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陌瞧见她一瞬间苍白到血色全失的脸色有些愣神，紧随着就是臂膀处穿透的剧痛。
他皱了下眉，还不待回身看清，眼前的影子一晃，自己猛然被一股熟悉的淡香包围了。
只不过这淡香里含了太多的血腥味。
不知是否是贴的太紧的缘故，他甚至觉得能听到薛月过于快的心跳声。
她这么紧张自己的吗？
子陌瞳孔深处似有微光一闪，但转瞬有被他不加遮掩的掩盖了。
“吱！”
“……嗷呜。”
一声惨叫乍然响起，接着又是一声压低了的咆哮，其中似乎暗含着难掩的痛苦。
薛月的脸是从未有过的清晰冰冷，紧抿的唇可以瞧出她现在心情简直差极了。
子陌强迫自己转过视线不再看她，眸光重新落在了前面被灵术拎在半空中的两只灵兽身上。
不，或许不能称之为灵兽。
那猛虎自然不用说，周遭的祥瑞皆化为了煞气，而就方才偷袭的灵兔，如今也比白日里大了一圈，全然没有白日的娇俏可爱，龇牙咧嘴之间露出了锋利的爪牙。
那森森獠牙之间，还沾着新鲜的血色。
触及到那血色，薛月眸光又是一沉，面色更冷。
她鸦青色的眼睫地低垂着，看不清面上的神情，许久才开口道：“是我太纵容你们了吗？让你们把山上的规矩忘得一干二净！”
从未听过她这般清冷的声音，也不知是否是掺了夜风的缘故，冰凉的仿佛融入了初春未化的冬雪。
一直以来，她在自己面前似乎始终都是柔软娇俏的，偶尔还有些笨拙。
与现在抱着自己这个清冷淡泊的女子，仿佛是两个人。
薛月安抚似抚摸着子陌，抬头淡淡道：“既然忘记了，我不妨帮你们记上一记。”
那两个灵物似乎微微颤了一下，可盯上子陌的时候，依旧凶相毕露地挣扎。
子陌敛下了眉眼，他能察觉到胳膊口的伤处微微发热，痛意在一点点消散。虽然依旧隐隐疼痛，却远没有方才剧烈了。
她一边冷淡训斥，还不忘施灵术护住自己的伤口。
薛月凝眸看了它们半天，似乎不带半点的感情，纤细的手忽然抬了起来，子陌从两只灵兽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惊恐。
灵兔忽然不挣扎了，安稳地垂下了耳朵，灵虎低低的咆哮了一声，可细细听起来，又觉得像是在呜咽。
薛月纤细的手周遭慢慢汇聚了一股灵力，她静静地看着它们许久，子陌在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般，身子一僵，却未有动弹，安静地看着。
他本浅淡的瞳孔里，参杂了复杂的情绪。
她冷淡站着，虽抱着自己，可却仿佛与自己也隔了千万的距离，那样的无情模样，倒是有几分像传言里那个满身杀戮的女魔王。
除却这张玉雕雪砌般的一张脸半点不像传言。
子陌觉得，她身上是有不近人情的杀意的。
他忽然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
虽然这两个灵物伤的是自己，处处也是想要至自己于死地的毒辣，可……若是直接杀了，总是……
子陌闭了凤眸。
他性子一直清冷淡泊，待人也是疏离，可如今在薛月身上察觉到更为凉薄冷淡的气息时，他忽然有些厌烦这种仿佛对世间一切都漫不经心的冷漠。
她不该是这样子的。
脑海里忽然闪过白日里灵兔和灵虎在薛月身边撒娇卖乖的模样。
欢声笑语其实也不过就是白日里的事情。
总是不至于的。
忽然听见两声惨叫，子陌眸光一颤，猛地抬头看去。
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但灵兔和灵虎肩部都渗出了鲜血，它们痛苦的扭曲成一团，呻吟不断。
薛月眼眸亦是紧闭的。
子陌察觉到了，方才灵兽惨叫时，薛月身子亦是微微一颤。
这女魔王，或许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冷漠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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