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榴眯着眼细看,“还真是,那是什么东西?”
元将离也不知道,但看着每次白霜被划伤时的惨叫,猜测道:“我猜是类似辣膏的东西。
袁榴头皮发麻,这岂不是比往伤口上撒盐还疼,“这得多痛啊。”
元憧靖气得手抖,指着大将的主人大骂,对方却得意洋洋,“有本事你下次也用。”
他涨红着脸,他才不会用这种脏手段呢,但此时比赛已经开始了,他只能狠狠瞪那人一眼,转头对着贾少赫骂:“你从哪里找来的小人?也往我们这里带!”
贾少赫苦着脸解释,“你不是说要找个斗鹅最厉害的吗?最近就数他的大将赢得多。”
元憧靖跳脚,要不是周围这么多人,他都想上去打人了。
他刚要开口,便听见元将离道:“还没输呢,继续看。”
元憧靖恼怒转头,看到白霜虽然身上伤了好几处,毛都秃了几块,但是还在扑着翅膀努力打斗,已然斗红了眼,他看着白霜身上的血痕,更加心疼了。
他顾不上和人争辩,急忙盯着场上的动静。
因为那个金属套子,上面还涂了刺激的药膏,才半刻钟,白霜身上便鲜血淋漓起来。
袁榴看得脸色惨白,死死抓着元将离的袖子,捂着嘴道:“白霜不会死吧。”
她话音刚落,元憧靖便跳了起来,“不斗了不斗了,我们认输!”
贾少赫一愣,“不斗了?”
元憧靖不想理他,直接跳进围栏,把还被撵着屁股叨的白霜抱了起来,他的力气抱白霜十分吃力,眼见着就要被大将叨到腿上,一颗石子飞出,打到大将左脚上。
大将吃痛,顿时停了下来。
元憧靖趁机把白霜抱出来,冲着两个小厮吼道:“药膏呢?快拿过来!”
元将离收回手,看着被打得惨不忍睹的白霜,摸了摸它的头。
原本精神奕奕的鸿头鹅现在蔫了下来,雪白的羽毛都被染红了一小片,上面还沾了不少泥土石子儿,斗志还没完全消退,在元憧憬的怀里时不时挣扎一下。
连叫声听着都有些可怜。
袁榴害怕地躲在她身后,“好吓人啊,”她觉得这两只鹅凶得都能吃人了。
元将离摇摇头,看向元憧靖,“认输了?”
元憧靖怒瞪着笑嘻嘻抱着大将的主人,阴阳怪气道:“我养鹅是当宝贝养的,可不像有些人,拿鹅当畜生使唤,一只斗死了就再养一只。”
那人无所谓道:“能赢就行呗,你说这么多,今个儿赢的也是我们大将。”
说着,拍了拍大将的头,乐道:“回去给你吃好的。”
元憧靖又气又怒,撸起袖子想要继续跟他理论,便听见元将离提醒:“天这么热,伤口容易腐坏,再耽误下去,说不准要没命了。”
她这话是夸大其词,但元憧靖信了,白霜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呢。
顾不上这些闹哄哄的纨绔了,他让小厮把白霜放进笼子里,便快步往外走。
元将离走前扫了眼站在角落里的贾少赫,正巧看到他脸上未收回的笑,步伐一顿,皱眉定定看着他。
贾少赫和她对视上,脸上还没敛起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僵了。
见元将离不走,他试探道:“元姑娘,你还要再看两局吗?”
元将离瞥了他一眼,和袁榴离开。
回去的路上元憧靖气得不行,隔着两道马车帘子,跟元将离咬牙切齿地抱怨,“真不知道今天这人从哪儿找的,真不讲究,要是白霜出了事,我非得让他们好看!”
元将离觉得贾少赫有些古怪,可只是斗一次鹅而已,也没必要这么算计吧。
她问道:“那个贾少赫,和你关系很好?”
“是啊,”元憧靖怒拍大腿,“以前没见他这么不靠谱,今儿真是让我开了眼了。”
元憧靖愤怒地骂着,元将离摇摇头,问袁榴:“你觉得这斗鹅怎么样?”
