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乔如意有金手指,她能和系统确认时间,对过时间,发现自小径收窄后,他们走了足够一个小时。
不能再这么盲目地走下去了。
乔如意开口道:“我们直走很久了。无归,你能看到分岔路吗?”
“没有分岔路。”陆无归答。
“一直是直线?能看到直线尽头有什么吗?”她又问。
“一片黑。”陆无归答。
也是,这里光线不足,地上的光只够他们往前看一小段路,没办法一眼看到头。
迟山丽说:“迷宫不是应该出现不同的岔道,然后我们从岔道中找出正确路线吗?可怎么只有直线?”
楚烁尧左右看,忽然,他松开抓着陆无归衣料的手,摩拳擦掌后,狠狠砸向一旁的绿篱。
“我的天!你做什么!”迟山丽慌乱地喊。
“说不定路要自己开,总得试试。”楚烁尧说。
他收回拳,看向绿篱。他用了十足十的力气,但浓密的绿篱上只多出一个足有他小臂长度的坑,没能打透。
“等等!”
楚烁尧想再试一次,看能不能穿透绿篱时,迟山丽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臂说:“先观察一下!”
在后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纯靠听的乔如意急死了,很想知道到底绿篱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看看,我看看。”她说。
迟山丽干脆整个人蹲下,见状,乔如意也蹲下来,这样最后方的池锦弦也能看清楚前面。
他们观察着绿篱。
绿篱像有生命似的,被打出坑后,冒出奇怪的紫色泡泡,泡泡越来越密,密集地往前涌,涌过之处长出绿色的东西,直到把绿篱填满。
整个过程花的时间不长不短,大概五分钟。
密集恐惧症犯了,乔如意反胃地看着密密麻麻的泡泡,等绿篱长好后,赶紧移开眼睛,逐一盯着队友的脸看。
“怎么了?”迟山丽不明白她为什么盯着大家看。
乔如意平静说:“刚才那幕太恶心了,我要看点好看的东西洗洗眼睛。”
话音刚落,几个人也都看向她。
“好了可以了,别一直盯着我——”乔如意还平静,平着静着表情绷不住了,破功说,“很奇怪!看别的地方去吧各位!”
大家肩膀都抖了起来。
笑完,又要回归正事。
迟山丽看着完整得看不出曾被攻击过的绿篱:“所以,怎么说?”
怎么说?接着往前走还是试试能不能把绿篱开出一个供人过去的大洞。
“规则里没说不能破坏绿篱,但真的能这样走吗?”乔如意不放心地说。
哪个迷宫建造者会希望挑战迷宫的人用破坏迷宫的方式走出去呢?
“边走边商量吧。”陆无归蓦地开口。
迟山丽蹲下,少了一个人的遮挡后,乔如意的视线能穿过侧着身子的楚烁尧看向他。
他面色很不好,嘴唇有些发白,额角渗出些汗。
乔如意担忧地看向他。
陆无归对视线很敏感,第一时间捕捉到乔如意在看他。
见对方眉头锁起,担忧地看着他。陆无归努力地朝她勾起嘴角,表示自己没事。
“规则说加快脚步,减少停留。”他解释让大家边走边商量的原因。
青蘅队重新往前走起来。
走着走着,楚烁尧又有新的想法。
“要不跑起来?”他说。
乔如意想了想这两个楚烁尧提出的方案。
一个是顺应规则上说的加快脚步,另一个是贸然尝试做规则上没提到的事。
怎么想都是前者更好。
“好像——”她正想说好像可以试试,下一秒声音就被截断。
“跑起来难控制速度。”池锦弦不同意。
他难得的严肃又认真,显然眼下这毫无头绪的情况叫他觉得棘手,没办法常含笑意了。
“你有什么好办法?”楚烁尧反问道。
没有。
楚烁尧想的两个办法他都觉得不妥,偏偏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
池锦弦定定地盯着楚烁尧看,楚烁尧毫不退让地看回去。
他们个子高,以两个女修的身高根本没办法阻挡他们对视。
被这么一打岔,乔如意想起陆无归的脸色。
她摇摇头说:“不能跑。”
这几天整天被池锦弦的话整得心里不舒服,楚烁尧总算找到呛得他回不了话的时机。
前一秒他还因为这而眉飞色舞,得劲得不行,下一秒,又因乔如意也不赞同,瞬间耷拉下眉眼。
分明刚才,他还觉得池锦弦盯着他时眼神不的,可这一秒,他又觉得这眼神透露出得意的意思。
楚烁尧憋闷地说:“那锤这玩意儿?”
