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师傅,堂师傅。。。”阮元初从公堂上回来,就急忙找遍了药铺里里外外,却不见人。
“清风,你师傅人呢!”阮元初看着清风悠哉悠哉地躺在院子里,急忙问道。
“出远门去了。”清风不耐烦地回答着,他困得很,原想睡个午觉,却被阮元初给吵醒了。
“那小哥哥就要被问斩了!你们这就不管啦!你还有心思睡觉?”阮元初一脸不可思议。
“师傅自然是为了他的事才出远门的,你别急嘛,今天晚上给我做什么好吃的?”清风一想到吃的,一溜烟爬了起来,满怀期待。
“没有吃的!你饿了的话就去啃馒头吧!为了他出远门了?你师傅可是想到了什么办法?他去了哪儿?到底有什么办法啊,来不来得及?”阮元初急的很,一股脑抛出了一堆问题。
“哪有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的,你让我怎么回答,总之一个字,等!馒头我可不要吃,自从吃过你煮的东西后,那馒头我怕是再也吃不下去了。”清风想到了那冰凉生硬的馒头,皱起了眉。
“一句话也不说,是要急死人啊!你爱吃不吃,我不管你了,在我们村子里平时可是连馒头也吃不上的。”
阮元初没有骗人,那天晚上她什么也没有做。
接连等了几日,堂师傅似乎没有要回来的迹象,阮元初按捺不住了,扯着清风帮她想法子要去大牢看那少年。
清风被她缠得没了法子,以好吃的晚饭做交换,答应帮她安排。
阮元初问他拿了些银子,就上街买菜去了,碍于资金有限,她走遍了大街小巷只买了些素菜。
灶屋里传来阵阵奇特的香味,酸酸甜甜的,清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往灶屋走去。
一探头,眼珠子直直地盯着锅子,留着口水道:“元初,你在做什么呀?怎么这般好闻。”
阮元初不理他,自顾自的忙活。一盘月牙状的金黄色东西摆放在了盘子里,上头还有些红色的酱汁,冒着腾腾的热气,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
清风仔细地瞧了瞧,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奇道:“这个到底是什么啊?”
“蛋包饭,来,你先尝尝。”
清风用勺子挖了一大勺,也不怕烫嘴,热乎乎地往嘴里塞。
被烫了嘴,却也不肯停下,摸着泪,问道:“这个简直太好吃了!酸甜酸甜的还特别的香,合着外头的蛋,一口下去各种滋味都有。”
“这柜子里没什么银子了,我只拿了几文钱买了胡萝卜,黄瓜,洋葱还有番茄。把这些都切成碎丁子,等锅里的油热了,翻炒个几分钟,再把米饭放进去一起炒,把炒好的饭放进蛋皮里就好了。我用这番茄熬了很浓的番茄酱汁,最后浇在蛋包饭上,就做好了,酸酸甜甜的可开胃了。”
清风已经火速地吃完了一个,抹着嘴道:“我发现你做的东西听起来都不难,可是做起来好像又不简单,关键是你是怎么想到这些新奇玩意儿的?”
“阅历!”
清风眼巴巴的瞅着另外一个蛋包饭,阮元初眼明手快地拿起放在了一旁的食盒里。
清风摇摇手,招呼道:“我没想吃,你放心吧,就猜到你要给那小子送去的。跟我走啊,吃了你的好东西,总要为你做些事的。”
两人去了衙门的牢房,正是换班的时候,那牢房里的衙差正是先前见过的小六。小六往外一瞧,招招手让他们赶紧进去有话快谈。
“我和小六还有些事儿要说,我就不进去了罢,你自个儿去,我在这儿望着风呢。”清风拍了拍她的肩,说道。
阮元初自知身为方元元的时候,奉公守法,连警察局都没有去过,这辈子竟然还会有去牢房的机会。
这阴暗潮湿的大牢死气沉沉阴暗无比,两旁边的牢房内不时传来些低语,实在有些渗人。阮元初加快了步伐,在尽头的牢门前停住了脚步。
那少年立于窗口下,望着那奋力照射进牢房的丝丝阳光,这点仅存的光亮成了照耀地狱的唯一希望。
“那个,你,你还好吗?”阮元初怯怯地开口道。
她怎么这么傻问这个问题,又怎么会好呢?
