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六年,许回以女子之身,十四岁应童子科,高中案首,朝野皆惊。
满朝的大臣们为这件事吵了几天。
几乎所有人都不支持许回做官,从各个角度批判许回,向官家表明有她没我之决心。
他们绝不允许许回从男人手里抢饭碗!
这一刻,大臣们抛却了往日的成见,打破了地域限制,真正做到了同一个大魏,同一个梦想。
他们站在朝堂中心呼唤爱。
他们说:
“官家,女子怎可入朝堂?这于礼不合!”
“牝鸡司晨,阴阳倒悬,国危矣!”
“今许回乃以女子应童子科,纵使尽合程度,不知他日将安所用?况艳妆怪服,遍见朝士,所至聚观,无不骇愕。女子之职,惟麻枲丝茧,岂可治国安邦?伏惟官家慎之!”
“荒唐至极!我与贼女子不两立!”
总之,放了许多狠话。
可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呢?
一切还得追溯到童子试开考的那一日。
……
科考那一日,许回一袭布裙混在男子的队伍里,昂首阔步正往府门踏去。
守门的侍卫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仔细瞧了瞧,连忙举起刀剑拦住了她。
容长脸的侍卫严肃地说:“科考重地,女子不可入内。”
另一位圆脸的则笑着说:“小娘子,是陪你爹爹还是你哥哥来的?这儿不是玩闹的地方,回家去等消息吧!”
许回低头行了一礼,而后挺直脊梁,微笑着说:“多谢大人好意。只是我不是陪家人来的,我是应试的书生,是来参加童子试的。”
两名侍卫神色惊讶,“这女子怎可考科举呢?”
许回朗目一笑,“我朝可有哪条律法言明女子不许参加科考吗?”
“这还用说吗?我朝立国以来便没有女子参加过科举,你难道可以例外吗?莫要白日做梦,丝织女红才是你的本分。再说了,女子也识得圣贤之言、治国之道吗?恐怕连四书是什么也不知道吧?”
“就是。小娘子,你还小,不懂事。等你长大了便知道该如何做一个贤妇了。你家里人呢?他们也真够纵容你的,由着你胡闹。”
两位侍卫的言下之意便是,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现在立刻给我滚蛋,这里不是你过家家的地方。
许回仍是微笑,“既然并无律法桎梏,大人又凭借什么阻拦我呢?童子试是为朝廷选贤取士,一应程序皆是遵奉官家旨意,按章办事。岂容侍从随心所欲,横加干涉?难道两位大人竟然做得了官家的主吗?”
天塌了,好大一顶帽子啊!
两位侍卫见她口角利索,不卑不亢,心知她绝不是一时兴起。还懂得以势压人,可见有些见识。
他们不免有些讶异。女子竟然也有为官作宰的野心吗?
只是要如何处理这桩荒唐事呢?
直接赶走?
不,不行。这女子口称圣意,想必有些来历,不是布衣。
说不准就是哪个大官的掌上明珠,过来微服的,断不能得罪。
那,私自放她进去?
更不行。上官怪罪下来,又当如何呢?
那些宰辅相公的怒火,他们这样的小人物可抵挡不住。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许回拿出自己的名帖,交与二人,“家父是御史大夫许垣许路明,这是我的名录,请两位大人验正。若是无碍,大人还是让我进去吧,耽误了这许多工夫,还有许多举子等着入场呢。倘若真的延误入场时间,破环了童子试,岂非大罪?”
听说眼前这个离经叛道,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人是许路明的女儿,侍卫们更加不敢妄动了。
许路明谁人不知?那可是御史台众位御史之首,满汴京都听说过他的大名。
我朝优待士大夫,御史可以风闻奏事,即使没有证据也可以上书责问。无论真假,都不会获罪。
因而才养大了御史的胆气,从早到晚,日日想着揪住百官甚至官家的错处。
那真是骂完皇帝骂宰相,批完中枢批地方,将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从头到脚刺得是体无完肤。
自己却意气风发,好不快哉!
只是这些大人们都比不上许大人。
不为别的,正是因为他许路明从来不搞风闻奏事这一套。他只要上折子参人,那必定是有十足的证据。
换句话说,也就是一告一个准。
但凡是他许路明盯上的人,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撤职丢官都算是善终了。
然而,同时,许路明手下无冤魂,也成为了所有人心中的共识。
因而虽然他常常劝谏官家,骂官家是昏君,官家竟也容忍了他,没有一生气让他回家吃自己的。
两位侍卫把许路明的事迹一扒拉,哪里还敢得罪他和他的女儿?
圆脸侍卫瞥了一眼蹙着眉头的同伴,又望了望焦急等待排队入场的举子们,咬了咬牙。
“四哥,你且照常查验其他书生,我带这位娘子去见柳大人,请他做主。”
“也罢,七郎,你便领她去一遭,也好叫她死心,从此安心针黹女红。”
七郎点了点头,示意许回跟上。
许回早料到不能轻易地参加科举,好事多磨,便也不生气,面色如常地提着书箱跟着侍卫去了。
柳大人听完了侍卫的禀报,也觉得棘手。
他看着刺头许回,她穿着一身粗布的衣裙,灰蓝色的,上面没有花纹也没有刺绣,是百姓的衣服无疑了。
许回虽然仍作女子打扮,可她的头上却不是繁复的发髻和贵重的首饰。她模仿成年男子的装束,将头发归拢扎起来,只用一根粗糙的乌木簪固定。
那寒酸的,说是地上捡的树枝,也有人信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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