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伯肚子是真饿了,但叫人喂饭,不习惯,也不好意思,道:“我自己来。”说着一抬手,就感到一阵剧痛。
姬梦韩笑道:“还是我喂你吧。等伤好了再逞强不迟。”
项伯道:“那多谢姑娘了。”
姬梦韩道:“我是一个男孩子。”
项伯愕然,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没……”
姬梦韩道:“没什么的。很多人都看错的。我已经习惯了。”
项伯看着姬梦韩的俏脸,感觉不像。低头吃粥时,眼睛不由落在姬梦韩的手上。见他的手纤纤的,莹洁光滑,一点粗糙都未沾染。说他是男孩子,鬼才信。但身为客人,项伯不好点破。只有领受。等将来再说。
项伯吃了两口粥后,道:“在下项缠,字伯。下相人。敢问公子怎么称呼?”
姬梦韩听见他说姓项,乃道:“你姓项?那项燕项将军是你什么人?”
项伯道:“是家父。”
姬梦韩道:“原来是将门之后。失敬失敬。”
项伯道:“败军之将,何足言勇。”
姬梦韩道:“暴秦无道,倾灭六国,苛虐百姓。项将军是唯一能打败秦军的人。其败,也不过是天意,非战之罪。”
项伯道:“听公子这么说,你也是六国的后人。”
姬梦韩道:“我叫张良,字子房。是韩人。”又道,“想不到项将军的后人这样年轻。”
项伯道:“我们是弟兄七人。我最小。你知道嘛,我有个侄子,叫项籍。年纪和我差不许多。但他的胆气豪勇,可以说盖世无双。有一次,秦始皇的仪仗路过我们会稽。所有人见了,都不由胆悚股栗。只有项籍,瞥了一眼,轻轻说了一句,彼可取而代也。把我哥哥项梁吓坏了。连忙把他的嘴堵住了。以后,你和他见面,一定会为他的风采着迷。”
姬梦韩道:“咱俩话没三句,你就夸起令侄来,想来此人定是不凡。”
项伯道:“他的是不凡,我们这一代都不如他。这小子自小顽劣,谁都不服,也不肯读书。可论打架,他从来没有输过。哪怕对方来一千个人,他不仅不怕,还能把那一千人镇服住!这小子,男人见了都怕;女孩子见了都爱。”
姬梦韩笑道:“这样天生神勇的人,怕不是来扫灭暴秦的吧?”
项伯道:“我们也这样认为。我哥哥项梁很看重他。你想不想见他?”
姬梦韩道:“这样的人,我想,想不见都难。”说话间,就把粥喂完了。
项伯身体健壮,不过三天,就下床了。况他只是手臂受伤,其他无碍。用布落着手,可自行散步吃饭了。
只是姬梦韩叮嘱,说外面风声尚紧,不宜贸然出门。须在她这个小院里先藏匿着。等风声过了再说。后来,项伯发觉,他和姬梦韩是住在同一个小院。只是姬梦韩住在正房,他住在东厢房。而这个小院除了姬梦韩和一个叫做申娘的老妇可以自由出入外,其他人不敢擅进。但一个人呆在一个小院里实在没趣,想出去。但又不好意思开口。直忍了两个月。终于忍不住。半夜时,敲门走进姬梦韩的卧房。梦□□在秉烛夜读。
项伯道:“子房先生,在读什么呢?”
姬梦韩道:“《太公兵法》。”
项伯道:“好志气!你说暴秦会灭亡嘛?”
姬梦韩道:“会!”
项伯道:“那什么时候?”
姬梦韩道:“那是天意。不是你我能够揣定的。”又道,“不过潜居抱道,我们要做好准备。”
项伯道:“什么准备?”
姬梦韩道:“准备好勇气、智慧、胸襟和谋略。”
项伯点头道:“先生说得对。我觉得更重要的是积聚力量。没有力量是推不翻暴秦的。”
姬梦韩道:“你说得对。我是辅佐力量的。”
项伯道:“子房,我可以告诉你。我来下邳,是奉了我哥哥之命,来下邳结交豪杰的。没想到遇到了你这样聪慧沉毅的人。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叨扰这么些日子,我得回去复命了。”
姬梦韩道:“我不是有意把你困在这里,是官府还在通缉。我这个庄子也被人监视了。你是生面孔,出去定会被人锁拿。朝廷律法,轻罪重罚。你但凡有解释不清的,就是死罪。还是等等得好。再说,现在天意还没昭示灭秦的时候。你现在回去,就算积聚了力量,也只能按兵不动。什么也做不了。你何必急于一时呢?”
姬梦韩说到这里,感觉项伯已经按耐不住。如果不想办法,说不定会做出傻事。便道:“我伯父行走江湖有年。也最爱结交豪杰。明天他想见你。”
项伯听他还有伯父,新奇起来。回头在灯下再看姬梦韩,只觉她恬静如玉,唇光莹莹,不可方物。手忍不住想伸过去摸一摸她的脸蛋儿。只是这样太过无理。自己也不是流氓。只有作罢。乃道:“哦?那恭敬不如从命。”
4,
第二天,梦韩就将项伯在庄养伤的事告诉了伯父张引。张引听说是项家人,大喜,埋怨梦韩为何不早报告,以至怠慢了贵宾。
上午,伯父张引的精神十分好,先吩咐厨房烹牛宰羊,还特特换了一身新衣服。唤了几个心腹人,大摆筵席,一起在会客厅郑重接待项伯。姬梦韩见伯父要大弄,忙提醒项伯的身份不宜曝露。伯父则不在意道:“量一小小主吏,能奈我何?”
项伯也因此好好梳洗了一番。生怕有所瑕疵,叫张引笑话了去。
张引见到项伯时,眼睛一亮,道:“果然是将门之后,雄姿不凡。我们家就是太过文弱了。”于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地款待项伯,弄得项伯都不好意思。又见项伯的衣服虽然整洁,却已陈旧,则道:“怠慢了。”于是,叫人拿出上等衣料,给项伯裁制新衣。
项伯道:“晚生这身就是令侄所赠,已经十分好了。不必再破费了。”
张引道:“小侄不识高低,把金玉当做木石待了,将军海涵。”
项伯道:“令侄见识不凡,非小人所能及。”
张引道:“哦,你觉得小侄还不错。”
项伯道:“鸾凤之姿,青云之表,不可限量。”
张引道:“将军可已有婚配?”
项伯不知张引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乃道:“没有。”
张引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伦所在。不可疏忽。我有一女,年已及笄,品德相貌和我这小侄一般无二。我愿将小女许配给将军。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项伯一听和张良一般无二,那不就是他了?瞳孔不由扩大,心突突乱跳。不由笑道:“承蒙张伯抬爱。小侄才少德薄,如何配不上令爱?”
张引道:“这么说将军是愿意的?”
项伯道:“长兄如父。这件事须德我哥哥项梁点头。”
张引道:“这个无碍。届时我修书一封给令兄就是。”
项伯想了想,一咬牙,即跪下道:“小婿拜谢令尊大人。”
姬梦韩听说此事后,暗怪伯父乱点鸳鸯谱。很不高兴。想来想去,便找伯父说明心意,理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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