那少年转过了身子,看到她的刹那,那暗淡的眼神恢复了先前的明亮,神色竟有刹那的狂喜,笑道:“你怎么来啦?不会是来给我送行的吧。”
这句玩笑话半点也不好笑,那少年低下了头。
“别傻了,我是特意来看你的,给你送吃的,你看我今天给你做了什么。”阮元初打开了食盒,把那还热乎的蛋包饭从缝隙递了过去。
那少年笑了,很开心地笑了,似乎忘记自己身处的环境,大嚼了一口,说道:“你做的东西实在是太好吃了,素蛋粥,厚蛋烧,蛋皮饭团,还有这个!虽然我就要死了,但是死前能吃到这么多好东西也是值了!”这话可是在逗她开心?
“呸呸呸,你别瞎说,这事儿还没定呢,你千万别气馁啊!”
“元初,正所谓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斗。我挣扎了这么久,这个道理也算是亲生体会了吧。”
阮元初第一次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心里一暖,笑道:“师傅会想法子的,你别多想,虽说民不与官斗,但是民一定要与恶官斗!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跟我说你没有名字,我才不相信呢。”
那少年眼神又暗淡了,似是戳到了他的痛处,淡淡道:“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名字,我只是个流浪的孤儿,连姓也没有。”
阮元初愣住了,无论什么时代,都有比自己更惨身处环境更恶劣的人,遂即又说道:“我总不能不喊你,虽然我们年龄相仿,喊你弟弟也太奇怪了,我喊你小哥哥吧。”
“我在砍头前,能再见你一次吗?我还是想吃你做的饭。”那少年咬紧了唇,神色复杂,他不甘心不甘心!
“你不会被砍头的!你不如想想之后出去了要怎么报答我们吧。”阮元初觉得此时必须让他换个念想。
“我最想报答的人是你,你有什么愿望吗?”那少年满目真诚,认真地问道。他知道阮元初在给他希望,而他此刻最大的希望也是她。
“我想开个酒楼。”那是方元元无法去完成的事。
这几日阮元初简直心急如焚,这堂师傅没有回来的迹象,而清风也不可能一直带她进去看那个少年。虽然她和那少年并不相同,但是那种绝望无力又努力想挣脱的心境如出一辙,正因为这点,或许她才对他这么上心吧。
“元初!师傅回来啦!”清风从外头飞奔而来,一边高兴地大喊着。
阮元初放下了手里正洗的菜,沏了杯浓浓的茶,满怀希望地往外走去。
堂师傅一路奔波,神色却是极好的,喝了口茶,忙说道:“这事你们别急,自会有人来管。”
清风给堂师傅捶着背,思索着:“这红叶镇,貌似是属于湘都管辖的,湘都的知府不就是唐。。。”
堂师傅轻阖起了眼,笑着;“没错,就是他。”
这可把阮元初看糊涂了,瞧着这两人一脸轻松,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事情是有转机了?”
“元初,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一个小小的县令是没办法直接判人犯死刑问斩的!必须禀告上级由上级来执行!”
“所以说,这孔县令即使判了他死刑,他也不能执行,必须先禀告湘都的知府,得到最后的命令才行?那堂师傅可是去了次湘都直接去找了知府大人?”阮元初这下可是彻底明白了。
但是心瞬间又一凉,这官场肮脏,官官相护,真会有人去在意一个平民百姓的生死?
阮元初还没发问,清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沉重,忙道:“师傅,他会不会先斩后奏?”
堂师傅心也一沉,一击桌子,喊道:“走!”
阮元初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只得快步跟着他们,一路来到了衙门大牢前。
“喂喂,你们干什么的!看守重地,不得入内!”衙差呵斥着。
“我们来看人犯的!”清风吼道。
“嘿,你们当这什么地方,让你们随意进出?赶紧给我滚!再不滚小爷不客气了!”那衙差龇牙咧嘴的,吼叫着。
堂师傅轻蔑地一笑,抬起手,动作之快连阮元初都没看清,这两个衙差就被勒倒在地了。
“清风,走!”
阮元初此时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趁着他们解决剩下的衙差之时,已经快步往牢房里寻去了。果然在尽头的牢房内,有两个衙差正用绳子死死勒住那少年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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