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慈站在回春堂廊下靠着屋柱,她向吕婷表明肖云天身份,暗示他此人不简单不好接近,想让她离他远点切莫招惹麻烦。
奈何吕婷是个缺心眼的,听见肖云天身份眼冒星星,表情更加钦佩,宋亦慈无奈长叹口气。
她站在廊下比肖云天高一个台阶,刚刚和他平视皮笑肉不笑道:“不知肖大人前来所谓何事。”
肖云天唇边带着清浅笑意,看起来无害又好接近,他晃了晃巨大食盒,“此番前来为了道谢,你的速效救心丸对我很有用。”
肖云天提着食盒朝回春堂大厅走,宋亦慈微微欠身,提着裙摆让他进来,对他态度冷淡:“既然有用,肖大人按时服药便好。”
“上次即从姑娘这取了这速效救心丸,我的心悸这十余日竟然从未发作过,实不相瞒,上次姑娘说能保我十年寿命,我原本是不信的,现在想想是我眼低,宋姑娘真是神医。”肖云天将食盒往椅子旁边的小桌上一放。
宋亦慈站定语气森然冷笑:“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我有能救便定能做到,但是肖大人,我的人生信条便是从不救作恶之人。”
肖云天是敌是友尚不可知,她只好试探一番。
肖云天坐在太师椅上,语气不亢不卑:“既然为恶,着实不该再被救了,可是何为恶,何为善这界限本就不明了,宋姑娘你说说看我若杀了一个杀人无数的恶人,这到底是恶是善?”
宋亦慈反唇相讥:“肖大人,你坐的可是青天衙门,善恶是非终有王法论断,那轮得到我们自裁?”
“宋姑娘说的在理,倒是我糊涂了。”肖云天摸着鼻子讪笑。
吕婷在宋亦慈身旁,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肖云天,她的全部注意力一下被这个人给抓住了。
肖云天不明所以地理了理前襟,困惑地看着吕婷。“我可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吕婷直楞楞地看着肖云天,“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当日义蓬山庄,吕婷被吕夫人保护着,自然是没机会见到肖云天的。
宋亦慈端着茶碗满心想着怎么对付肖云天这狐狸,听见吕婷的话一歪直接破防,这可是荣登二十一世纪最不受欢迎搭讪语录的。
宋亦慈眼带责怪地看了一眼吕婷,搭讪发挥得也太差了,着实丢我的脸。
肖云天面带微笑喝了口茶,轻轻合上茶杯:“我祖籍开阳离金陵城八百里,想来是没机会见见姑娘的。”
吕婷兴奋地眼冒星星,“开阳,我母亲祖籍也在开阳,前几年还回开阳老家理了几年佛。”
肖云天手一抖,险些将茶碗打翻了,定定心神将茶碗放定。
“那你去过了开阳?”宋亦慈毫不留情面的泼她冷水。
开阳位于大庆最北方,极寒难得温暖日子,所以人们为了祈求阳光才取名开阳。
吕婷实话实说:“不曾去过,可是我真的好像见过他。”
说完这话,连吕婷自己都颇认为不好意思,低着头像个犯错的鹌鹑。
浓郁的饭菜香味从食盒飘出来,吕婷配合的肚子咕噜叫了几声,肖云天笑着将食盒一转,食盒如花瓣铺开,香味铺面而来。
烤得外皮焦脆得酥皮鸭,浇头满满的红烧狮子头,蒜蓉娃娃菜,还有精致可人的冰皮月饼,道道都是醉香楼名菜,还冒着热气,刚做好就从醉香楼里提溜来了。
吕婷跟着宋亦慈这几日,顿顿清粥小菜还要跟着奔波出诊,人活生生累瘦了一圈,看着这香得冒泡得醉香楼饭菜,简直想要生扑上去。
肖云天从饭盒里取出筷子递给宋亦慈,她没接,肖云天转弯又给吕婷:“快尝尝,我才去醉香楼买回来的。”
吕婷眼神直往宋亦慈身上瞟,询问她到底能不能吃这顿美味,见宋亦慈点头,吕婷才敢接筷子。
气氛逐渐松快下来,宋亦慈支着头,摩梭这茶杯,“肖大人想要谢我,大可不必如此客气,我这人这字奇丑无比,但又爱好收集字帖,不知肖大人可否赏脸,写一副《沁园春雪》给我。”
秋枫利落地在一旁医案上铺开宣纸,砚台里加上清水磨墨。
“练字非一日之功,字帖倒不是难事,只是这《沁园春雪》我不曾读过,不知是哪位大家所著。”
宋亦慈见肖云天态度诚恳,面上深情也真不知道,心里不由得打起退堂鼓,难道真的怀疑错了。“那便肖大人随意写副字帖,让我临摹吧。”
肖云天也不扭捏,信笔写下兰亭集序,气势恢宏,这书法造诣绝非一日之功。
宋亦慈见这肖云天竟然毫无破绽,一时间竟无从下手。
肖云天停笔收势:“其实今天前来,我是想再讨要些速效救心丸。”
宋亦慈吃惊看着肖云天,此人难道把保命药当糖豆吃,“这么快就吃完了,此药是发病急救,日常无需服用。”
