利落地回去取了官凭,重新穿戴整齐,面容干净,衣冠正式。

“走!”许远挺直了腰板,坚定地迈过门槛,领头走在前。

凉风拂过,吹起他的官服,一并也吹起裴素素的衣裙,他们步履坚定地走着,不露胆怯之色。

淮阴侯人如其封号,算是极阴霾的人,裴素素是从原主那里的日志中知道的。

此人十岁承袭侯位,却离开都城远赴岳州,不入朝堂,十二岁,统领父亲留下的两千边军,后在十五岁被派出征做副将,为主将争取到时间,获胜而归。

后掌一万兵马,仍旧没能入朝,经他几次推荐,朝中仅有两人是他门下,此事众人皆知,似乎他的不得宠,也是人尽皆知的。

他在岳州驻守十年之久,打过的三场战争,一次比一次凶险,他所掌握的兵权也越来越大,大到成为举国的三分之一,岳州几乎成了他的地盘。

而在这里定居的宗室子弟赵权,却因贤名执掌虎符,奉着指令于岳州练兵,可谓是日日在淮阴侯眼皮子底下跳动,这才让岳州近一年来人心惶惶,连百姓都知道,此时时局动荡。

裴素素与许远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总算到了密林之中。

“等等再走。”他停下开口。

“怎么了?”裴素素轻声问着,难道……他后悔了?

“先别说话。”许远说着,竟蹲了下来,脸贴地面,似乎在听什么,裴素素站在旁边看着他,一头雾水。

片刻,他站将起来,“正北方一千米处,有军马声,是三匹,不多,我们快些走。”

裴素素不忍惊叹:“想不到县丞还有这本领,怎么不早说啊。”

许远摇摇头,笑了一下:“家父原先在军营中是负责听敌人马匹的,他后来领兵,就由我听了,十多年了,这次再到军营,我竟不是以一个士兵的身份……沧海变迁啊。”

“县丞有这样的好本领,怎么就走文臣了呢?”这要是走武将,那一定是个好手啊!

“皇上削兵,我们那些没有背景的肯定就下来了呗,再说打仗多危险,可做文臣这些年,我没把文臣的本事学明白,不带脏字的骂人我是学会了,还有一个原因,是我讨厌厮杀,看不得那些。”

他耸了耸肩,觉知自己说得有点伤感,考虑到裴素素在,便安慰道:“也好,这十年不也过来了吗?没死在战场上,这破文场还想杀我,恐怕有点难。”

“什么人在哪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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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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