都离开那儿半天了,袁榴脸色还有些白,想起刚才围栏里羽毛血珠乱飞的场面,连连摇头,“太吓人了,原来斗鹅就是这样,以后我再也不好奇了。”
马车绕去袁榴府中,先把她送回,等回到将军府,元憧靖第一件事就是给白霜处理伤口。
等处理完了,他才松了口气,拍着大腿懊恼:“今个儿可真是亏大了。”
白霜受了这么重的伤,不知道得养多久能好,他押的那三十两银子也打了水漂。
他虽不在乎这些银两,可一想到这些银子是被那种阴损小人得了,顿时就觉得心口堵得慌。
见他气呼呼地抱胸坐着,元将离觉得有点好笑。
“走吧,去奶奶那儿。”
此时快到晚上用饭的时间,元憧憬跟着元将离到了元老夫人那儿,于贤娘和元佑还没到,他便坐在老夫人身边,气愤地讲了一遍今日的事情。
老夫人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但还是顺着他,把那人骂了一通。
元憧憬舒了口气,便听到于贤娘的笑声从门外进来,“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元憧憬看见于贤娘和元佑一前一后进来,顿时有些局促地挺直了背,“没,没说什么。”
元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背,笑道:“就是说说白日里斗鹅的事情,对了,怎么你们俩今日来得如此早?快坐下,我们一家子今日多聊聊。”
于贤娘笑着坐到她身边,“今日阿佑公事结束得早,我们想着多来陪陪娘。”
元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这些时日你们都忙,我们是都没好好说过话。阿佑,你最近如何了?”
“最近朝中还好,”元佑顿了顿,“倒是西北那边,有些异动。”
元老夫人一愣,原本吃着点心喝茶的元将离猛地抬起了头,“又起战乱了?”
元佑摇头,眉头微皱,有些疑惑“不是战乱,而是投诚。”
元将离神色和元佑如出一辙,诧异又不解,以为自己听错了,“投诚?”
“是,”元佑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后,冷声道:“西胡那边传来消息,愿意化干戈为玉帛,若是皇上不放心的话,还可以送个质子来,希望下个月,他们能来雍都朝见。”
元将离皱眉不语。
元老夫人十分担忧,“这西胡狼子野心,不会是假借投诚,搞什么阴谋诡计吧?”
“说不好,”元佑叹了口气,“西胡那边的部族势力也很复杂,等等吧,皇上如今还没同意。”
胡人在东启人眼里,是一群茹毛饮血、残暴野蛮的异族,西胡尤其是。
他们比东胡更好斗,屡屡骚扰边关,闹得不得安宁,偏偏凶狠强大,善于厮杀,无法彻底消灭,就像扎在咽喉的鱼刺一样让人心焦。
得知这样的一群人要来雍都,元憧憬有些畏惧,“他们不会在雍都杀人吧?”
听说他们还会拿人的头骨喝酒,拿人的腿骨来敲鼓呢。
元佑瞥他一眼,看他畏缩的样子有些生气,“雍都又不是他们西胡!要是闹起来,通通都能抓起来绑了!”
元憧憬缩了缩脖子。
元佑又严厉道:“那帮胡人来这儿肯定没什么好事,你最近安分一些,在家中读书,别再成日和你那帮不成器的朋友玩了。“
他虽在于贤娘和元将离的劝告下,待他没有太苛刻,但也看不上元憧憬那些纨绔朋友。
元憧憬抿了抿嘴唇,点头,心中想法却是不同。
他还没把白霜的仇报回来呢。
此时雍都某个隐秘酒楼中。
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袍的年轻公子从门口进来,脚步匆匆,径直往二楼雅间去,行至末尾雅间门口,他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才抬手连叩了三下门。
“咚咚咚。”
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绿衣公子进去,听到门又在身后被侍卫紧紧关上。
他听着关门的闷响,心里突地一下,剧烈跳动的心口仿若被锤了一记,激动又忐忑。
他怯怯抬头,看到水墨屏风后影影绰绰的身影,跪了下来。
他恭敬道:“王爷,已经按您说的做了。”
“哦?”里面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结果如何?”
“殿下料事如神,那元憧憬蠢笨冲动,已然中计,不出三日必会再来找我,”绿衣公子的腰深深弯下去,额头贴着地面,犹豫了下,又道:“只是——那元家长女今日也出现了。”
屏风后安静得可怕,没有传来声音。
绿衣公子的脊背上冒了汗,他咬着嘴唇,心中茫然,是他说错了什么触怒了王爷吗?
等到屏风后终于传出声音时,他脊背一软,顿时松了口气。
里面的人淡声问:“她去做什么?”
绿衣公子想着白天的事,赶忙解释道:“元家长女带着中大夫府的姑娘来看斗鹅,但没说几句话,应当也没看出什么,元憧憬认输后,他们便一起离去了。”
水墨屏风后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此女不似其弟愚笨,以防万一,将你找的那人处理干净。”
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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