乔如意解释说:“比起锤这个,我觉得跑起来更好,但无归……”
“我没事,我控制着跑,能跟上,不会掉队。”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让人发现他的脸色唇色,陆无归没回头。
说完,他率先跑起来。
后面几人赶紧跟上去。
跑起来,就不方便抓着前人的衣服了,刚刚还以这种方式连接在一起的青蘅队松开了彼此。
好在跑着跑着,狭窄的小径渐渐变宽,终于能一次走两个人,不用往左是绿篱往右也是绿篱了。
可路却变难走了。
小径忽然倾斜成上坡,亮着光的瓷砖成了难行的泥泞路。每踩一次地面,就觉得鞋底陷了下去,奇怪的柔软,地面成了吸住鞋子的吸盘,每一次往前走都得用力往上拔。
这种感觉比下雨天踩在土里还要让人不舒服。
瓷砖地变回泥地,本以为要用上夜明珠了,但依旧有光。这次光是从绿篱里发出的。
来到这种路就没这么好跑了。
他们步速慢了下来。
“路变了,规则里的走快点确实有用。”迟山丽说。
楚烁尧“嗯”一声,他想的主意起作用,本该得意才是,可他看着却没多高兴,视线一直看着前方的乔如意和陆无归。
乔如意正频频观察着陆无归的脸色,小声问着些什么,陆无归似乎不想被她看到脸色不好,一直别过头,乔如意干脆手搭在他胳膊上,想将他侧着的身子推回来。
楚烁尧心里就有点酸溜溜的。
有点,但不多,他知道陆无归当乔如意是朋友,乔如意对陆无归也没有别的想法。
可即便如此,他也想走上前,既关心陆无归,也靠近乔如意,还能巧妙地站在两人之间。
可他迈不出那一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回头时,看到池锦弦云淡风轻地走在最后,根本没有要隔开陆无归与乔如意的意思。
若他迈出那一步,他反而变成洞穴里隔开自己和乔如意的池锦弦了。
算了,楚烁尧垂下眼,到底没过去。
迟山丽睨他,假装看不出他的情绪,自然地喊了声“如意”。
乔如意回头看。
迟山丽说:“你和陆道友走得有点快,要跟不上了。”
乔如意便拉着陆无归衣角,和他一并放慢速度。
他们由跑改为走,这样的路实在没办法一直跑。
走着走着,乔如意看着地面,忽然说:“我觉得这样的路很熟悉。”
大家看过去。
乔如意抿抿嘴,说:“我拜师前走过类似的山路。”
翻山越岭去灵根石下的日子不可能每天都晴空万里,下雨是常有的事。
每每下雨,她会跟着系统指的路找个地方躲雨,当雨停时,地面就成了现在这样。
在现代,她住在发达的城市里,哪里需要走这样难行的路?哪怕有系统陪着她,她也总是走着走着就因为想家而掉眼泪。
陆无归住在山里,他也走过这样的路,闻言点头说:“山路难行。”
乔如意想表达的不是这个。
她停了下来,感受着泥土给她的感受,然后不太确定地说:“我在想,幻境是不是已经开始了。这条路是争对我的幻境。”
争对当年那个高考完,本应迎接大学新生活,却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对一切都不适应的乔如意的幻境。
乔如意记忆里最黑暗的,就是拜师前的这段只能胡乱吃东西应付肚子,眼睛一睁就是赶路的日子。
那段日子太苦太累。
穿到乞丐身上,她只有一双草编出来的鞋,这样的鞋没办法赶远路,走着走着鞋就烂掉了。
她不会编草鞋,系统口述的方法她也听不懂,只能脱掉鞋子赶路,脚底总被石子划出血,可即便如此仍不能停,只能硬生生咬牙往前走,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
——直到系统说山里有具猎人的尸体,可以绕到那边,这样她就有鞋可穿了。
可是脚走在刀尖上痛苦,还是心走在刀尖上痛苦呢?
乔如意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大气都不敢出,缩着脖子小声念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边解开猎人的鞋子。
当她穿上鞋子那一刻,天上下雨了,滴滴答答落到猎人的脸上,好像猎人在哭泣。
所以,如果说她心里有什么阴霾,最大的阴霾就是那段时日。
但她早跟那段日子和解了。
虽然很苦很累很痛很怕,可有系统陪伴她不孤独,她有不止从何而来的意志力,还有即便深处异世仍不断向前的勇气。
乔如意出神地回想。
想着想着,难行的上坡路忽然变回最初的平路。
没等乔如意说些什么,陆无归一把拉住她,又向着旁边伸手,匆忙道:“雾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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