肖云天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原来是我弄错了服药方法,现下药已经快没了。”
宋亦慈颇感无奈:“说来不巧,川穹已经没了,这个时节也很难寻到。”
吕婷碍于肖云天在场,估计形象完全只是将几道菜小尝几口,未敢大快朵颐,竖着耳朵耐性听他们讲话,听到终于能帮上忙,连忙激动道:“川穹我能弄到,明日明日就能送到回春堂来。”
宋亦慈思量一番,考虑心脏病人确实不能断了急救药物:“那肖大人便明日再来取药吧,明日我筹备的医学堂开讲第一课,肖大人如果感兴趣可以也来听听。”
肖云天拱手拜别言谢,宋亦慈将已经伸头如鹅状的吕婷拉了回来。
“宋姐姐,我真的在好像见过他。”
宋亦慈摆摆手:“下次如果见到心仪的男生不要说这句话了,太老套了。”
吕婷被戳破心思脸上飞霞,回到堂内看着桌上的吃食竟然也不再嚷嚷着还要添碗饭了。
“宋姐姐,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了,我我变得瘦点美点,下次再见到他是不是可以留个好印象。”
宋亦慈见吕婷还在花痴模样:“你还没想明白,你可以做这些,但我希望你能是为了你自己。”
吕婷还没听完宋亦慈的话就跑进后院:“宋姐姐,今天我要加练。”
“秋枫,你快去盯着她,被让她做傻事。”秋枫跟着吕婷去了后院,吕婷减重基数过大,最忌讳贪多冒进。
算了,现在暗恋能让她有勇气也是好事,宋亦慈安慰自己。
门前传来哒哒脚步声,难道是肖云天又回来了?
高大壮硕男子身穿黑色布衣站在回春堂门外,皮肤黝黑,看着颇为老实憨厚,背上背着包裹风尘仆仆,手里拿着告示,面上带着几分羞赧。
“你们这招长工、管事和大夫?你看看我可以么?”
夺回家产时,大部分仆人跟着宋仲泉离开,现在宋府正是缺人之际,宋亦慈从义蓬山庄归家,这才得空贴上招工告示。
宋亦慈上下打量男子一番:“我们确实在招工,不过你到底要聘什么。”
“我可以免费做工,我想学着但当个大夫。”
宋亦慈挑眉疑惑:“你是何人?为何想要学医?”
男子颇为不好意思挠挠头:“我叫刘武本是开阳人士,奈何家道中落,在家乡打拼无路,只好出门寻找活路顺便还找寻我那未过门的妻子,当大夫是个体面伙计,到时候也可给她一方庇荫。”
宋亦慈表明态度:“可学大夫非一朝一夕,待到你学成,你的未婚妻可能都早已嫁作他人妇。”
刘武涨红一张脸:“我已经寻找她近五年,早就不知她的近况如何,现下不过找个可以活下去的理由,坚持下去万一哪日我真的寻上了她。”
“说来我和元娘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五年前我们两家都陷了官司,家道中落,她被发卖了,我这五年走从开阳一路向南都未找到她的踪迹。”
宋亦慈点点头如果真如刘武所言,那他还可以称上不离不弃的好男人,“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能否学成这个在你,我不能保证,当然你该干的活还是不能少的,明日就是医学堂开第头一节课的日子,你即可好好听学,但也需你来筹备。”
宋亦慈指了指回春堂边上一小屋子,现在正堆满杂物,杂乱不得体,“明日便是在那讲学,你今日便好这好好收拾妥帖我再考虑是否招你。”
刘武动作颇为利索,有一身好力气,不一会就把小屋收拾干净,正巧秋枫从内院走出来。
“你便跟着秋枫负责回春堂事务,切记在我府上当值用心才是第一重要。”宋亦慈转头看着秋枫,“这是新来的长工,以为回春堂的杂货都归他,他得空可以跟着学习医理,工钱照常给。”
刘武感激得看着宋亦慈:“让我跟着学医已经是天大的喜事,工钱我就不要了。”
“你日后找到你的未婚妻,我定然再给你随份大礼,去吧,日后在我回春堂好好干。”宋亦慈深知恩威并施才是御下有道。
秋枫领着刘武进内堂,心细交代事务。
分家后,宋仲权带走了一大帮人,现在留下不过十余人,统统交给秋枫管着。
宋亦慈在医案前写写画画,备着明日的防中暑课程,待到最后一行字写完。
若大的医馆只有她一人,虽说她愿意教授学习,但培养一个合格医生非一日之功,她还要抽身打理宋家药材生意,她看着门口的告示,埋怨起谢世卿这人的字竟然没给他招来一个人,实在是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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